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送走了二爺爺李蔡，倩倩一個人坐在小院裏想著心事，背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讓倩倩警覺起來。她右手按住腰間，聽得輕輕的呼吸聲接近，‘唰’地抽出軟劍，一個旋身劍已搭上來人的肩頭。幾乎是同時，隻見那人輕輕地向後一飄，穩穩地站到一丈開外。
    倩倩定睛一瞧，長籲一口氣道：“霍大哥，你怎麼又嚇唬我，看剛才差點傷著你了。”
    “我想試試你的警覺性。還不錯，你如今的功夫自保是沒有問題了。”霍去病笑了笑走到小石桌旁坐下。
    倩倩給他沏上茶，霍去病問：“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你那兩個丫頭呢？”
    “哦，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就打發她們回屋去了。”
    “倩倩可是有心事？”霍去病關切地問。
    倩倩歎了一口氣：“大哥，倩倩這次恐怕又惹了一個大麻煩。”
    “哦，說來聽聽。”
    倩倩就將家裏辦喪事錢不夠，自己如何想辦法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以及現在自己的擔心統統說了一遍。
    “我估摸著就是你這丫頭搞出來的新鮮名堂。不過我想不會有人去無事生非吧？誰會無聊到用過世的人做文章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大哥你心地純良，隻一門心思打好仗，不曾留意過朝堂上那些風雲詭譎，那些勾心鬥角的陰謀詭計實在是可怕呀。”倩倩還是憂心忡忡。
    “倩倩你放心，如果有人在皇上跟前胡說八道，大哥一定會幫你們辯解的。”
    “我先謝謝大哥了，隻是倩倩覺得您辯解的時候還得變換一種方法，不能讓人覺得你是在為李家說話。那樣不但幫不了我們，弄不好還會拖累你的。”倩倩見霍去病聽得認真，頓了一下又說，“您得用貶低的口氣，把那些花圈呀什麼的說得很不屑，皇上自然就覺得這事不值一提，別人再怎麼說他就不會在意了。”
    “鬼丫頭，就你的心眼多。行，大哥會照你說的去做的。”霍去病笑著說。
    倩倩想了想又說：“大哥，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這次的葬禮是我籌劃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倩倩你不用怕，有大哥護著你呢，難不成還有人敢從我手裏搶人？”
    “胡說什麼呢？大哥你可別忘了，你那皇帝姨夫他可是有搜羅天下美女的嗜好。最好啊，就不要讓他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
    “我不會讓他知道你的，也不會讓別的人知道你的才能的，倩倩你隻屬於我一個。”去病認真地說。
    “大哥你又說胡話，我說大哥你以後還是不要和我們走得太近了，你舅舅他們不會同意你和我們親近的。”看著去病想說什麼，倩倩趕緊又說，“就算你舅舅不說什麼，你那個舅母肯定會反對的，而且會用盡各種手段阻撓你的。”
    “倩倩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霍去病急切地問。
    “不用去聽別人說什麼，我想她一定會這麼做的。她明裏不能把你怎麼樣，暗地裏會對付我們家的。而且你要真不聽她的，她會給你來陰的，你最好還是提防著點她。”
    “我會提防她的。倩倩，你還是不要想得太多了，操心太多會老得快的。”去病開著玩笑說。
    “嗬嗬，你對一個十二歲的人說老得快？大哥你還真逗。”倩倩笑了。
    “看，笑了吧，小小年紀，不要那麼老成，還是開心些好。大哥就怕你過於悲傷，才來和你說說話的，你笑了我就放心了。那好，我就不多呆了。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謝謝霍大哥，您走好。”
    送走了霍去病，倩倩感慨道：這個霍大哥對自己還真好，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這讓人真的無以為報啊。隻可惜這麼好的人卻注定要早亡，而且他還會成為李家的仇人，這朝堂上的爭鬥還真是殘酷無情啊。唉，麵對已知的結局，還是不要投入感情進去，也免得自己將來受傷害。
    ***
    第二天的早朝上。
    剛借了衛青的光官複原職的公孫敖出班奏道：“啟稟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武帝道：“卿有何事？且奏來。”
    “前幾日李家為李廣將軍送葬，葬禮過於豪華宏大，臣以為李敢是在向世人炫耀他父親的功勞，其目的在於嘩眾取寵，蠱惑人心，是在公然向朝廷挑釁。”公孫敖想極力挑起武帝的不滿。
    霍去病“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衛青小聲嗬斥道：“朝堂之上，不得放肆！”
    武帝也聽見了，他笑著問：“去病，你笑什麼？”
    “回皇上，微臣是覺得公孫大人人還未老，怎麼眼睛就昏花了，就老李家那葬禮，不寒酸就不錯了，還豪華？如果他們那樣也能稱得上豪華，那世上就沒有不豪華的葬禮了，嘻嘻。”霍去病痞痞地笑著說。
    “哦？去病也去看熱鬧了？”武帝感興趣地問。
    “回皇上，是這樣的，那李敢是微臣的部下，微臣就想著不管怎麼著也要去祭奠一下老將軍不是？到那兒才知道，他們為了熱鬧，把祭奠都放在出殯的途中，叫什麼。。。噢，叫路祭。微臣到了那兒一看，那場麵還真的很熱鬧，整條街上就像是花兒的海洋。臣當時也嚇了一跳，又仔細一瞧，那麼多人抬的竟都是些野花紮成的大圈兒。微臣覺得稀奇，就悄悄問了李府的一個下人，您猜怎麼著？原來李府竟然窮得沒有錢辦喪事，府裏的人就想出麼一個法子，采摘了大量的野花兒，紮了許多的花圈兒來撐門麵。不信您問問別的人，我可是看見許多人都在那兒看熱鬧的，就連我舅舅手下的任安和太史令家的司馬公子都在那兒呢，讓他們說說看是不是野花。皇上，微臣也就納了悶了，這老將軍怎就窮到如此地步了呢？”
    “可是那他們打出的巨幅白綾上寫的那些字，那不也是太。。。太。。。”公孫敖急得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嗐，你是說那個啊？就那詩不成詩，賦不是賦的東西？我也問了，那就是李陵那小子胡謅了幾句，什麼‘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那小子想打仗都想瘋了，從去年起就纏著要我帶他去邊關，一心想殺敵立功。嘁，就一個初生牛犢，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罷了，不過那小子武功倒是不賴的。”去病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武帝說：“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李廣戎馬一生，家裏如此清貧，倒是沒有想到啊，子孫們為辦喪事煞費苦心，倒也是孝心可嘉呀。來，擬旨，著李敢襲父職為郎中令。唔，加上前幾天因功所封的爵位，養活一大家子人也行了。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提了，退朝吧。”
    公孫敖像隻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下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