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符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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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9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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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靜謐的夜,陰森的宿舍樓,竟然又是那個夢境,沈鐸沉住了氣注意著那個狼頭怪物從荷池中出來。
惡魔的雙叉戟再一次指著沈鐸,還是那般地獄的呼喚聲:“終於,我等了一千年了,現在終於可以將你的靈魂吞噬了!”
“哈哈哈……”沈鐸竟然大笑起來,持著生死符對惡魔道,“或許你該失望了!現在先不說你還沒有被儀式解除封印,即使你突破了封印,我也會用它將你消滅!”
惡魔的聲音果然沉下了,連空氣都似乎因為這個靜謐而凝結了。
畢竟這不是一個適合沉默的世界,所以終於還是有人開了口。
“生死符,你確定它真的能殺死我?”惡魔的聲音變得同普通人類說話的樣子,而不再是低沉且沙啞。
沈鐸沒有回答,他突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是他的夢境,但同時伴隨而來的是陣陣的恐懼,這個惡魔難道是在托夢給自己?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鬼?
“在前三次與生死符的抗衡中,人類固然將我封印了,但是也僅是封印,卻沒能殺死我,因為我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稱呼——死神。”惡魔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我吞噬著人類的靈魂,掌管著陰詭的冥府,統治著邪惡的地獄!我就是收割一切生命的死神!哈哈……”
“死神!”沈鐸瞪大了雙眼。
“難以置信嗎?你以為你們無知的人類杜撰出來的神、魔、仙、妖都是所謂的真實的?”
死神的口吻充滿了不屑,“什麼黑白無常,什麼修羅殿堂,都是不存在的!甚至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收割靈魂!你想象中的死神,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沈鐸的膽子從來不小,但現在,聽了自稱為死神的惡魔的那些話後,沈鐸的身子不禁顫抖了起來,即使現在是夏季,即使是在自己的夢裏!
“我不懼怕生死符,而且那個儀式也將完成,如果你想殺我,”死神冷笑幾聲,“告訴你一個秘密,如果我死了,那麼被我吞食靈魂的人都將複活。當然,我是指現在,不包括幾千年前的人,哈哈哈……”
“我不信真的有那個儀式!”沈鐸是自己看上去鎮定一點,即使是在夢中,即使是無神論的他,依舊膽戰。
死神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的雙叉戟朝天高舉了起來。
六道水柱自荷池中升起,是以死神為中心朝天際射去。水柱的速度竟然是肉眼無法捕捉的,所以隻是一個眨眼,六道水柱就已經衝刷了夜空中的六顆明星。
自下望上去,那六顆明星竟然呈著正六邊形的頂點排列,而幾秒鍾之後,這六個點周圍竟然亮起了一圈光暈,同時,六顆明星以三顆為一組互相連結,竟然在夜色之中畫出了兩個互相交錯的正三角形。
“六、六星芒陣!”
變化並未由沈鐸的一句驚歎而停止,由明星組成的六星芒的正中,一聲低沉的狼嚎響起,而在正中的正六邊形中漸漸現出一幅狼頭圖騰,直到此時,一切才停止了下來。
死神的手放回原處,身後的尖尾不禁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著。
死神發出了得意的笑聲:“這就是那個儀式,隻要狼頭一破碎,封印便會被破除。”
“那就好。”沈鐸大鬆一口氣。“那就意味著你永遠不可能出來。”
“是嗎?”死神冷哼一聲,左手一揮,一道水幕出現在沈鐸麵前。
“天上的六星芒隻是一種暗示,我甚至能讓你看到這個儀式最後的步驟!”
