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老爺和夫人看著眼前的黑衣青年踏入寶貝兒子的房內，怎麼瞧都不覺得這年輕人似個大夫。
    葉清歡斂了眼收了神全然不理會他們的目光，靜靜的診著劉家少爺的脈。
    病症倒是簡單，不過似乎聽劉家的架勢不外乎是請了城裏不少名醫調理無果，似乎不給整個疑難雜症不死心塌地不放心似的。清歡想著司洛從前給他說的話，得要他沒病兒當小病醫，小病當大病醫，人家才覺得他那診金交的踏實。
    葉清歡一向拿他司洛的話當耳邊風，聽聽也就過去了，跟在他身邊做了這兩年事，對他性格基本也摸了個透。他自個兒雖也是知道自個兒的診金是要得貴了，可要他費心在那些個唬人兒的事上，他是沒那麼閑心。
    開了方子留下，就給倆心急火燎的老父母給拉著問事兒。
    葉清歡見人有些頭疼，平日裏獨個兒慣了的人就是有這點小毛病。
    “方大夫王大夫之前個兒來看了都說治不了，”劉夫人的表情帶著明顯的疑惑，“葉大夫的天罡十二玄針不是很有名麼，可能給他試試？”
    “不用，用藥調理七日便能好了。”葉清歡回答地很是冷淡，他也不知道誰給他傳的那什麼針灸藥石的那麼奇幻，他行醫是個副職，診金開得百金也總有人願意找他。“診金送到錢莊就好。”
    做人父母的到都是那麼的心急的，葉清歡倒也是了解卻不能理解他們的盲目。就像兩年前他同卮末欣去劫獄帶出了卮家二老親戚安置了，最終他卻受了傷沒有回來，再見二老時葉清歡給他們嗔怪的差些流淚。
    倒不是凶了或是怎麼的，隱隱約約的也感覺的出他們那種為什麼是他受了傷你卻安好的那種不平。他隻感覺些許委屈，他何嚐不想他安好，希望他回家。
    劉家老爺應著好，想著連針都沒動，這銀子白花花的真讓人心痛，也不想著自個兒前日裏頭請的那些名醫初診複診的月月耗下去這花費怎樣。
    不單隻是淮陽一帶的富人請葉清歡，江湖裏頭一些門派裏要遇了傷也由得葉清歡獅子大開口，他開價高是嫌人多了麻煩，有人樂意被宰他也無謂。
    前往門派裏頭去，大致能記下位置方向，對他來說一舉兩得。
    不過請歸請，他名聲卻也好聽不到哪裏去。
    醫者仁心，他卻是沒有，或者是他們都瞧他不見，更甚至是他們不知道他私底下頭滅門滅派的無情。
    都隻說葉清歡德行不好，認錢不認人，非要是準備好銀量才能請得動他。葉清歡暗地裏茫然，他開錢莊開酒樓接不正當生意殺人越貨，哪個不比行醫賺錢。同他談錢根本就是鬼扯，他連錢怎麼用都沒想過就統統的叫人運了走還被嫌不夠，夜黎深個混蛋國庫缺錢就同他要，連司洛看見了都嗤笑他談什麼別談感情，傷錢。但他拒絕不來，夜黎深畢竟還是他朋友，能幫一把便是幫著，雖然他也不見得欠著他點什麼。
    行完醫回了當地安置的住處，休息了一會兒就被司洛支使去說是替他診脈。
    司洛閉著眼，由著葉清歡給他揉肩兒，小小年紀的卻這麼十足的不太平，整一付大爺模樣要人服侍。
    葉清歡剛給他開了些調理的藥方他就使喚他給他泡茶端水按摩推拿。
    “又出診？什麼小破毛病要我們葉神醫親自出馬，看你這副不高興的樣子。”司洛笑著按住他肩上清歡的手，這人兒清秀，皮膚也是光滑細嫩的。
    “……”清歡也沒抽手，他累了，也不想再給司洛服務了。“給幾個庸醫治壞了。”一個說木虛一個說火衰的，藥性都衝在了一塊兒去。
    “哦，”司洛讓他走到他身邊的位子上坐下，“葉神醫又不聽我話了是吧，說了要對他們危言聳聽的，如今由得他們亂喊吃虧坑錢。”
    清歡依舊沒什麼表情，在邊上坐下來，拿壺給自己倒茶。
    司洛從南邊過來，帶來好些花草茶，於是開了玉壺的蓋兒投了粒玫瑰花苞進去，看著它在杯中緩緩綻放。文人墨客一向是拿紫砂泡綠茶，他倒是不喜歡。
    清歡深吸一口氣聞它的香氣，淡淡笑了，“這花真好。”
    “如今是幹了，它原來的模樣更好，你要是來我那兒我領你去看。”司洛見他喜歡倒也高興，他們那裏唯獨就是花草種類最繁多，美的很。
