正文 第三十一章 文瀾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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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這個公公真變態!竟把自己的驛館設到這種地方,我都有些受不了了!”文瀾嘟囔著趴在床上,看著滿臉笑意的李仁庭,這家夥在劉公公給自己安排房間的時候就堅持要和自己住在一起,說什麼不放心自己,哼,瞧他那老盯著自己看的神情。鬼才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更讓文瀾生氣的還遠不止這些,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當然興奮啦!打自己來京城後,除了李府的人以外,還沒有其他人對自己像醉紅樓的姑娘這樣熱情呢!他們一行人一到醉紅樓門口,那些姑娘們便一個個笑語盈盈的撲上來,親姊妹似的拉住自己,說著什麼“大爺,好久不來玩了,奴家想死你了!”雖然她們認錯人了,但人家那份熱情好歹是真的嘛——
“我······”文瀾憨笑著,“你們搞錯了吧,我以前沒來過啊。”
“呦,還是個小官人呢,別害怕進來坐坐,我們交交心嘛!”
“不要碰他!”偏偏李仁庭冷著一張臉,“他隻不過是一個窮小子而已”。
“切,不早說!”幾個姑娘翻著白眼走開了。也難怪嘛,人家那麼熱情的打招呼,這家夥卻臭著一張臉,熱屁股貼上了冷板凳,人家姑娘們自然要翻臉啦!總之,文瀾認為,姑娘們的白眼是翻給李仁庭看的。
“你吼什麼呢?”
“自然是那幾個拉扯你的姑娘羅。”
“為什麼要吼她們?”文瀾不解。“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碰上對我這麼熱情的人呢!本來我還打算跟著她們進前廳聊聊的,好歹人家的盛情難卻嘛,連一句,不!連說幾句知心話都來不及,就讓你給嚇跑了。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沒當麵踹你一腳!”要不是怕李仁庭當著那劉公公等人的麵,再厚著臉皮叫自己老婆,哪會讓他和自己住一間客房?
“那田單沒有對你怎麼樣吧?”李仁庭發現文瀾胳膊上的一點瘀青,臉色一冷。
“沒有啊,那猴頭想用他那張臭烘烘的豬嘴親我,被我拍開啦!”
“怎地就沒踹那小子一腳?我不是教過你了嗎?”
“我踹了啊,他也疼得滿地打滾,可他身邊還有許多家奴呢!”文瀾歎了口氣。一想那田大少爺,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們可是有五六個人呢,本來我還是有機會再踹那小子一腳的,哪知月榮姐硬是拉著我逃跑,不然哪裏來的瘀青?”語畢,還挺可憐的瞧李仁庭一眼,就怕他認為自己反抗的不夠激烈。
哪知,“啪”的一聲,李仁庭竟將身旁的桌子拍得木屑橫飛,嚇得他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老婆,都是我不好,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下回,你想上街的話盡管找我好了,我陪你逛遍北京城。”
文瀾聞聽此言,卻已顧不得歡呼雀躍,從床上跳下來驚呼一聲,捧住李仁庭的左手,吃驚的道:“你流血了!”
“小傷罷了,難得你心疼我,老婆。”都什麼時候了,還耍貧嘴。
文瀾皺著眉頭,左顧右盼的不知道找什麼替這自殘的家夥包紮傷口。唉,得得得!把牙一咬、心一橫,用力地撕下自己的衣袖——他可憐的新衣服啊,不過,李仁庭總比衣服重要得多吧!咦?這家夥瞧自己的眼光怎麼火辣辣的?弄得自己臉都紅了!故作強硬地瞪他一眼,道:“這會兒可好,為了給你包紮我的新衣服都毀了!你瞧個什麼勁?別以為我就這麼算了,你可是要賠給我的噢!”
“老婆,”充滿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攪得他心潮澎湃。“我想親你一下······”
臉紅得像火灼一般,一雙美目左右躲閃著李仁庭那炙熱的目光,偏偏心底卻興奮地跳個不停。唉,自己這是怎麼了?
“親我?親我幹······”話還沒有說完,李仁庭的嘴已霸道的糾纏上了他的雙唇。
驚詫地睜大眼睛,怎麼自己卻像觸了電一般!
竟然又來這一招!起先自己還覺得這樣做很惡心,本來嘛,兩個大活人,又不是小鳥喂食。可這會兒,他卻異常享受起來,雙手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李仁庭那健壯的體魄。
喂——這樣,這樣不好吧······
他心生疑慮,剛想張嘴發表自己的看法,哪知李仁庭的舌尖卻毫不客氣地闖進來與他的糾纏……探索……吻得他頭昏腦脹,無法思考,就差沒化作一攤泥······
“老婆,很享受我的吻吧?”李仁庭氣喘籲籲地,對著離自己隻有幾毫米的文瀾低笑——“不要著急,為夫還有更好的給你呢,看我的表現嘛······”那霸道的雙唇雨點般落在文瀾的頰上、鼻尖、嘴角,最後不規矩的落在他的脖子上,並且,還有想繼續吻下去的趨勢!
