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愛,傾覆 第13章 戲裏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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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其實是少數知曉事情內幕的人之一。
撞破君上和別人幽會的尷尬事發生在臨德稱病賺了權·修宜和暖兒他們來之前。應該說罪魁禍首是同·蠻的粗心大意。
念平一向是在晚飯後八時許要抱去臨德房裏道晚安的。那天小孩兒的睡覺時間因為午間貪玩而被疲勞推前了一個小時。奶娘抱著念平進屋的時候小孩兒已經完全睡熟。溪水覺得最近君上的心情不是很穩定,不去解釋一下恐怕他要多想。於是就這樣去了臨德的暖閣。
同·蠻那天因為得了一樣奇巧的機關匣子所以樂顛顛地跑來獻寶。一時興奮居然忘乎所以地大踏步從正門闖進了臨德的暖閣。幸而仆人們當時都去下麵吃晚飯了,否則發現這事的就不止溪水一個人了。
溪水捂著嘴巴蹲在門外,吃驚地聽到裏麵傳出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眼看著不遠處吃完飯的安嬤嬤盡職盡責地前來服侍臨德就寢,而裏麵還在你儂我儂纏纏繞繞,溪水急中生智地撿起手邊的一塊石子打中了花叢中扶著的一隻長毛貓。
貓咪吃痛驚呼,喵嗚一聲躥到了安嬤嬤腳邊,嚇壞了老婦人亂嚷起來。溪水這才假裝從邊門進來,急急追問出什麼事了。
外麵這麼大動靜相信裏麵的人可以馬上做出應急反應了。
果然,進去的時候,君上臉色白得異常,神色間也略見慌亂。
支吾著用身體不適蓋過這事,臨德再沒敢讓同·蠻輕易來府上。
很快地,臨德趁著這件事對外宣稱自己重病。權·修宜和暖兒他們即時趕來。
權·修宜看到花月·綠輝時的激烈反應落在溪水的眼裏,覺得一切都透著古怪。
年節臨近的時候,臨德的神色就更加奇怪了。焦躁煩惱這類的詞和氣質天成的臨德一向是沾不上邊的。所以溪水的疑惑就在臨德日益反常的神色中不斷擴大。
年節前一天,匆匆因要事離去的子見匆匆回來。進了臨德屋子裏之後就沒有出來。
臨近傍晚的時候,溪水實在有些忍不住,帶著念平去了臨德的暖閣。恰好大總管離也一臉擔憂地站在外麵哨探。溪水比不得大總管,他略略朝離打了個招呼就徑直進去了。
意外地權·修宜和子見都在外間,臨德的臥室門口珠簾低垂。
權·修宜勉強朝溪水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問道,“該吃晚飯了嗎?正好我餓得很呢。”
子見在一邊長歎了一聲,轉身先走了出去。
溪水自然很莫名其妙。念平看到權·修宜倒是很高興地撲了上去,奶聲奶氣地叫著“父親”。
晚飯地時候,臨德穿戴整齊地落座上位。這讓溪水的心裏打了個突。
同樣被這個細節震驚了的還有心思細膩的暖兒。
臨德因為經常生病的緣故很少在家裏穿正裝的。他的袍子一直都是寬鬆輕便的。突然挽起的長發把他消瘦的鵝蛋臉完全顯露出來,精神倒是看去不錯,隻是瘦得讓人皺眉。
臨德掃過眾人的一眼難得地顯出他一個郡王的威嚴來。莫說是溪水了就連權·修宜也低下了頭。
“來,今天我心情不錯,”臨德舉起酒杯,對著眾人道,“借了這杯薄酒祝願我們全家上下和和滿滿永享安寧。”
權·修宜幾個連忙端起了酒杯,附和著說了一些吉祥祝願的話。
這頓酒除了權·修宜個個都吃得很開懷。
子見以為臨德拋開了已經打了死結的那茬事。想想本就和他們無關的。君上能夠費心問起,讓他去查,也算是盡了道義。何必為此破壞了過節的好心情。於是也就放心吃喝了。
暖兒和子歸從未見臨德這樣放懷大笑過,驚喜壓過了驚訝,隨了臨德一心隻想讓這份快樂多延續一點時間。
斷喝念平完全是在湊熱鬧。看周圍的人都興高采烈的,他們也人來瘋地鬧騰開來。
綠茗的表情一直平淡如水,大家都知道它的性情也就不去多加在意了。
晚飯一直吃了兩三個鍾頭。氣氛和和美美,像極了一家人在年節前應該有的樣子。
晚上,微醺的溪水躺倒在床上,心裏不由得訝異地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好笑。
為什麼是“像”而不是“是”呢?
