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臆想過很多次睡到蘇晨的柔軟大床上，這種情況卻是從未料到——畢竟——我隻是單純的想蹂躪下比我寬一倍有餘的床而已。
    酒醉的人手勁兒都這麼大麼？我揉揉發紅的手腕，褪下拖鞋，側躺在旁邊，看著依舊沒有清醒的蘇晨。
    “……憶蘇……”小晨淺淺喚著，微微張開眼睛，“……為什麼他們都要離開？”淚水順著眼角蜿蜒而下。
    我沒有接腔，隻是握緊了他冰冷的手，此刻，我不知如何麵對這樣脆弱的蘇晨，像是琉璃盞一樣不堪碰觸。
    “……易初他，很小的時候，都是跟在我後麵‘表哥，表哥’的喊著……為什麼……那麼乖的易初……悄悄喜歡上了別人……不再惦記自己的表哥……”
    可是蘇晨，感情的事情誰又能勉強的來？是你一直隻當他是弟弟，守著雷池，不敢逾越。一直等到那人關上了心門，愛上別人，你方發現，那所謂的雷池不過是小小的泥塘，而並不是深不見底的沼澤。你還是不夠愛，你隻是執念。你去找孔桔，那個冷豔的男子，那個性子如同你一般清冷的男子，像是照鏡子般，你轉而戀上倒影。你開始妒忌，你愛過的人相愛著，你心如死灰。而後，你遇到念晨，愛的單純甚至有些蠢的男子，你編織了一張密密的情網，卻不知不覺自陷其中。你朦朧碰觸到了幸福，你想抓住那束小小的光。陰差陽錯，念晨最終還是離開。當然，本來有希望複合的你們，卻因為念晨遇到我而徹底無望。於是，你開始自閉，貪戀曾經的溫暖，躲在那片回憶裏不肯出來。直到遇到害了念晨的我，直到驚聞那兩個人的分開，直到易初的將要離世。真正的你，像是褪去了硬殼兒的水蝸，隻需要一點點微鹹的淚水，就湮滅殆盡。
    我答應過念晨，要伴隨你走完這世。所以，蘇晨，我一直都在，無關情愛。
    揩幹蘇晨的淚眼，我將蘇晨的手放到自己尚還溫熱的胸口，直到他沉沉睡去。
    哎，神愛世人。所以，憶蘇你現在心裏酸酸的感覺隻是憐憫。明白？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起了床，燉上小米粥，等著小晨醒來。
    撿了撿散落的衣物，扔到了洗衣機裏。其實當人還是很麻煩的，因為不光要穿衣服，更可惡的是還要洗衣服。自從我來之後，原本這差事應是我的，隻是弄壞了幾件Press之後，這家夥再也沒讓我動過洗衣機。雖然學起來不難，樂得輕鬆。
    “叮咚——”門鈴大作。不想開——是小橙子。剛剛脫手的麻煩，不想再請進門來。可是小晨在睡著——恨。
    怏怏出了門，看著貌似著急的小橙子，我倚在門邊兒閑閑問道：“小橙子，不跟著自己主子，來這裏做什麼？”
    “易初同我家主人都不見了。”小橙子瞪著眼睛，十分不滿我的狀態。
    “私奔了？好事好事，恭喜恭喜。”調笑幾句，心理卻有些嘀咕，這兩個家夥究竟怎麼回事？
    “好玩麼？幫我去找啊。”小橙子伸手要扯我下樓。
    還真不拿自己當外鳥，我依舊站著不動。蘇晨還沒有醒，現在走不得。
    “為什麼要找？”難得有餘閑，也沒有人在耳邊聒噪，自然要找人練練嘴皮子。
    “萬一這兩個人想不開怎麼辦？”小橙子更加著急，“那個易初倒沒什麼，我家主人我可不能不管。”
    “你主子翹掉不是正中你下懷麼？早死早托生，及早歸位，你也能夠盡快恢複本職，很劃得來。”我皺著鼻子，戲謔道。
    “你是不想幫忙了？”小橙子氣鼓著腮幫，像是要隨時準備咬我一口的架勢。
    “小子，你是不是舍不得人間生活？”守護隻是借口罷了，花花世界誰都愛，試想一下，你從陰冷潮濕貧窮落後的貧民窟搬到溫暖陽光豐衣足食的小別墅後，你還會惦記著回去刨刨你的狗窩？當然不是要貶低暗界那地方，可是比起人間，還是沒什麼好提的。
    “舍不得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我家主人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信誓旦旦，底氣十足的宣言。
    “嘿嘿，這叫‘殉情’，可是人間最真摯最熱烈的情感。”我戳戳他的小腦袋，“你懂麼？梁山伯與祝英台可是千古流傳的典範，說不定你家主子同小初也能化個蝶什麼的~嘖嘖~那今後你可要小心了。萬一一個失誤，將你家主子做成標本——哈哈。”
    “憶蘇你多少年沒有人說話了？”小橙子鄙視的眼神像極了某人。
    “……認真聽我說到現在的，你算是頭一個。”摸了摸鼻子尖，還是換個話題，“什麼時候不見的？”
    “六點我醒的時候。我以為他去了吧裏，沒有。之後我便找到醫院，還是沒有。”小橙子慢慢回憶著，“護士說六點十分左右看見主人進了病房，剩下的她們也不清楚，兩個人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無從知曉。”
    “怎麼說你是那什麼天使，應該能夠感知的到你家主子具體方位吧？”
    “……我…”小橙子開始吞吞吐吐，不是吧？難道昨天是因為——
    “在人間亂用神力，你就不怕受譴？”這家夥真能豁上本錢，什麼放開又離開，完全演戲是麼？控製人的思想，倒也是墮天使做的出來。“什麼時候能恢複？”
    “……昨晚主人同易初就應恢複正常。”小橙子低了頭。
    “不是問你這個，你自己的能力什麼時候能恢複？”這家夥真是不在重點。
    “大概明天。”小橙子有些羞愧。
    “……那你等一等。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