    清歡嗯了一聲，又說，“花草茶容易上火，若要實在喜歡它的香氣，放上點甘草或是杭白菊什麼的還好些。”
    司洛斜眼看他，“別三句不離本行。”
    “本行，”清歡愣了愣，“我本行不是劫道的麼？”
    司洛眼一眯，對他的冷笑話聽而不聞。
    自打他那時收了清歡在他下頭給他幹活，司洛給他打通了了餘下阻塞的經脈，讓他跟他學一些功夫，在他眼裏，他的武功實在是蹩腳。
    司洛的勢力在西南，中原很少去，他讓清歡在那裏替他忙活把勢力做過去。
    不過留他在那裏，卻時不時見他和夜黎深勾搭著，他又沒精力時常往中原跑了去監督他。
    “胳膊肘外拐的東西。”司洛這麼說他。
    葉清歡這家夥看上去對他規規矩矩的，其實他抓不住。
    無比明了的又極為認真的給他說夜黎深是他朋友，又說卮末欣是最重要的，都不要傷害不要動手。給他憑添麻煩。
    最初的時候，司洛本隻想著殺光所有當初參與陷害葉家和柳家的那些人，如今居然連帶著要保著葉清歡的朋友，真是可笑。
    他給他下的任務布置的命令，葉清歡倒是都勤懇耿直的處理了，他功夫不好人品卻是極講信用又實在的。
    無心閣雖是由他出入，葉清歡也隻向他要了些醫書看，也算他本就有基礎，又好學，很快醫術就超過司洛身邊的人了。
    於是司洛拿他順便當自個兒的診療醫師也不為過。
    葉清歡卻嫌他沒事兒找事兒，沒病找病。
    司洛武功到這境界內力都能自動護體，哪需那麼多事兒。
    不過司洛亂七八糟的邪門功夫倒是亂得很，他若要亂練功夫岔了氣，憑葉清歡現在這內力估摸著就算能行針也治不了。
    司洛當時嫌著他武功差不是一日兩日，丟了本心法給他讓他去慢吞吞的練著。
    如今估摸著也還算是挺不錯的了，當然同司洛是無法相比，行走江湖替他辦事兒卻是綽綽有餘的了。
    司洛仍是不滿意，照他來看，隻要比不過他怎麼都是不夠的。
    唯獨是葉清歡很誠懇的說，謝謝他了，他說，“你一直說我攪你事兒，弱些便折騰不動了。”尤其讓司洛來氣。
    特別是葉清歡為保那夜黎深居然敢打他。
    表情還特無辜無情。
    回去讓他好一頓教訓。
    不過司洛最近脾氣也算好了一點，他發現他蠻喜歡他的，於是跑中原的次數也就多了一些。
    司洛再次飛鳥傳信來的時候，葉清歡正愁附近基本給他打劫遍了再多做一票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鳥兒是被花胖的食引來的，司洛一伸手便逮住了，小家夥也不咬不叫喚的。細看了才發現它腦袋上有個疤，腿也隻有一隻。正要丟給一邊蠢蠢欲動的的彩青讓他吞掉時，清歡緩緩的接過了。
    他想養著。
    “花胖太吵了，這隻性子好。”
    司洛點了點頭，又按下彩青翹起來的腦袋，“忍忍。晚上讓你吃好的。”
    清歡身子都不抖一下，他已經習慣了，司洛經常拿他血喂彩青。
    他輕輕的摸著小鳥的頭，心裏有點頭心疼。
    司洛笑笑，問他，起什麼名字。他對花胖的名字很是讚賞，稱讚起名的人有才。
    清歡隻說沒想好。小家夥養了兩天就很通人意了，也很精神，飛個多遠都不成問題，司洛看見了就說既然這麼厲害就當信鴿用好了。清歡看著它就越來越覺得花胖來氣。花胖還老喜歡在那小鳥麵前挺著肚子唧唧歪歪用它學來的人話對它進行言語調戲。
    一直都沒有想好叫它什麼，卻就這麼用它了，清歡心裏頭還是有那麼一點過意不去的。
    他打開司洛的傳字字條是指示他去端人窩。
    巫江那兒。
    巫山那派的不算大也不算小，居然倒是挺有錢的。司洛似乎是前些日子看上了他們家的一對麒麟擺設，說反正早晚也是要取了他們門派的，趁早些日子辦了吧，便把葉清歡指了過去。凡是當年個矛頭指著葉家柳家同夏軒通敵叛國的，他都是要清算的。
    他恨的要死。不過也許又不是恨，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