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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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麵前的那些笑語盈盈都是敷衍!那些靠進他懷裏的溫柔全是假裝!劉玨回憶起阿素曾問過他有天若是負了他會怎樣,他咬牙切齒地想,等我抓到你了,你便知道了!你絕對會後悔今日的舉動!手用力攥緊了,書桌一角竟已被他生生抓裂。
    劉英瞧著他,也是一臉嚴峻:“主上,烏衣騎三組已整裝待發。”
    劉玨沉著臉喝道:“赤組往西,冥組往東,玄組隨我往南。劉英,你持我手令親去風城都督府,派兵守住三門,給我徹查風城!鴿組傳信,讓寧國各城暗哨尋訪!”
    王府大門洞開,烏衣騎迅速往各方向追去。劉玨到達南城門口,黑著臉聽軍士結結巴巴回道,清晨剛開城門便見一白衣公子駕馬車狂奔出城。劉玨喝道:“追!”
    這時青素剛趕到浮橋邊點著了火。灑在橋麵上的油一遇火便迅速躥燃。火借風勢,浮橋瞬間便在江麵上燒成了一條火龍。
    劉玨遠遠望見河對岸閃過阿素嬌小的人影,再看到一匹馬漸漸往南而去,心裏一熱不顧火勢提馬衝上了橋,沒跑幾步就被風卷著火逼了回來,氣得一拳擊在橋欄上,把個石獅頭擊得粉碎。
    玄組死士看得膽戰心驚,這是他們第一次瞧見劉玨猛烈的拳風,隻覺得道道戾氣從他身上散出,周遭空氣變得凝重不堪。劉玨全身散發的氣息激得身上衣袍翻飛,他的臉青得可怕。
    玄組死士刷地翻身下馬跪倒在劉玨麵前:“爺,知道他往南,就跑不掉了,沿途攔他也是一樣。”
    劉玨隻覺得心痛,覺得難堪,手指都在顫抖,明明怒極,喉間卻發出了輕笑聲。玄組眾人互望一眼,心裏暗道,這個相府三小姐完了。
    他騎在馬上往河對岸望去,眼底已凝成一片寒冰,他低聲自語道:“阿素,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
    接著他旋身低喝道:“速調船隻,重新架橋!”
    南城門被堵了個水泄不通,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看著江麵上這條火龍。
    阿素借著煙霧掩護,已悄悄下了水,在眾人忙著滅火重新架橋之時,靠近浮橋,憑借竹管換氣慢慢遊到了河對岸船塢所在地。他很慶幸自己的遊泳技術不賴,可以潛在水底靜靜地等待船塢裏的船劃出。第一艘方船劃出來之後,他慢慢順著相反方向從船底往船塢遊去。等到第十艘方船劃出,他已進入了船塢裏麵,從停靠著的船與船之間的水麵空隙裏悄悄探出了頭。
    果然,所有的人都架設新浮橋去了。阿素迅速躍出水麵,解開背上的包袱,拿出油布包好的衣服換上,打亂了頭發,抹黑了手臉,看去儼然就是個小乞丐,然後他神不知鬼不覺從船塢人員的進出口悄悄溜進了城。
    子離在烏衣騎大舉出動後也迅速得知了消息,是思詩借府中空隙親自跑來告知他的。子離笑了,他也不信有誰會不聲不響進了相府擄去三個人。
    阿素哪會這麼乖就嫁了,他果然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這時子離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阿素那麼愛銀子。他慢慢展開手中的畫卷,看著那雙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思詩,你做得很好,本王都不知道王妃的眼睛並不是這樣。”
    思詩跪伏於地:“思詩隻是不明白為何小王爺要重新畫一幅,以為原畫有蹊蹺,所以才兵行險招調了包。”
    子離歎道:“想必他是舍不得這雙眼睛。新畫呢?”
    “我看著小王爺畫得與王妃一樣,以為沒什麼用處。在調包時身上帶著不方便,毀了。”
    “你做得很好,本王應該好好賞賜你。”
    “思詩不求賞賜,但求能留在王爺身邊。”
    “哦?為了我你真的心甘情願留下?”