他總覺得剛才那場盛宴根本就是在演戲,是假的。
想著想著,溪水的腦袋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思考能力,陷入黑甜睡鄉。
第二天是年節。
因為郡王爺今年興致特別高,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仔細打點著。連大總管離也忙前忙後忘記了這些日子裏堆積在心裏的許多疑問。
當天晚上,同·蠻正經八百地從郡王府的大門口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臨德似乎是嫌眾人的驚訝還不夠似地,舉重若輕地介紹道,“這個是我以前的朋友。我未嫁之前心儀的人可是他喲。”
一席話聽得同·蠻心花怒放,一邊的權·修宜卻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按說臨德是他父親的少君啊。可是同·蠻也是他的師父啊。而且這兩人的事自己父親不僅知道還極力幫著隱瞞的啊。
這該怎麼說才好呀……
權·修宜糾結了半天才啊了一聲。
此時院子裏已經沒有人了。大家都已經去廳堂裏落座,等著晚宴開始了。
安嬤嬤和離是認得同·蠻的。他們不明白郡王爺時至今日為什麼還要把這人引進府裏,而且當著一眾小輩的麵如此介紹他。
酒宴上有權·修宜和同·蠻兩個在場自然是熱鬧非凡。
臨德開開心心地坐在主位上,所有的敬酒他都來者不拒。一時吃得臉頰紅潤,托著腮隻管望著眾人癡笑。
安嬤嬤拉不住臨德,急忙吩咐下去多多地煮些醒酒湯來準備著。看這一屋子的架勢,最後醉倒的人恐怕不止一個兩個。
溪水醉眼迷離中恍惚看到上位的臨德笑了一下。
不是癡笑,不是醉笑。
是一個人在很清醒的時候能夠綻放出來的最滿足的笑容。
溪水愣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揮了揮手,自語道,“我醉了。我一定是醉了。”
一邊的子歸見狀拉了他過去,捧過一壺酒道,“既然醉了,就醉個徹底。來,敬我們來自同一座山脈。”
溪水放聲一笑,擊掌道,“好!敬我們倒黴的前半生!”
“也許,還該敬我們一點都不會寂寞的後半生!”一直未有言語的綠茗猛地幹掉了手裏的酒,借口道。
眾人聞言俱都大笑了起來。
郡王府的大廳上燈火輝煌,暖意融融。笑聲和著杯盞碰撞的叮當響動肆意翻滾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年節過後就是花朝節。
宿醉的一家子各自睡到了大天亮。
同·蠻在半夜的時候被府外的一聲呼嘯喚了出去。
“估計是去和他那幫狐朋狗友鬼混去了。”臨德在醉倒之前這樣論斷。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去在意了。
溪水當先第一個醒過來。因為念平已經哇啦哇啦哭嚷開來。伸進被子裏一摸,居然又尿床了。溪水又好氣又好笑地點了點念平的額頭,笑罵道,“你個尿床大王。都已經又長一歲了,還尿床。”
“新年第一波嘛!”一邊的權·修宜也醒了過來,哈欠連天地取笑著自家女兒。
這下子念平不高興了,衝著權·修宜直揮小拳頭。
好不容易收拾幹淨大人(權·修宜)和小孩(念平),溪水脫力地坐在桌子邊任憑平子收拾自己。他現在是連抬一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權·修宜剛準備取笑溪水,外麵一個仆人高喊道,“大少爺,清都來人了!讓您趕緊去見。”
連新年都不讓人太太平平地過完嗎?
權·修宜暗罵一聲娘,數落道,“知道我沒娘的,才故意氣我說粗口嘛!算你們惡毒!”
聽到這句冷笑話的溪水抖了抖雞皮疙瘩,嘴角肌肉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