說完,在水幕之上,竟然閃現出了幾個人的身影,而沈鐸,早已睜大了雙眼,微張著雙唇,表情隻有驚駭。
食堂,總是一個讓人不能忽視的地方,因為這裏不但能讓人充饑,還能想到那技術高超的廚師——總能將青菜、蘿卜等不同的東西做成同一個口味。
大學的食堂有些條件比較好,夥食更是不錯,但有些卻同中學差不多,所以學生們很少在這樣的食堂吃飯,都去了外麵飯館。
無疑這所學校的食堂屬於前者,鄭朋朋和沈嘉樹的嘴比較叼,潘鴻迪和林柯鋒更是隻吃美味的食物,所以有他們四人在,這所學校的食堂,至少這個食堂就絕對不會差。
原本7個人一起吃飯變成了8個人,不過他們還是占到了那一張被他們長期“征用”的餐桌。
鄭朋朋和潘鴻迪弄了兩根竹筷擺了個直角坐標係,在討論著數學問題;包吉東扒一口飯翻兩頁《死亡之章》,他向路普安強借來了這本書,不過答應了路普安不給別人借閱;林柯鋒是兩眼在餐廳中搜索著美女的蹤跡;沈鐸不用說,一口飯一口飯扒進口中,目光呆滯,顯然是魂已經不在了;沈嘉樹和鍾俁澤及路普安則在一起討論遊戲的事,當然,路普安還時不時地去提醒包吉東,別把飯粒和菜渣弄到書上。
這說著、看著、呆著、論著,突然林柯鋒就站了起來。
路普安已經來了一個月了,也了解了一些7個的習性,以為林柯鋒見到了合適的“獵物”,準備狩獵,於是就開玩笑地說:“完了,這世上又得少一個天真無邪的美女了。”
“咋的?”林柯鋒推了一下路普安,“你以為你鋒哥我就隻會站起來去泡妞?”
“難不成你搞‘背背’?”沈嘉樹忙頂上一句。
林柯鋒一翻白眼:“你們這是嫉妒!鋒哥我這回是……小安子。”
“有!”
“背朕出恭!”
“滾!”眾人同時將林柯鋒用口水淹死。
“哥不是有事叫你出來嘛!”林柯鋒隻丟下一句話,就拉著路普安走出了餐廳,也不管路普安看著自己的飯菜狂咽口水。
剩餘6人互相望了幾眼,潘鴻迪不禁問道:“這唱的是哪出?”
“誰知道。”沈嘉樹問,“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我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裏見過,感覺不對,要不我們追上去?”沈鐸已經站了起來,看樣子似乎有些緊張。
鄭朋朋把沈鐸拉回位置,平和地說:“先吃完飯吧,我們這頓晚飯吃得也時間有點長了,他們兩個男的最多真去搞斷背,又不會死人。”
聽了這話,沈鐸還是一臉不放心,但屁股是已經開始放下了,突然,沈鐸又一把跳了起來,大叫一聲:“不好!”說完便衝出了餐廳。
鄭朋朋5人被驚得夠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之後不知道是誰先有了反應,大喊一聲“跟上阿呆”便也衝了出去,然後另外四人也快速跟了上去。
沈鐸瘋狂地跑向宿舍樓,也跟追出來的鄭朋朋5人一瞧這天氣,全身不禁氣了一層雞皮。
夏天天暗的比較遲,有時有個陣雨什麼的雖說也能有烏雲遮日的情況,但眼前的天並沒有怎麼暗,卻仿佛散發著一層又一層的陰寒,直逼人心。
路普安竟然在宿舍門口和沈鐸他們碰遇了,他正一手拿著冰棍,一手拿著一瓶冰鎮飲料,見到沈鐸就揮了一下手,長了嘴巴要說話。
“別問了,先上去再說!”
路普安一驚,沈鐸可是看都沒看清楚他,怎麼知道他要說話,而且還知道他要問沈鐸,但看到鄭朋朋他們也是急急忙忙的,路普安二話沒說也跟了上去。
遠遠的,沈鐸就聽到了林柯鋒的聲音:“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我要阻止他,跑快點!”沈鐸拚盡全力奔跑,一腳跨過七、八級台階,扶著扶梯轉過一個彎,再蹬跨了兩步,瘋狂地開始朝著宿舍內大喊,“花蜂!別踩!別踩那幅狼頭圖騰!”
沈鐸說完,便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這時候鄭朋朋他們也趕到了宿舍門口。
林柯鋒停下了踩的動作,看著跑得氣喘籲籲的沈鐸幾人,問道:“阿呆,你們在幹嘛?被鬼追殺了嗎?”
7人看到宿舍內的林柯鋒正站在一圈白色的蠟燭之內,想動、想呼喊,卻都仿佛被魔法給禁錮住了。
林柯鋒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著對沈鐸道:“阿呆,你是說不能踩這個狼頭圖騰嗎?”
