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豐樂河畔 第十八章 徽州毛豆腐的暢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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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吃毛豆腐是在一九五一年,那時我剛從嶺後山莊跑到黃村村裏來讀書,讀書的課堂是在後門吳家祠堂內。在吳家祠堂的前麵是前門吳家詞堂,這兩家祠堂是兄弟二人繁衍的後代同年間建造的。就在前門祠堂左隔壁有一家豆腐店,豆腐店的老板叫“幹林官”。每日下午四點鍾左右,他準時敲起那兩塊毛竹板,“嗒,嗒,嗒嗒!”那明快而幽揚的竹板聲,在告訴鄉親們,”今天煎毛豆腐開始了!”
於是乎人們向他煎毛豆腐的平底鍋攤前圍攏來。有一次我竟也掏出了一千元(人民幣幣值改製前的一千元相當於現在的一角錢)買了一塊毛豆腐嚐過,“至今思香味,不肯過長江。”
後來到了徽州古歙的城裏讀書,在十股上頂和八腳牌樓附近,又見到了煎毛豆腐的攤位,也湊上去買塊嚐嚐,但從來沒有痛痛快快吃過癮,口袋裏摸不出錢來,隻得忍一忍。大概在困難時期,這種攤位上賣小吃的也不見蹤影了,從此也就把吃煎毛豆腐給忘記了。前幾年,徽州城裏的攤位上煎毛豆腐的又興了起來。
去年春天我回到徽州古歙。時值風和日麗,遊人如織;徽園新城,攤位如林。我選定一個位於徽園進口處的攤位坐了下來。賣毛豆腐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老板娘。我一出口,她就和我打招呼說,你是本地人呀。我說是的,但不是城裏人。
“生意如何?”我和她拉起生意經來。
“還好!我是忙不過來呀,我自已在這裏煎毛豆腐賣,還要做批發生意。”一邊剛說著做批發,傍邊的攤位上又過來從她的攤位上來拿毛豆腐了,一拿就是一整板毛豆腐。
“老板娘,你記數,我吃過癮了再一統算帳。”我和老板娘訂個君子協議。
“沒關係的,都是家鄉人,吃幾快毛豆腐,您就是下次來算帳也沒有關係的。”
“那可不行,到時候忘記了,還不給你背後罵一通多不還算。”
“哎呀,你也把我小看了,我是那種人嗎?多幾塊毛豆腐我又發不了大財,如何能丟采人啊!”
“我在城裏這幾天,我天天都到你這個攤位上來吃。你油多澆一點,煎得透一些,辣椒醬多給一點好不好?”
“好的,好的!我菜油多澆一些,辣椒醬在碗裏你自已舀。”她一麵講好的,一麵就提起菜油筒,就往毛豆腐上和毛豆腐四周的鍋中澆油,嗞啦啦,滋啦啦地響,一股特有的香味飄逸在攤子的周圍,漸漸擴展飄至遠處,老遠就聞著煎透了的毛豆腐香味。說著說著,一下子來了五六位男男女女,把一隻平底鍋轉在中間,老板娘忙著招呼新到的來客,問過要吃多少,要不要辣椒醬。
客人們講“阿那吃了再算!”那不用說多為上海人了。
“聽你們一口上海話,看來都是上海人了。你們也喜歡吃徽州的毛豆腐?”我和他們攀談起來。
“聽吃過毛豆腐的同事們說,這是徽州特色小吃,味道好,我們也來嚐一嚐。旅遊麼,就是遊覽和品嚐二件大事!”一位上海朋友講了很實在的話。
一會兒,他們還從傍邊的攤位上叫來了幾瓶啤酒,吃著煎透了的毛豆腐配著啤酒,他們也還客氣起來,請我也喝一杯。
“我是本地人,尚未盡地主之誼,那好讓你們請客呢?”我謝謝他們的禮貌和客氣。
他們吃得快,啤酒也喝得快,不到半小時就起身走了。老板娘連忙說,歡迎下次再來,我也招招手,下次再見。上海客人也來個“拜拜!”
