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日子就是沒辦法過。歎了口氣，我折回房內。蘇晨蜷縮在床上，眉頭依然皺著。躡手躡腳給他掖好毯子，合上房門。
    關好火，將粥盛在保溫杯裏，留了張便簽，我便同著小橙子下了樓。
    “憶蘇，你知道主人去了哪裏對吧？”小橙子突然冒出一句。
    “額——問這個做什麼？跟我來便是了。”這種事情需要挑的這樣明白麼？
    “……所以你剛才是純屬無聊，磨牙罷了？！”小小年紀就一副憤世嫉俗相貌可不好，我扯扯他的臉蛋，笑嘻嘻道：“小孩子不要想那麼多，小心長老人斑~”
    “！！”小橙子別開臉，“噔噔噔”幾步甩開我。蹦蹦噠噠的樣子，像極了迎風而立的花兒。而後又停了腳步，板著臉催促道：“快點兒啊，你。”
    “這種事情急不得。”當一個不相熟的人有求於你之時，千萬不要答應太過痛快，太過簡單。
    “我很著急。”小橙子皺起眉頭，揮手要招出租車。
    “欲速則不達。”我慢慢行了幾步，拉住他，指著路上密密麻麻的車輛笑道：“現在路上堵得很，他們又在鬧市區，你跟著我就好。”
    “鬧市區？”小橙子略微一思索道：“是未央廣場？”
    “未央廣場？”額，他們大概沒有這般閑情吧。“差不多。”未央廣場同他們學校隔了兩條街的距離，也算是。
    找了輛電動車，招呼小橙子上來。本來想要借小卓的雅馬哈，好歹拉風一些。小橙子卻不同意，說是坐著不舒服。
    “憶蘇——”小橙子緊緊抱著我的腰，吞吞吐吐道：“你，你慢點。”
    居然還怕坐電動車……早知就騎輛自行車好了。
    “憶蘇——”
    “嗯。”
    “你喜歡蘇晨麼？”
    “嗯？！”
    “像我喜歡孔桔一樣。”
    “……”風太大，我沒有聽到。
    “不做聲就是默認了。”小橙子湊到耳邊大聲說道。
    “……”我自己都不清楚，你怎麼知道。
    “你還真是別扭，蘇晨生的那麼好，難道你就沒動心？”
    當然是有一點，對於帥哥向來是沒有免疫力的我，若說沒有想過，那是撒謊。食色，性也。我非聖賢，不必恪守如柳下惠。
    “我喜歡孔桔。”小橙子頓了一頓：“從他是孔桔開始。”
    “你的意思是，孔桔有了人的情感？”當他是冷冰冰的主人時，你所碰觸到的隻是他稱之為上位者的軀殼而已。
    “…不再是理所當然的對他照顧，而是想要好好照顧他……你對蘇晨，隻是契約的關係麼？”
    “當然。”
    “回答的太快，那就是不隻這一層關係。”
    “……小孩子家，哪裏來的謬論？”我幹笑幾聲，順便加了速。
    “憶蘇你慢點——”小橙子抓緊了我的腰，不甘示弱道，“掩飾就是解釋。”
    “吱——”突然的急刹車讓小橙子摔到了我身上。
    小橙子摸了摸被撞疼了的鼻子，“憶蘇你——”
    “到站了。你主子的學校，他們在主樓樓頂，你現在去剛剛好。”摘下頭盔，我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又加了一句：“你真喜歡孔桔的話，就不要再把他當做主人。”
    “……？”小橙子看著我，微微不解。
    “快去吧，你的主子就在那兒。”
    “你——不跟來麼？”小橙子問道。
    “……沒有必要。”他們又不是要真的殉情，我去做什麼燈泡？告訴你去處隻是為了讓你看一眼安心罷了。再者，門衛讓不讓進還是個問題，我沒有他那麼年輕的一張臉，蒙混不了。
    還有一點就是，無論如何，易初死後，孔桔都會隨之隕滅。這，也是他們之間的契約。
    然後就是，我要早些回去，王嬸的包子估計隻剩下幾籠屜了，不要賣光了才好。
    看著小橙子急匆匆的背影，我轉身騎上車子，離了學校。
    拎著包子，開了門鎖，臥房裏傳出均勻呼吸聲，放下紙包，我進了蘇晨房間。這一覺睡的可夠長的。
    “你是不是喜歡蘇晨，像我喜歡孔桔一樣？”突然記起小橙子的這句，對啊，你是不是喜歡不敢承認？你對於蘇晨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糾結之中，抓抓頭發，無所謂了，反正這一生還很長。
    “怎麼在這裏？”蘇晨醒來，皺眉看著坐在床邊的我，便要起身，宿醉的後果就是，你想要起身卻重重跌了回去。
    “小心——”手疾眼快的扶住他，姿勢有些曖昧。
    蘇晨淡淡說了句：“我沒事。”撐起身子，慢慢抬起頭，開口問道：“昨晚——”
    “你回來就睡下了，我也是。”解釋就是掩飾。
    “哦，那沒事了。”蘇晨神情漠然。
    “我熬了粥，還有王記的包子，要不要吃一點？”站起身來，我便往廚房走去。
    “嗯。”蘇晨難得如此心平氣和接受我的建議。
    還沒走出房門，蘇晨突然開口道：“憶蘇，謝謝。”
    ……我隻當做沒有聽清，胡亂點了下頭。
    “憶蘇——”
    “啊？”冷不防的呼喚，我回了頭。卻見著一雙哀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