    “是,哪怕為王爺死也甘願。”
    子離回頭看著思詩,她真是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他歎了口氣,輕輕揮手拍在她胸前,斷了她的心脈。思詩驚恐地倒了下去,嘴唇抖動著,似在問為什麼。
    子離輕聲道:“你自作聰明換了畫,卻沒讓我知道,這是一。導致本王無意中竟提醒劉玨我在他府上布了眼線,你暴露了本王的意圖,這是二。”子離眼睛裏露出一種悲傷,“你把原畫送來,卻是讓本王日日夜夜思之若狂,心痛難忍,這是三。你去吧,我會好好葬了你。”
    子離伸手閉上思詩的眼睛,怔忡地看了會兒畫,把它卷起放好。吩咐道:“好好葬了她,通知各地暗哨,一定要在劉玨之前找到相府三小姐。小心些,不得傷了她。”
    阿素小心地回到宅子,取出笛子吹了幾聲。小玉迫不及待地開了門,阿素疲倦不堪,烏黑肮髒的臉上露出笑容:“成啦,躲過半年就好走了。”
    熱辣辣的陽光再被河風吹散,水兵出了身透汗又被風吹幹。有士兵忙裏偷閑斜斜看向城門邊上才搭好的幾座涼棚,正對上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裸露的肌膚上馬上起了一層雞皮小粒子。邊上有同伴低聲問:“怎麼了?”他埋頭接上鎖扣輕聲說:“幹活!安清王府小王爺今日看上去想宰人。”
    待到火滅,重新架好浮橋,已經接近未時,對岸還有兩艘方船沒連接好,劉玨騰地站起,一言不發出了涼棚躍上馬。烏衣騎其他兩組已經回府,玄衣騎一直陪在劉玨身邊,見主子一動,均齊刷刷翻身上馬。劉玨一馬當先往對岸馳去。
    過了浮橋,隻有唯一一條官道通往南方諸城。離風城最近的是順河鎮,再過去則是穀城。烏衣騎緊隨劉玨身後,午後空寂無人的官道上隻聽到馬蹄急響。一遇小道,烏衣騎便自動分出一人離隊,順著小道搜尋。
    官道上離城十裏設有茶棚,開茶棚的是對頭發已花白的老年夫婦,給驕陽曬得昏昏欲睡。突然聽到馬蹄聲急,老頭一睜眼,勁風撲麵而來,大隊身著暗青軟甲的蒙麵騎士已迅速跑過,帶過陣陣輕雷般的聲響。老頭身體一軟,坐斜了凳子摔在了地上。拍拍身上的灰,他慢慢爬起來,一抬頭,又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麵前那一個蒙麵騎士盡量放柔了聲音問道:“老漢,可見過一個俊俏公子趕著輛馬車經過?”
    老頭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蒙麵騎士有幾分不耐,聲音裏帶上絲冷意:“清晨時分,駕馬車經過的俊俏公子,見過嗎?”
    老頭這才回了回神,結巴著道:“小,小人的茶棚辰時方擺上,沒,沒見過。”
    蒙麵騎士沒有再問,扔下一把銅錢,揮鞭策馬往順河鎮跑。走得遠了,老頭這才抖著雙手拾起地上散落的錢幣,低聲喃喃自語:“好駭人!”
    劉玨一路跑到順河鎮。鎮不大,隻有兩條街。他手一揮,烏衣騎分散包抄進了鎮,劉玨騎馬立在小鎮入口處,眼睛銳利地掃視著這座小鎮。不多時,玄組上報:“鎮上無人見過三小姐三人,也沒見過馬車經過。”
    胯下的坐騎似乎感覺到主人的煩躁,前蹄不安地動著。劉玨算算時間,阿素他們應該早就到了順河鎮。順河鎮位於兩座高山之間,官道從鎮上穿過,沒有其他路可以繞行,三個人翻山的可能性並不大。隻要他們往南,必經順河鎮。可是如今他們去了哪裏呢?
    劉玨突聽到身後一聲脆響,天空中散開一抹青紫色煙氣。是烏衣騎分散搜尋小道的死士傳來了消息。劉玨眼睛冒出寒意,掉轉馬頭奔往傳訊處。
    進了密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馬車。玄組死士剛跪下欲說情況,劉玨已越過他直接走到馬車旁。車廂內零散扔著幾件衣服,劉玨隨手拿起一件,突然看到上麵有點點血跡,再往地上看去,草葉上也沾有血跡。他心裏一驚,瞳孔猛地收縮,便感到有隻手在使勁捏住他的心髒。他的臉瞬間白了,一身熱汗迅速冷卻,涼沁沁地與衣衫貼在了一起。
    最早發現馬車的死士道:“是很高明的手法,四周不見痕跡,似乎人與馬從這裏齊齊消失了。”
    “附近可有行蹤詭異之人?”
    “順河鎮西麵大山裏有一窩山賊,但很少打劫尋常馬車,若是路過商旅給點過路銀子,他們絕對不會傷人。”
    劉玨冷笑:“離風城如此之近,居然有山賊打秋風?這還了得!”他直覺認為這窩山賊不簡單。
    “這股山賊很奇怪,似與太子有瓜葛,鴿組在鎮上的暗哨傳訊道,他們除偶爾下山搶搶東西,幾乎隱在山中從不下山。而搶來的東西根本不夠這麼大隊人馬開銷,似乎搶東西隻是為了裝裝山賊的樣子罷了。”
    劉玨遠眺順河鎮東西兩側的大山,心道,這順河鎮是進入風城的咽喉,如果扼住了這咽喉要道,就等於掐住了風城與南方諸城的命脈。如果是太子提早布下這一子,倒真是一步好棋,“這群山賊幾時出現的?”