我不慌不忙,慢慢來。生意稍微清閑一點時,我問起老板娘,“這種毛豆腐我總吃不出我小時候吃的那個味道來了,是怎麼回事?”老板娘笑著說,“你們做小人那時候有什麼東西吃呀?現在這張嘴都吃刁了。另外,聽醫生講,青少年口中的舌頭上的味蕾有幾百萬對,到了老年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味蕾了。自然吃東西的味道就不如年輕時吃東西那樣有滋有味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老板娘,我看到別的攤位都到你這裏來提貨,肯定你做的毛豆腐好,你家是如何加工的,有什麼秘笈沒有?肯不肯透露給我?”我向老板娘試探著。
“沒有什麼秘笈,我們徽州人許多人家都會做,隻是怕麻煩,不願來賺這個小錢。”她十分爽快地說。
“那你講講如何加工的,讓我也聽聽,我回去也來試試。”我進一步追溯著。
“那我把我家是如何做的和你講一遍:加工好的豆腐(最好是鹽鹵豆腐),用竹刀劃成毛豆腐坯大小,大約一隻中指那麼長,二隻中指那麼寬,一指那樣厚,放在竹簾內或木製框內,灑上鹽水,用紗布覆蓋,保濕保溫發酵,過四五日,就長出白蒙蒙的茸毛來了。冬季溫度低,要加溫和保濕,發酵長茸毛的時間要長一些,夏季溫度高發酵的時間可短一些。發酵時間太短,毛沒有長出來,沒有毛豆腐的味道,發酵過了頭,就做成豆腐乳了。這個裏麵沒有什麼大學問,主要是積累經驗,多做幾次經驗就到手了。”老板娘還真一五一十地向我介紹起怎樣加工毛豆腐來了。
“我家裏豆腐乳是會做的,這個毛豆腐就沒有做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我似乎醒悟過來了說。
“做毛豆腐時,可不要放那麼多鹽呀!豆腐乳是采用發酵加醃製的方法。而毛豆腐是灑鹽加發酵的方法,要鹹淡相宜。有時為了發酵良好,還要在做毛豆腐坯料時中加適量的豆腐渣。”老板娘進一步補充道。
“謝謝老板娘將私家秘方慷慨傳授,我回去就試試看,說不定明後年回徽州時,再來您攤上吃毛豆腐,順便彙報我做毛豆腐過程中的成功或挫折,或許再來二度取經。”我感謝她的詳盡介紹。我摸出手帕揩拭了嘴和手,掏出錢來算了帳,吃了半天還沒有花掉五元錢。
在吃過癮了毛豆腐之後,在路上我就在考慮怎樣把吃毛豆腐這篇文章寫出來。據營養學家說,這種毛豆腐含有豐富的維生素、胺基酸、酶,對人體健康十分有益,我們何嚐不去推廣呢?人家外國人把個什麼“麥當勞”和“肯德雞”賣到中國來了,居然在兒童中間占有著很大的份額。最近外國人自已在講這兩樣食品都是垃圾食品,長期食用影響健康。難怪一些大城市出現了兒童肥胖病,高血壓和血管硬化。小小年紀居然得了高血壓和血管硬化病,這還了得?我們徽州這樣毛豆腐你盡管吃,保你無恙。我就想,要學學外國人的理念,來做足“毛豆腐的食文化”的文章。我想了一想,大至上從以下三個方麵著手做:
首先,把傳說什麼朱洪武落難之中發現了毛豆腐,當了皇帝著力推崇;舉子王致和仕途無望,繼承父業做豆腐生意偶然機會發現了毛豆腐,進京推廣發大財;民間曆代傳承,子子孫孫吃毛豆腐的故事;將這些編成電視劇,聘請名星大腕唐國強、陳道明、鞏利、周迅、章子怡等來拍戲,肯定能起到轟動效應。其二,仿效大連那個珍奧核酸,聘約諾貝爾獎金得主加盟,毛豆腐既然有豐富的維生素、胺基酸和酶,那人體內細胞的營養和修複物質“核酸”說不定也很豐富,我和你說了人家不信,要托那些諾貝爾獎金得主之口來說,就更加有理念和值錢。再就是起用名人效應,在徽州曆史上和當代出了那麼多高官顯要決非偶然,明朝朱元璋皇帝在落難中得益於徽州鄉親的搭救,矢誌不忘。明代徽州人中舉做大官的很多,比如那個明朝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許國就是明萬曆皇帝朱翊鈞的老師,但明代徽州人在京做大官沒有一個被砍頭的,除了徽州人注重節操之外,與皇帝的庇護不無關係。近代徽州出了二個大學問家,一個是徽州績溪的胡適,另一個就是徽州古歙的陶行知,他們小時候都非常喜愛吃毛豆腐;中國近代大畫家黃賓虹家住歙縣潭渡村,那也是做毛豆腐賣毛豆腐的地方;當代陳毅、葉挺、項英將軍和柯慶施在徽州期間都喜愛吃毛豆腐;當今國家主席胡錦濤的老家在徽州績溪,他本人不知是否吃到過毛豆腐,但其祖輩和父輩那能不嚐毛豆腐?
徽州經濟要上新台階,旅遊業來做突破口,那徽州的毛豆腐好不好像山東的大蒜,浙江磐安的蘑菇,來個做大做強,打進日本和歐美市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