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月 第66章 令人詫異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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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雪止轉晴。
本應悄然無聲的道路上驟然響起了疾奔的馬蹄聲,恰如暴雨驚雷。
權在睡夢中驀然驚醒。心驚之下,一躍掠出了廳堂。
莫不是那些人又殺了回來?!
積雪的院落裏白·鬆靜靜站立在最中央。叉手而立的年輕人挺直如鬆。
權籲了口氣,極目望去:幾點黑影由遠及近,正是衝著這邊來的。
權怒笑一聲,喝道,“來得好。昨天我正沒有出手,手癢得緊哩。”
白·鬆笑嘻嘻地回望他,搖頭道,“怕不是那些人。”
屋裏酒醉的那幾個也被漸行漸近的馬蹄聲驚擾到,一個個地奔出了屋子。白·岩緊張地望了一回,突然展顏笑道,“是清都的人。”
一隊十餘的人馬已經奔到了小河邊,黑色的鬥篷裏翻飛出銀色絲線繡製的圖騰。是清都的黑衣衛。
領隊的人住馬飛身過河,來到白·岩的身邊。“白·岩,白先生?”他問道。
白·岩回禮道,“正是。”
領隊環顧了一下四周,笑了起來,“想是我們來遲一步,沒有趕上熱鬧。”
白·岩謙恭有禮地回說,“是啊。虧得道上朋友幫忙。昨天晚上已經了卻了。諸位也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嗎?”
領隊點頭,頗為曖昧地看了一眼白·岩,“白先生倒是個人物。前些日子律皇爺聽說了白家可能有難就立馬發令讓我們兄弟幾人星夜馳援。陛下自己也跟在後麵啟程了。能勞動陛下的大駕,你可是好大的麵子啊。”
那人言語之下頗有結交的意思。不過,白·岩看他說得勢利,隻敷衍著應付了一番。
沒過多久,果然看到北辰·律的鑾駕朝白家的小破屋子這邊行來。
白·岩再怎麼交遊廣泛,這帝君的全副鑾駕出行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不禁看呆了。白家的另外幾個子弟又何嚐不是呢?個個伸長了脖子往外張望。
那個領隊見狀冷笑一聲,暗中鄙夷道:什麼人家!這點陣仗就讓他們大驚小怪至此,看來也不過如此。於是,他心裏也就斷了剛開始折節下交的意思。
把一幹“閑雜人等”攔在鑾駕之外十來步,領隊的黑衣衛才得意洋洋地跑過去稟告:“皇爺,白家的事昨天晚些時候已經了了。您請示下。”
權被那人沒大沒小地攔了駕,一肚子火氣噌噌地往上躥。再見他諂媚的模樣,權心裏直打嘔,暗忖:這種貨色到底是怎麼爬到律皇爺的腳邊的?!
白·鬆見權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知道是他是快憋不住了。因為權來迎娶白·暖的時候他也在,所以多少從白家人的口裏知道一些這個人的身世。所以白·鬆暗中忍了笑,假裝規勸道,“權大哥不要莽撞。那可是禦座王的鑾駕。”
暖兒是極少數知道白·鬆底細的人。聽到他的“勸說”,暖兒不禁仰天翻了個白眼:這個家夥,皮又癢了。不捅個簍子出來他就那麼不舒心嗎?!
果然,權那臭脾氣被白·鬆言語一激,當下發作起來。他冷哼了一聲,站在旁邊自言自語道,“自然是知道的。我還知道禦座王這是趕去曙嗣的呢。”這幾句話雖然是輕聲說的,但是被灌注了權的內力,幾乎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領隊的黑衣衛暗中一怔。禦座王去曙嗣是原本就布置好的,隻因為聽說了白家的事才提前往這邊走了。青天白日的,眼前這莽漢是怎麼知道的?
正疑惑間,原本掩得嚴嚴實實的鑾駕被掀開了一角。一個小宮女跪坐在鑾駕邊打著簾子,另一個從裏麵扶出了一個人。那人穿著一領白色銀繡的夾襖,外麵沒有穿袍子,頭發也沒梳好都披散在肩上,正是禦座王北辰·律。他扶了小宮女的手,站在鑾駕上深吸了一口外麵的寒氣。看到權·修宜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站在下麵,他哈哈一笑跳下鑾駕,衝權叫道,“權家的小混蛋。你皇爺來給你主婚,看樣子你還不滿意了哈?”