林柯鋒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又一堆蠟燭中央,繼續說:“這怎麼可能踩得碎,告訴你,這個圖騰是畫上去的,不信我踩給你看!”說完,林柯鋒便抬起自己的腳試踩身後的狼頭圖騰。
“不!”沈鐸歇斯底裏地叫了出來,聲音帶著一絲痛苦、一絲悲傷。
不過沒用,沈鐸的叫聲並沒有阻止林柯鋒的行動,林柯鋒也確確實實一腳踩在了狼頭圖騰上,但是什麼聲音、什麼反應都沒有。
“我不是說了不會有……”
“哢、嚓!”
林柯鋒的整張臉瞬間變得煞白,不止他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呼吸。
突然,林柯鋒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起,在半空中沒有停滯絲毫,又直接朝大開著的窗戶飛去,四肢像軟綿的橡膠,在空中呈現不可思議的弧度。
“花蜂!”沈鐸似乎又恢複了力氣,猛地爬起來想去抓住林柯鋒,不讓他飛出窗外。其他6人也反應了過來,瘋狂地跑了上去。
可是跑了上去又能如何?林柯鋒真整個身子依舊順著無形的軌道被拉出了窗外,然後聽得“撲通”一聲,整個身子便被淹沒在了宿舍前的荷花池中,再也沒有浮上來過。
被林柯鋒的身體帶起的一層層的漣漪很快就消散了,仿佛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樓上窗戶邊的7個人卻永遠無法忘記,他們的朋友消失的全過程。
二
夜已經完全暗下來好長一段時間了,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沈鐸突然覺得這個夜好靜,真的好靜,沒有蛙叫、沒有蟬鳴、沒有小鳥嬉戲,宿舍裏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大家都躺著,對了,連燈都沒有開,似乎這間宿舍已經沒人住了,這裏隻是一處空屋而已,或者是停屍房,停著7具體內依舊流著鮮血,心跳依舊,呼吸也還存在的、隻是找不到絲毫生氣的屍體。
“我要報警!”沈嘉樹朝宿舍裏的那台座機走了幾步,然後停下開始掏自己的手機,當手機被掏出時,他卻一下子低下了頭。
“非自然的情況,報警有用嗎?”鄭朋朋走到沈嘉樹旁邊,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沉默開始了,沒有任何人再想說話,但誰都知道,沉默並不代表這一切從沒發生過,或者是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鄭朋朋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首先他是舍長,舍員死了,他怎麼能沉默?而且他還突然想到,這一切或許隻是一個開始。
他想問沈鐸,因為沈鐸仿佛能預知未來,但沈鐸現在的心情,那種明明可以改變現實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接受。
問路普安,他仿佛是最了解這種事的人,隻是他真的能解釋今天的現象嗎?可是,鄭朋朋問自己,他還有選擇嗎?他隻能問路普安了。
“這個情況,”鄭朋朋說得有些顫,“我說,誰能告訴……”
“這,隻是一個開始。”沈鐸打斷了鄭朋朋的話,語氣是出奇地平靜,仿佛是一台沒有感情的人形讀字機器,每一個字都那般清晰,卻又那麼有金屬味。
6人隻是用目光去詢問,出奇地連一個字都沒說,仿佛他們也都猜到了,所以那般平靜、那般沉默。
“我最近一個月裏都沒有做過那個惡夢了,你們應該都知道,”沈鐸顧著自己說話,但其他人也沒有要插話的想法,“最後一次夢到那個死神,他在那個時候告訴我,這一切隻是他破除封印的儀式,現在他,才真正從封印中走了出來,而一切死亡,花蜂隻是儀式的犧牲,還會有人死。”
“不可能!阿呆你叫什麼廢話!”潘鴻迪一把抓住沈鐸的衣領,憤怒地道,“夢到的惡魔的話怎麼可以信?這一切分明是假的!”
“那你要怎麼解釋花蜂的死!”沈鐸朝潘鴻迪吼了回去,“今天發生的一切,至少是到花蜂死亡,這一切都與我在夢中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潘鴻迪鬆開手,走到6號床沈嘉樹旁邊,激動地說:“木頭走,我們一起走,別理這群白癡,我知道你也不信這個事,走!”