要是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他,然後再賞他一耳光!
可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對這李仁庭失去了抵抗力,隻要一碰到他的身體,自己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發熱······甚至還很享受!
這應該就是愛吧!
而他竟然愛上他了!
一顆心“咚咚咚”的急促跳著,胸前一陣發熱,低頭一看——
天呐!什麼時侯那雙大手鑽進自己的懷裏了?
不行,大白天的,被那尖聲細氣的公公看見不笑掉大牙才怪!雖然有些舍不得,可還是得推開他!
“好啦,別太過分啦!”他想大聲喊出來,可惜不知怎地,又很擔心李仁庭會因此受傷似的,隻得低聲吼道:“被人看見了,不笑死才怪!”
“老婆······”
“這又不是晚上,你小子老實一點昂!”
衝文瀾挑了一下眉毛,原本以為文瀾不接受他才將他推開的,直到聽他說完那番話,才會意的放聲一笑——
“你的意思是······?到了晚上就什麼都聽我的羅!”這個傻小子竟默許自己的作為了!
唉,真不該失去理智的!想他藍文瀾何時這般狼狽過了?自打遇上這個帥得有些壞的家夥——難不成兩人上輩子是冤家?正待張嘴反駁——
“什麼晚上、白天的,不知道兩位在這裏住得如何啊?”一個公鴨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不大一會兒,劉公公就滿臉奸笑地推門而入了,“是了!我知道了!想必兩位公子的關係不一般,是嗎?”大刺刺地在李仁庭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媚笑地看著兩人。
李仁庭的臉色一沉。
“有何貴幹?”
劉公公從懷中拿出一對金色的圓形耳飾,攤在手中,讓文瀾、李仁庭兩人看,隻見這一對小小的耳飾上頭竟刻著龍形的圖案。
李仁庭微微一怔!飛快地向文瀾的耳朵上掃去,怎麼會——
“啊——”文瀾好奇地摸著自己耳朵上的耳飾,“怎麼會和我的耳飾一模一樣?該不會是見我帶著好看拿去仿得吧!”別以為他新來的就什麼也不知道,前幾天月榮姐還神神秘秘的把自己拉到一邊,愣要看看自己耳朵上的那對耳飾,說什麼瞧著好看,要拿到城西去仿一對。若不是李仁庭那家夥突然出現,自己還就真給她了呢!
“此乃太祖皇帝禦賜之物,天底下隻有兩對。”劉公公冷淡地回答。“一對被高祖皇帝賜給了建文帝,一對則賜給了當今的聖上!”
“那怎麼會在你手裏?”文瀾撇嘴道。“你又不是皇上!”
“沒錯,”劉公公尖聲笑道。“後來,當今聖上因為我擁立有功,把這對耳飾又賜給了我!而另一對——被建文帝賜給了你母親!”
“我母親?”文瀾一時沒回過神,還傻氣地問:“我母親是誰?”
“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父親正是先皇建文帝,你母親則是當時寵冠後宮的蕭貴妃;也就是說,當今聖上是你的親叔叔!”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總之,隻要他乖乖的聽話,他就是自己手中的一張王牌。
文瀾瞠目結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思慮了好久,忽然大叫出聲:“不對!我還有一個奶奶的,雖說這耳環是我娘的遺物,但這麼說的話,我奶奶豈不是住在宮裏的老太後啦!”
“你奶奶是不是左耳垂下有顆紅痣?……是梅花狀的。”言下之意竟是對文瀾的奶奶甚為熟悉。如果不出他所料,文瀾口中的奶奶就是前朝的侍從女官劉盼兒。
“咦?你······怎麼知道?”文瀾滿臉的驚詫與疑惑。
李仁庭走到文瀾麵前,握起他的手。
“劉公公說的沒錯,你奶奶的確是前朝的侍從女官劉盼兒,但你的親奶奶卻不是當今的皇太後。當年劉公公將你交給他的心腹小郭子,原意是將你溺死。可小郭子良心未泯,將你交給了當時的侍從女官劉盼兒後自己自殺而死,劉盼兒帶你連夜逃出京城,但宮裏的老老少少卻因此而慘遭滅頂之災!雖說你與當今聖上是血脈至親,但為了皇位他······”
“確切的說,當今的皇上欠你一座江山!”劉公公猛地站起,眉宇間盡是殺機。“若是依著祖宗的法製,當今皇上怎會輪得到他坐!如今既已證實你是建文帝之子,而皇太子朱文奎又不知所蹤,那麼在當今皇上百年之後就理應由你繼承皇位!”
“劉公公!你······你此話大錯特錯!”李仁庭道。
“我沒有錯!你以為我無緣無故的就會充當走狗、賣主求榮嗎?還不是受了當今皇上的指使,我之所以忍辱苟活到現在,就是為了能有今天!”
