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舒葉.作繭  第四十二章 風雲雨.殤歌(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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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瑄琪翯慢吞吞走出來,從袖口抖落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把藥粉灑在那人的胸口,又抽出一塊布,用布墊著,拔出了暗器——一柄飛刀。
    奇異的粉末見血,慢慢腐蝕肌膚,傷口詭異地愈合。
    瑄琪翯用一種含著慈悲的古怪口吻說:“何必呢?不如叫你死後脫胎換骨吧。”
    那男子慢慢爬起來,臉上泛著僵屍般的麻木,微笑起來。
    微風拂過,繽紛彼岸花花瓣飛舞於暗夜。
    蕭羽颸盯著那樣的微笑,覺得冷,頭頂發木的冷。
    瑄琪翯就像是魔術師,掏出一個漂亮的秘色瓷瓶,柔和地說:“伸出手。”
    死人聽話地攤開手掌,瑄琪翯把瓷瓶裏麵的藥丸倒出來一粒:“吃吧。”
    死人吃了藥丸。
    瑄琪翯雙手交叉,如牧師做完了禮拜一樣:“回去吧。”
    明月無光,陰鬱漸染天空。
    蕭羽颸快步上前,躲在瑄琪翯身後:“你剛才,做了什麼?”
    瑄琪翯撲打一下掉在肩頭的落花:“沒什麼,我讓那死人帶了些毒回去。”
    “毒?”蕭羽颸握緊弓。
    瑄琪翯拎著隻有一個小指大小的秘製瓷瓶,帶著水汽的涼風把他的話送到蕭羽颸耳朵裏:“這一小瓶東西,足可以放倒春雷大州上的所有性命,蛇蟲鼠蟻、花草樹木在內。發病症狀是感染鼠疫,用治療鼠疫的方子卻治不好。”
    蕭羽颸倒抽一口冷氣:“那是什麼毒?!”
    瑄琪翯回頭:“我自己配的,還沒名字,不如就叫‘碩鼠’。古人雲‘碩鼠,碩鼠,唯食我黍。’嗬嗬……”
    “但是!瑄琪翯!為什麼要讓一個死人吃那樣的毒?!他已經死了!”
    風更大了,彼岸花叢抖動起來,灑落漫天花淚。
    瑄琪翯站在門口,隨時準備關門:“他是丞亦山莊的人。那飛刀是丞亦山莊的獨門暗器,鋒利無比,可斷心肌。前些日子,丞亦山莊企圖和官府私通,買個一官半職,從坐隱山路過,被我們打劫了欲行賄的銀兩。這不是不服氣來殺我嗎?你願意別人發現雲司主的行蹤嗎?再有,難道你不知道,明子帝滅了我全族,卻沒殺我,是多大的隱患嗎?斬草除根是不夠的,最好把周圍的土也挖了,免得有什麼草種留下。你說,對吧?蕭羽颸,快下雨了,要不要進來?”
    蕭羽颸心抖成一團:“丞亦山莊裏還有婦孺、老人和孩子!!”
    風止,暑氣隨之塞滿所有感官,確實,是要下雨了。
    瑄琪翯再次示意要關門:“你到底要不要進來?說到孩子,難道被扔到外海的雲雨族人裏,沒有孕婦、嬰孩和老者嗎?”
    紫檀香翻滾在氣流裏,彼岸花花叢就像是外海的紅浪。
    蕭羽颸把弓握得吱吱作響:“是否明子帝死了,你就不會這樣了?”
    瑄琪翯想了想:“我還真沒想過,明子帝死了,我會怎麼樣。”
    雖是黑夜,卻能隱約瞧見,翻滾的積雨雲不可一視,蓄勢準備吞噬非存王朝的大地。
    蕭羽颸咬著嘴唇,暗暗說:“好!”
    她的眼裏,映出來的不是現在的瑄琪翯,而是那個會在乎一隻被雨水淋濕翅膀的小麻雀,把自己化成白雲,在天空隨便溜達的小男孩。
    半個月後,丞亦山莊被層層包圍,防護嚴密的官兵紛紛闖進山莊。
    莊主何趙驚懼地看著王宗妄將軍把劍搭在他的脖子上,嚷嚷著:“王宗妄,諒你也不敢動我!我與朝上泰倫……”
    何趙被王宗妄一劍割喉:“就是泰倫大人叫我來殺你的。燒!”
    丞亦山莊被官兵用大火焚成灰燼。
    整個山莊沒有一個會喘氣的跑出來,包括蚊子蒼蠅。
    因為,那個山莊泛濫著怎麼也治不好的鼠疫。
    山莊變成焦黑色的土,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都被燒了又燒,直至把骨頭燒成灰,把灰燒成煙。
    哀號,響徹雲霄,終隨著燒成煙的灰土,在人世無法超生。
    自從那日開始,蕭羽颸就如同一陣風,追隨瑄琪翯左右。
    明子帝麵前,她從不掩飾自己對瑄琪翯的袒護。
    大殿之上,明子帝質問蕭羽颸為何營救瑄琪翯的人使用的武器是弓箭的時候,蕭羽颸冷冷一笑:“算計,計算,嗬……”
    明子帝勃然大怒:“蕭羽颸!不要以為我不能動你!”
    蕭羽颸烈如颶風,言語中,帶著幾分戲謔和挑釁:“照你這麼說,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隨你處置便好!”
    明子帝忽而笑了,丹鳳眼中,透出寒冷:“風司主性格貞烈,可謂是眼不揉沙,就算問罪,也是應該證據確鑿。”
    暮紫夕卻正襟危坐,赫然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蕭羽颸,我們的證據不足以指證你協助雲雨二司主潛逃,但是大殿之上,你出言不遜,禮儀尊卑何在?就罰你去春雷押運糧草,配送至天柱——龍齦島和地柱——雁足嶼,以充軍用!”
    蕭羽颸一笑:“嗬……我很願意離開天鄉禁都。”
    從大殿出來,子冰一把拽住蕭羽颸:“蕭羽颸,不要打糧草的主意。”
    蕭羽颸側頭,邪氣冷笑:“打糧草的主意?隻怕打糧草主意的人不是我,是大地族祭司的鬥滿劍要殺的人。其實,我倒想邀請大地族祭司隨我一起去春雷農場參觀呢。不過……不知冰司主怎麼想起來幫助小女?”
    子冰的眼神向來冷若寒冰,此時反射出太陽和煦的光芒:“因為,冰是冷的。這世上,不會再有誰比冰司主更懂得什麼叫做冷。”說完,轉身,走開。
    蕭羽颸愣愣地看著子冰的身影:“冷……?”
    蕭羽颸到達了地柱——雁足嶼的坐隱山。茅草大堂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大家裏裏外外的在準備著什麼。
    瑄琪翯見到蕭羽颸,打量了一番,油嘴滑舌地說道:“哎呀,幾日不見,風司主變得更加漂亮了呢。”
    蕭羽颸的臉龐開始微醉。
    瑄琪翯這天是真的開心了:“我們這裏也來了新的成員。說來,是你們風族人,一個風司使,名叫幽人。”
    蕭羽颸被潑了一頭冷水,暗想:“他們中間,又不是沒有女人,為什麼幽人的出現要被這樣的提起?風司使又怎樣?!”
    想著,抬起頭,有些生氣的看著瑄琪翯。
    瑄琪翯熱情招呼著:“幽人!來,風司主來我們坐隱山了!”
    蕭羽颸握緊了手裏的弓:“什麼?‘我們’坐隱山?!瑄琪翯,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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