潘鴻迪使勁拉沈嘉樹,可是沈嘉樹卻動都不動一下,似乎,他也認命了。
“沒用的熊貓,如果被它,我是指那個惡魔,被惡魔認定了,走到哪裏都會死。”
“你在說什麼屁話!”潘鴻迪轉身用手指猛力指著包吉東,仿佛隔著空氣就要把他用手指戳破,“我不相信這種事!”
“不信也沒用,生死符擁有者最親近的人都要死,”路普安望著沈鐸,慢慢地說,“隻是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順序,一個一個的殺!”
“啊!”
沈鐸猛地一個起身,朝床下望去。
發出叫聲的是8號床鋪上的鍾俁澤,他一手打著手電,另一手指著床下,無論誰看到他,都會很自然的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而這一看,驚叫聲又起了好幾聲。
“花蜂!”沈鐸猛地跳下床伸手想去抓住被鍾俁澤手電光照著的一個人,一個沒有影子、全身濕透了的人,林柯鋒!
沈鐸發現自己的手抓在了空處,他明明發現自己的手確實貼上了林柯鋒的手,可是自己手中卻也確實什麼都沒有。
四聲嘶鳴從身後響起,鐵蹄聲和車軸聲夜隨之而來,手電光下,四匹黑色駿馬拉著一輛黑色古戰車疾馳而來,穿過了沈鐸的身體,帶走了林柯鋒,消失在手電沒照到的黑暗中。
“叭!”宿舍的燈被點亮了,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慘白。
沈鐸站在原地,還是保持著一手去抓別人的姿勢,慘白的臉上是一雙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
“阿呆!”沈嘉樹大吼一聲,猛地向沈鐸衝了過去。
“阿呆你怎麼了?”潘鴻迪分明看到了一滴滴的水從沈鐸手上滴下,就像剛出現又消失的林柯鋒。
其他幾人都圍了上來,他們都緊張沈鐸成為第二個犧牲者。
沈鐸的身體很冰冷,也很僵硬,但他的心跳、思想卻並沒有停止,他清楚地知道,在他去抓林柯鋒的時候到底抓到了什麼。
林柯鋒死後那段時間的回憶被鍾俁澤的叫聲打破,鍾俁澤手電光下出現的是濕透了身子、臉色白得似雪的林柯鋒,可當自己去抓他的時候抓住的竟然是“無”!可那個“無”卻又在自己手中塞了一樣東西,然後夢中經常出現的四匹黑駿馬拉的戰車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啊!”沈鐸大吼了一聲,這一聲會不會吵到宿舍樓中僅剩的其餘幾位住客就不知道了,但這一聲卻確確實實嚇了正在擔心沈鐸的6人,不過這一嚇,6人也都終於放心沈鐸了,活著就好。
“阿呆,你……你沒事……吧?”鄭朋朋用力吐出了這幾個字,沈鐸雖然還活著,但他的臉色卻和剛消失的林柯鋒一樣白。
沈鐸望了鄭朋朋一眼,再掃過每個人的臉,搖頭表示沒事,然後便朝浴室走進去,說自己要冷靜冷靜,大家不好阻攔,隻能由他去。
當浴室與宿舍連接的門關閉之後,鍾俁澤小心地問:“剛才、剛才是,是花蜂嗎?我是說……鬼……”
“是花蜂的靈魂,”潘鴻迪鎮定地說,“我離他最近,阿呆去抓他,抓空了。”
“老人說,鬼魂是留戀人世才凝成的,花蜂他舍不得離開這裏。”沈嘉樹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低著頭道。
“木頭,”鄭朋朋拍了拍沈嘉樹的肩道,“反正死路一條,我們珍惜每一天吧,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和花蜂一樣了。”
“好主意,活得瀟灑點,東哥我先去寫遺書,大家慢聊,明天不去上課去外麵海吃,哥請客!”包吉東說完便爬上自己的床鋪拿了本筆記開始寫起了遺言。
潘鴻迪望了包吉東一眼,馬上躺回床上,用低沉的語氣道:“死也要先睡飽,晚安!”
“好吧!睡飽了再說!”包吉東大笑一聲,放下寫了幾句的遺書,也蒙頭大睡了起來。
既然都有死的覺悟了,怎麼不享受完再死?沒多久,兩人的呼嚕聲便響了起來。
鄭朋朋望向緊皺眉頭的路普安,又看了看有些害怕的鍾俁澤,對幾人說:“下輩子見了。”然後迅速爬上了床,也閉起了眼睛。
沈嘉樹站起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走到電話旁說:“你們也睡吧,我最後聽聽爸媽的聲音,明天狂歡!”