    “去年中秋之後。”
    中秋之後太子便與王家結了親。傳聞太子妃謀略過人,難道這步棋是王燕回布下的?他越想越心驚,突然憶起太子夜宴上阿素的琴聲。難道是太子早早在相府布下眼線,擄了阿素?劉玨此時心亂如麻。如果挑了山寨,等於間接地幫了子離一個大忙,同時也毀了東宮的布局,然而不去,他又怎生放心得下?劉玨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堅定,嘴角微翹,帶出一絲冷笑,既然他們宣稱是山賊,便將他們作山賊處理了。如果是子離布下的棋,今天也一樣毀了。
    “今晚子時之前,我要山寨消失。為民除害,替王分憂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
    “主上放心!”
    雲慢慢遮住了月,大山投下片片暗影。根據鴿組收集的信息,烏衣騎玄組已定好方案。戌時時分,他們像朵朵輕雲悄無聲息地潛到了山寨周圍。
    劉玨仔細觀察這座山寨,果真如鴿組回報一般,並不像普通山寨,倒似座小兵營。他冷笑一聲,應該是熟讀兵書,知曉行軍布陣之法的人所為。等到亥時,他口中吹出一聲模仿夜梟的淒涼的哨聲,行動開始了。
    道道暗影從黑暗中閃出,劉玨身先士卒躍在最前麵,玄組死士分散進入。寨內雖布有陣式,卻偏生遇上了熟知陣法的烏衣騎,他們輕車熟路走了進去。劉玨施施然靠近了大廳,當他閑閑地走進去時,大廳裏的山寨眾人驚得摔碎了酒碗。
    頭領奇怪地揉揉眼睛,隻聽劉玨笑道:“我不是鬼,你看,有影子的。”
    頭領這才反應過來:“你是何人?如何進得寨子?”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隻問你,今日是否劫過一輛馬車?”
    “劫過如何?沒劫過又如何?”
    劉玨驀地出手,劍尖飛舞,片片銀光似最輕柔的月光,親吻上廳中眾人的身體。寨中諸人隻覺寒意突然而至,廳中涼幽幽地飛起了雪花。直到雪花轉紅,人倒了下去,心中還在想,這個麵帶笑容的暗夜修羅是誰?
    劍尖緩緩滴下最後一滴黏稠的血,劉玨輕笑道:“回答我。”
    頭領突然嘶聲喊道:“沒有!沒有!我們隻奉命駐紮,從不輕易傷人性命!”
    烏衣騎魚貫而入,清點完大廳屍首回報道:“寨中共計一百七十三人,亡一百七十二人。未見三小姐一行三人。”
    頭領大駭:“烏衣騎,你們是安清王府的烏衣騎!小王爺,你是劉玨!這,你,你竟然殺了太尉府精英,全殺了,你,你要造反麼?”
    劉玨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小王剿滅山賊是造反?哈哈!”他一劍揮去,截斷了頭領的驚呼,止住笑冷聲道,“搜完放火燒了!”
    調頭走出大廳,劉玨閉上眼,心裏的痛楚並未因為剛才的血腥減弱半分。他睜開眼,眼睛深沉如夜,阿素,你會跑到哪兒去呢?莫非真的走小道往南了嗎?
    “傳令下去,南方自順河鎮起,畫像設崗,嚴加盤查,通報各州縣,就說有人擄了安清王府少王妃。報信者賞白銀千兩,救出少王妃者賞黃金萬兩。”
    翌日清晨,王宮早朝,寧王清瘦的臉上因為震怒激起兩團紅暈:“是何人如此大膽,縱火燒了浮橋?”
    李相出列,匍匐於地,老淚縱橫:“王上!不知何人昨日擄去小女及妾室,安清王府得知消息後追出南城門,賊子竟縱火燒了浮橋。老夫為官多年,做人厚道,何以惹此大禍啊!”他為官這麼多年,倒是見誰都溫和有禮,除了有人背後罵他是老狐狸愛和稀泥,在朝中還真是有厚道的名聲。朝堂之上他淒然落淚,眾臣欷歔聲此起彼伏。
    劉玨出列,掀袍一跪:“王上,相府三小姐已許配於臣下為妻。昨晚臣尋蹤覓跡找上了順河鎮西麵大山,裏麵藏有一賊窩,距風城不過幾十裏,居然有山賊建寨橫行。臣已滅了山寨,卻聽聞一賊子言道,三小姐及七夫人已被挾持南行,請王上做主!”