“李仁庭,你說的這些可全都是實話?”文瀾目不轉睛地瞧著李仁庭,臉色認真。
李仁庭苦笑道“我倒想它不是實話,可——。”
“既然如此,我父母究竟做了什麼錯事,當今皇上非要將他們殺掉不可呢?”此話一出,算是接受自己那詭異離奇的皇子身份。其實,皇子也好,平民也罷,對文瀾而言,沒什麼差別。他隻當自己是藍文瀾而已,不過,再怎麼說爹娘總是要認的,不然自己從哪裏來?思及此,他好奇且小心翼翼地問出以上的話語。
劉公公嘴角微微上揚,冷道:“你小子真不知道,還是跟我在這裝糊塗呢?”
“我又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你不說,我自然糊塗了!”
“文瀾說得是。”李仁庭沉聲道:“劉公公,按理說你是輔佐當今聖上即位的有功之臣,又為什麼會懷此心思為了一個當年沒有殺死的男嬰而作亂犯上呢?”
劉公公冷冷一笑——
“既然你已知我的事情,那也該知道當年蕭貴妃對我有救命之恩吧。我之所以賣主求榮,背負千古罵名,完全是當今皇上指使。是他親口命令我,除掉太子朱文奎和皇子朱文圭。否則奴才又何以痛下殺手,非置主子們於死地不可?當然,若不是皇上授權,我這身體殘缺的廢人又何以能統領東廠,掌握文武百官的生殺大權?因此,我不會犯上,我隻想在皇上死後得到我應得的東西!”那語氣中滿是得意。
“我才不會幫你做這種事呢!”文瀾怒道:“你想怎樣,關我什麼事啊!如今我既已知我爹娘是誰,就已經滿足了。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二皇子又何須激動?難道你不想抱殺母之仇嗎?”
“殺母之仇?你是說當今皇上殺了我母親?”文瀾雖與這位親娘素未謀麵,聞聽此言,卻也免不了一陣心痛。都是自己人嘛,當今聖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倘若真是如此,他又該怎麼做?
“蕭貴妃已死。當年知此事之人也所剩無幾,自然死無對證。不過,民間盛傳蕭貴妃是自焚而死。”李仁庭摟住文瀾,昂然道。
“胡扯!全是胡扯!民間的傳言怎麼可信呢!”劉公公冷冷地道:“當年之事最清楚的莫過於我。那年身為燕王的當今皇上揮師渡過長江,兵臨南京城下,禁軍主帥李景隆卻率領滿朝文武紛紛投降。建文帝眼看大勢已去,不得已而下令焚宮,一時間火光熊熊,建文帝攜皇後馬氏,跳入火中自焚,妃嬪侍從等,大都亦隨其蹈火而死。當今聖上入宮後,清宮三日,搜查建文帝下落。卻隻從火堆中扒出一具燒焦的不分男女屍體,可憐皇上一世英名,竟落得個屍骨無存!”
“既是如此,如何又能肯定建文帝等人已死?”李仁庭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劉公公一陣冷笑,“當時燕王大軍兵臨城下,把紫禁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建文帝是插翅難飛啊,更何況紫禁城內並無地宮暗道,建文帝就是有逃跑之心,也絕無逃跑之地啊!”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不該是如此的!”李仁庭低語道。倘若真如劉公公所言,那這二十多年來,當今皇上為何屢次派鄭和下西洋,派戶科都給事中胡濙遍行郡、鄉、邑?故布疑陣?宣揚國威?如此耗費國財民力之舉,到頭來隻是為了實施自己的一個計謀?
“你們就別管那麼多了。”劉公公有些不耐煩。“當年,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太監,我是最清楚那晚發生的事。總之,當今皇上與二皇子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無疑。就連貴妃身旁的親信除我苟存於世之外,全部被皇上賜死,無一幸免……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倘若我有一句謊言,就教我立即死在當場!”
“這······”文瀾神色不穩。“可我又能怎麼辦?”
“隻怕是劉公公自個兒要當皇上吧。”李仁庭沉思道,瞧了一眼神色迷茫的文瀾,柔聲安慰:“老婆,這便是你的身世。無論是好是壞,你便是你,無須為他們所做的事難過。”
文瀾怔怔地看著他,脫口道:“可······我的爹娘······,我倒寧願我的爹娘是隻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這樣子至少我還能有見到他們的機會······”唉,早知如此,還不如永遠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身世呢。如今知道了,隻是徒增傷感!想來奶奶致死也不曾說出自己身世的原因,也在於此了!
李仁庭執起他的手,心疼道:“我也是剛剛的聽到你的身世,原本像瞞著你,但······當年所發生的事已經無法彌補,可你要明白,我既是你未來的老公,就會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討回皇子的身份,我也會想盡辦法做到。”這幾句可都是肺腑之言。想他李仁庭向來是重然諾之人,如今又見自己心愛的人如此為自己的身世難過。當下心一軟,便說出了以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