兩人還沒有動,不過這時浴室的門被打來了,沈鐸穿著一條內褲微笑著走了出來,朝兩人道:“晚安,我先睡,你們要聊聊會。”然後又向沈嘉樹打了個手勢,也爬上了床。
路普安終於舒開了眉,轉身想對鍾俁澤說些鼓勵話時,突然發現鍾俁澤的大屁股正對著自己,原來鍾俁澤在沈鐸爬上床時也開始爬梯了。
路普安苦笑一陣,打了鍾俁澤屁股一下就撲到了自己的床上。
鍾俁澤“嘿嘿”一笑,躺好身子後朝下鋪的路普安一連放了三個響屁,弄得路普安爬了起來去開窗通風。
三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
夜還是那般靜,靜得隻能聽到這嘹響此夜的歌聲,蟬、蛙,都很不自然的成了啞劇演員,隻在一邊靜靜地呆著。
7個人互搭著肩,步子走得有點晃,滿身的酒氣,潘鴻迪和沈嘉樹手上甚至還都拿著半瓶啤酒,他們走走唱唱,不明白情況的人都會以為他們在慶祝什麼,卻沒人能想到,他們在為自己“黃泉終生遊”的“大獎”“慶賀”。
回宿舍始終要經過那個荷花池,7人一起停在了池岸的欄柵旁,潘鴻迪和沈嘉樹紛紛把自己手中的啤酒倒入池中,然後靜靜地為林柯鋒默哀。
“完了,花蜂我對不起你,感覺來了,憋不住了!”鍾俁澤說完便全身一顫,轉身便往宿舍裏跑去,看樣子是酒喝多了,內急。
默哀了3分鍾,夏風雖然暖熱,但也吹去了6人的醉意,6個人也都轉身默默地回宿舍。
宿舍的燈並沒有開,6人估計著鍾俁澤應該是在宿舍樓內的公廁內解手,可是在宿舍中等待了好些時間,鍾俁澤依舊沒有回來。
有了林柯鋒的前例,誰都隱約猜測到了些什麼,6人都不禁向宿舍的門走去。
沈嘉樹離門最近,也就第一個跨出了門,所以,他也便成了第一個驚叫的人。
鍾俁澤200斤的身體坐在地上,雙手自然垂碰在地上,毫無一絲血色的胖圓臉上鑲嵌的是一雙放大了瞳孔的眼睛,找不到一點靈動。
鍾俁澤並不就是那樣坐著的,而是以坐著的姿勢在宿舍走廊上移動,緩緩地移動,褲襠下流出來一條顯著一點淡黃的液體,隨著鍾俁澤的移動拖得老長。
一隻白皙得令人發寒的手抓著鍾俁澤後領,慢慢拖著鍾俁澤走。
白皙的手是一隻左手,延伸向上看去,黑色的長袖遮住了臂膀,長袖是一件黑袍的一部分,黑袍的主人戴上了黑袍附帶的蓬帽,所以看不見他的腦袋,但他持著一把黑色雙叉戟的右手卻始終讓人感到詭異,但最讓人顫寒的則是黑袍背後生出來的一條細長頭呈倒三角的黑色尾巴。
沈嘉樹雖然有過一些心理準備,但這個場景著實讓他隻能扶著門框勉強站穩。
繼沈嘉樹之後出來的是鄭朋朋,他也被眼前的那幕嚇得尖叫,幾乎要跪在地上。
沈鐸第三個出來,無疑他認得這個身影,即使這個身影的背後並沒有6隻黑色的羽翼。
似乎是挑釁,也許是湊巧,當沈鐸緊盯著那個身影的時候,那個身影便發出“咯咯”的低沉笑聲,然後猛地回頭,一排尖牙與一雙幽綠的眼睛頓時映入沈鐸眼中,那是一個胡狼的腦袋!