權撇了撇嘴,咕噥了一句,“我是閑雜人等,可不敢勞動您大駕。”
北辰·律見狀笑得越發燦爛。他揮手斥退一邊戰戰兢兢想要上前來問個究竟的領隊,徑直走向白·岩。
“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來了什麼高人幫忙嗎?”
權見北辰·律撇開了他,心下不滿道,“皇爺眼裏可還有小的?我可是白家的大爺啊。”
北辰當下失笑道,“哎喲,原來是白家的大爺。失敬失敬。有您在那些仇家還不聞風喪膽。”
權聽出了北辰話中調笑的意思,當下漲紅了臉駁道,“那可不是。我權·修宜好歹也是江湖上有一號的人物。”
北辰連連點頭,笑得直喘。
暖兒扯過權·修宜,賠笑道,“哪裏是這憨子的功勞。我們趕到這裏時,大局已定。全虧了已經出師的師弟白·鬆前來助陣。否則我大哥也隻能頂一場的用。”
白·岩苦笑道,“那一場也是勉強撐過來的。還是師弟在入場之前提醒了我,才冒險一搏勝了的。”
北辰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睛很快就被白·鬆抓住。他盯著白·鬆看了半晌。眼神剛一偏移,轉到站在白·鬆身後的白·楠時,北辰幾乎忍不住驚呼出口。
“啊,白……”
“是,我是白·鬆。後麵兩人是我的弟弟,白·楠和白·梓。”白·鬆輕而易舉地接口聽上去天衣無縫,但在聰明者諸如權、暖兒和白·岩等人的耳朵裏卻是意外地刺耳。
北辰·律很快掩飾好了自己的驚訝。他讚歎道,“果然不錯。內外兼修。光看他眼神就知道和暖兒不相上下。看來白家後繼有人了。”
“皇爺~”
身後的巨大鑾駕上,堆錦疊繡的重重帷幔再次隙開了一條縫。令眾人驚訝的是那個手捧了錦緞披風的人不是什麼宮人內侍,而是一個全身黑衣臉上罩著麵紗的黑衣衛。
“皇爺,加點衣服吧。外麵冷。”
那個黑衣衛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跳下鑾駕把手裏的披風展開給北辰披上,隨後默然跳上鑾駕,再次掩埋進那一堆的錦繡裏。
其他的黑衣衛,包括那個勢利的領隊就像是看見空氣一樣,直接無視了這一切的發生和結束。
北辰鎮定自若地咳嗽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也跟著上了鑾駕。
隻有白家的一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直到鑾駕裏一聲吩咐,“修宜,你和暖兒也上來。順道隨朕一起去曙嗣。”
權梗著脖子,愣了半晌才回道,“小的跟在後麵就好了。”
錦繡的鑾駕裏一陣低笑,然後又是一陣晃動。
正在眾人想入非非時,剛剛上去的那個黑衣衛突然跳了出來。他已經穿戴整齊,連剛剛露在外麵的一截銀白的發此刻都被包了起來。拉過厚厚的鬥篷,黑衣衛冷言道,“兩位請上車,皇爺有話要跟你們說。”
暖兒回過神來,拉起權·修宜小心翼翼地鑽進了鑾駕。
白家的人目送了禦座王的鑾駕離去,剛才所見宛如做夢一般。見車馬走得遠了,白·楠才噗嗤一聲笑出口,“那個黑衣衛大哥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突然從鑾駕上麵出來,其他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鬆假裝正經道,“胡鬧。要有反應了還不得立時被喀嚓掉。”
這一句之後,連白·岩都掌不住笑了出來。
誰都知道禦座王北辰·律是個浪蕩子,喜歡遊山玩水打抱不平急人之難。說得難聽點那就是有點唯恐天下不亂。他成天遊蕩在外麵,連清都都是難得回一次的。若剛才眾人所見不虛,大概是真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這事如果傳出去,一定可以在清風樓那裏賣上很多錢。”白·薑一臉算計地說道。
白·岩戳了她一拐子,笑道,“你窮瘋了才去清風樓賣這種消息。也不怕招惹上難纏的人。”
白·薑一笑,她自然也隻是說笑來著。正如白·岩所說的,窮瘋了的才去賣那種消息哩。怕是話還沒出口呢,就身首異處了。白·薑吐了吐舌頭,趕著眾人進屋。
“進去了進去了。沒睡飽的繼續睡。睡醒了的去吃早飯。全站雪地裏挨凍是怎麼了?”
破敗的木門吱呀一聲掩上。
外麵的雪白一片裏隻有逶迤的一串馬蹄和車輪印子正一路往南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