    寧王眼裏閃過一道精光,露出微笑:“好,做得好!允之,這等大膽賊子,豈容他皇城跟前肆無忌憚。寡人封你為平南將軍,巡視南方諸城,南方山多路險,遇此等賊子,寡人許你先斬後奏!李愛卿不必難過,平南將軍南去,定可平安帶回你的女兒。”
    寧王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微微有些喘氣。眼光掃過顧相與子離,看到他們一片關切,便輕點了下頭。停了一會兒,寧王說道:“王太尉,平南將軍此行南去,你可將南軍陸軍虎符交給他,南軍就由他指揮吧。”
    王太尉一愣,自己還在心疼插在山上的一支精兵莫名其妙就被當成山賊滅了,寧王緊接著就這樣直截了當地奪了南軍軍權。但在朝廷之上,眾目睽睽,他如何推得,隻得萬般無奈回道:“年前有軍情回報說陳國蠢蠢欲動,如今顧相之子天翔將軍正是南軍水軍統領,我麾下將軍王烈正與天翔將軍製定全盤計劃,此時更換統領,不利於戰事啊,王上三思!”
    寧王嗬嗬笑道:“我記得允之與天翔從小一塊長大,是至交好友,兩人合作,必無嫌隙。太尉不必擔心,就這麼定了。允之,你明日起程,速與王將軍交接。嚴密注視陳國動靜,莫忘了順便清除那些膽敢胡作非為的歹徒。”
    劉玨隱不住笑意,朗聲答道:“臣遵旨,王上英明!”
    子離與顧相目光相碰,眼底均閃過一絲笑意。
    太子緊抿著嘴,臉上沒有表情。
    退朝之後,太子回到東宮,頹然長歎:“父皇開始布局了。”
    王燕回手拿一卷書慢條斯理地看著,瞟了太子一眼道:“寧國兵力,右翼軍在安清王手中,左翼軍以南軍為主力。如今大半兵力都歸於安清王府,如果劉玨父子想要這王位,怕是最容易。安清王已然年邁,你隻需請璃親王赴西陲邊城換他回來,父皇必允!”
    “可這不是把右翼軍交到子離手中了嗎?”
    “兵行險招,以兵權換他遠離皇城。你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父皇大行後順理成章該由你登基。安清王苦心經營右翼軍多年,此時讓他賦閑在家頤養天年,他豈能如此順利就將右翼軍交給璃親王。就算日後璃親王不服,起兵勤王,還得看看安清王的意思。這安清王最是精明不過,早早去了邊城,態度曖昧不明,手上那枚赤龍令叫你父皇也忌他三分,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再說,顧天翔統領的不過是南軍水軍,南軍多是我父部下親兵,平南將軍怕是也沒這麼容易就能收服了南軍。況且,我父手裏還有東路大軍,人數雖及不過南軍,卻是真正的精銳。而北路軍則隱於黑山森林,這點,怕是父皇也不知曉。”
    太子又驚又喜:“愛妃果然妙計。寧國幾時有的北路軍?”
    王燕回笑笑:“這是我的親兵。我自幼喜愛軍事,便年年央了父親零散撥來軍中精英做我的親兵,隱在黑山森林。北路軍有兩萬人馬,在我的調教下,能以一當十。”
    王燕回正色對太子道:“你我夫妻,今日說了這實話與你,從此福禍齊當,殿下不要負了燕回一片心意。”
    太子長舒一口氣,煩惱一掃而空,突問道:“愛妃是否不喜良娣?”
    王燕回嫣然一笑:“右相千金,我哪會不喜,我不過不喜她彈琴罷了。不過,我倒是更喜歡她的妹妹青素,若她是我自己的小妹就好了,瞧著她我就心喜。真想早點促成她與平南將軍結縭,我多個妹妹,你也多個連襟。”
    阿素可不知道朝廷上已有了這麼明顯的變化。他現在是蜷進殼裏的蝸牛,老老實實舒舒服服和七夫人、小玉待在小宅院裏。反正有吃的用的,半年不出門都沒關係。
    起初幾日有兵士敲門,小玉去開的門,她梳了婦人髻,穿著青衣布裙,特意抹灰了臉,添上了皺紋,平白老了十歲。兵士並沒有多問,隻是張開畫像瞧了瞧就走了。阿素拉著七夫人進了暗門,藏到了那邊大宅的假山下,等兵士走了再悄悄過來。大宅裏隻留了四個小廝和一個老管家看著,阿素早有明令,這些人一律不得進入後園。大宅裏沒有主人,後園荒蕪也無人打掃,暗門又做得巧妙,自是無人發現。他們躲過剛開始的詢問,後來就沒人來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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