“果然是你!”沈鐸恨恨地吐出這幾個字,既然舍生了,那他還有什麼可怕。沈鐸雖然不怕,但已經在門口的鄭朋朋、沈嘉樹,以及後出來的潘鴻迪、包吉東、路普安卻都嚇得不輕,畢竟的,他們都沒有心理準備。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沈鐸朝著死神怒吼,但死神並沒有搭理他,反而狼嚎一聲,從黑袍中生出6隻黑色羽翼,展開後便拉著鍾俁澤飛離,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沈鐸猛地一拳打在牆上,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他慢慢將手放入口袋,緊緊地握住了口袋中據說能封印惡魔死神的生死符。
“阿、阿呆。”鄭朋朋手搭在沈鐸肩上,安慰他,“別難過,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不就也會和胖子會合的。”
“住口!”沈鐸怒道,“你們就這樣準備等死嗎?”
說完,沈鐸甩開鄭朋朋的手,走回宿舍爬上床,仔細研究起了生死符。
沈鐸從來沒有表現得如此生氣過,鄭朋朋被沈鐸甩開的手緊緊握住,猛地轉身便走下了宿舍門口的樓梯。
“月月,你去幹嘛?”潘鴻迪拉住了鄭朋朋。
“讓開!”鄭朋朋也像沈鐸那般甩開了拉住自己的手,在潘鴻迪的驚楞之下馬上就走到了樓梯的轉彎處,然後他停了下來,平靜地對潘鴻迪道,“對不起,我去一個人靜靜,今晚不回來睡了。”說完轉身便走。
潘鴻迪還想去攔,但路普安把他拉住,對他說鄭朋朋不會有危險,至少今天已經沒了危險,這樣,潘鴻迪才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包吉東、沈嘉樹、路普安知道沈鐸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由他撿來生死符而引起的所以才這樣,所以就都沒去打擾他。包吉東安靜地寫著遺書,沈嘉樹坐在床上望著自己的手機發呆,路普安或許最看開吧,他同潘鴻迪一樣都躺下了。
宿舍的燈沒關,差不多潘鴻迪和路普安睡著後,沈鐸的手機就來了短信,沈鐸改短信提示的鈴聲為震動,開始放棄研究生死符,和別人發起了短信。
夜,誰是主角?還是冤死亡靈!
當沈嘉樹決定不再想事,準備去上趟廁所而打開廁所的燈時,他再一次叫了出來。
沈鐸和包吉東兩個人聽到叫聲立刻從上鋪跳了下來,向廁所衝去。映入眼中的,是廁所牆上掛著的那麵鏡子上正附著半個身子,那個身子穿著兩人都熟悉的服裝,身子正在往鏡子裏爬,所以現於外麵的是下半身,那個半身沾著水,濕漉漉的。
三人靜靜地等到那段熟悉的身子消失,然後都驚訝地發現,那麵鏡子上留著“順序”兩個字,三人麵麵相窺,最後沈嘉樹搖了搖頭,說道:“我打開燈,胖子就馬上把頭送進了鏡子裏,鏡子真的通陰陽!”
“木頭,”沈鐸將手放到了沈嘉樹肩上,然後又望向包吉東,“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都了解我。”
沈嘉樹和包吉東紛紛望向沈鐸,靜了好久,然後終於堅定地點下了自己的頭。沈鐸嘴角微微一動,自己也點了頭。
突然間,熟悉沈鐸他們一宿舍的人發現,兩天裏八人中有兩人不再出現了,原本總是一起行動的他們也不再一起出現,除了回宿舍。
自那一晚上被沈鐸怒斥過,鄭朋朋便老是坐在電腦前;潘鴻迪和沈嘉樹算是一起行動的,但他們兩個無神論者竟然開始逛起了佛寺、道觀、教堂;包吉東依舊寫著遺書,除了吃飯的時間,他幾乎寸步不離宿舍;沈鐸的發呆開始變成了捧書思考,同包吉東差不多,他幾乎也是整天呆在圖書館不出去。路普安喜歡吃,買了好多東西,坐在一間教室裏狂吃,無論是課上還是課下。
平靜的日子過了兩天,終於在第二天晚上沈鐸他們發現路普安沒有回宿舍。
沈鐸他們並不去找;路普安,有了前兩例,他們知道,隻要人死了,在深夜便會有他的靈魂回來,出現在黑暗中,所以隻要深夜了,他們點一下燈就會知道路普安是否安在。
剩下的5人早早睡下了,鄭朋朋說等到半夜,他會起來看路普安的,所以他就用鬧鍾給自己設定了時間。
待到半夜,因為心中有些牽掛,鄭朋朋便在鬧鍾響之前醒了過來,他猛搖幾下頭,將睡意甩掉,用手機屏幕的背景燈當手電往下一照。
果然,一個熟悉的,沒有影子的人出現在了亮光之下,那一張慘白的臉赫然是路普安!
鄭朋朋屏住呼吸,靜靜地注視著路普安,但不說話並不代表路普安不會有反應,隻要感覺到有光,他就會像前兩次出現的情況一樣,開始消失,或者說離開。
鄭朋朋感覺到了下鋪、旁邊和對麵都有了聲響,而後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但耳中還有聲音傳入。
感覺上有人在一瞬間就打開了燈,然後有兩個人從床鋪上跳了下來,再是一個人直接從床鋪上撲了過去。鄭朋朋感覺著開燈的是離開關最近的沈嘉樹,然後是沈鐸和包吉東從床鋪上跳下去,潘鴻迪是撲上去的,他們在開燈前都閉著眼睛,這樣才能在開燈的那瞬間不像自己進入了暫時的失明狀態。
等鄭朋朋又恢複視力時,沈鐸、潘鴻迪和包吉東不禁同時發出歎息聲,隨後沈嘉樹也歎息了一下。
鄭朋朋坐起身子看去,沈鐸、潘鴻迪和包吉東圍著一灘水在生悶氣,那裏是剛才路普安站過的地方。
“怎麼還是讓小安子消失了,這回可是既沒馬車也沒鏡子啊!”包吉東恨恨朝著鄭朋朋道,“好不容易配合得這麼好,真氣死人了!”
“大個,別說了,反正跟著那個狼頭鳥幹上了,總會有機會的!”潘鴻迪拍了拍包吉東的肩安慰他。
“下一個會是誰?”沈嘉樹走了過來,問蹲下了在看那灘水的沈鐸。
沈鐸抬起頭雙目緊盯包吉東,然後讓潘鴻迪和包吉東走到自己身後,將燈光讓出來照射那灘水,然後輕輕地朝鄭朋朋道了聲“月月”。
鄭朋朋本想爬下去看的,但被沈鐸這麼一叫,竟然扭頭望向了窗外,眼中盡收那荷花池的風景,但意思卻是不想去理沈鐸。
沈鐸搖了搖頭,不再去管鄭朋朋,手指著麵前那灘水輕聲道:“這裏寫著兩排字,第一排是‘二日一死’,第二排沒有寫完,隻寫了‘生死’兩字,和第三個字的竹字頭及下麵一個單人旁。”
“生死符!”潘鴻迪低聲地說道,“這麼一來,花蜂死了什麼都沒留下,胖子留下了‘順序’兩個字,而第三個死亡的小安子……”
“我們在之前都約定好了,無論誰死,隻要靈魂有自己的意識,就回來把死亡順序給我們寫下來,所以小安子給的,應該就是說明每兩天死一個人,然後這些都是按與生死符有關的順序來的。”
“是觸摸生死符的順序。”包吉東低聲地歎出一口氣,同時擺手製止了想要辯說的潘鴻迪和沈嘉樹。
“我想剛剛阿呆就猜到了,花蜂是個儀式的開端,然後胖子、小安子的死是按照觸摸生死符的順序來排的。從阿呆手中給胖子,然後是小安子、我、花蜂、木頭、熊貓、月月,再轉回阿呆,所以我們的死亡順序也是這樣子,隻是花蜂跳到第一,而阿呆是符的主人,書上有說過,生死符的主人在惡魔能量沒能恢複到一定程度時是不可能突破生死符的防禦能量而殺死符主人的。”
一陣寂靜,誰都不再說話,紛紛低下了頭,而窗子外頭某一片荷葉下,卻又再次亮起了兩盞幽綠的陰燈,兩隻尖耳豎起,茸毛竟然沒有沾上一滴水。
不愧是惡魔的耳朵,即使最後沈鐸他們在宿舍內輕聲交談,這雙耳朵也不漏一個字地聽了進去。
最後惡魔微微一笑,幽燈和尖耳又重新回到了池水之中,沒有帶一般點漣漪,似乎這荷花池中並沒有出現過這一雙幽燈和尖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