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重逢
    我愣在原地：“怪物……啊……”不自覺地喃喃重複著，隨即我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怪物？！沒錯！”我快速向她逼近，直到一隻手掐住女人纖細脆弱的脖子。
    雨越下越大，就像從天而降的眼淚，散落了一地，假惺惺的發著慈悲，憐憫著那些本應該受到懲罰的惡魔。雨水衝刷著地上從吸血鬼的身體中流淌出來的水泥色液體。他們的身份就像他們的翅膀和血統一樣，不值一錢。喉嚨裏的血液沸騰般的向上翻湧，我輕哼了兩聲，獸帶瞳孔中映出蘇伊芯瑟瑟發抖的樣子。
    這就是唐煴愛上的女人……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的話……如斯想著，手也不斷的縮緊。女人因為缺氧而大張著嘴巴，向上翻的眼睛露出大量眼白。這個樣子，和她說的“怪物”有什麼區別？！我癡癡地笑了起來。大雨可以衝走地麵的汙穢，卻帶不走血液的腥味。想要再次看到血從活著的身體中一湧而出的場景，無論是誰的，那種主宰者生命的感覺就像毒蠱一樣讓人上癮。
    “即使她死了，也不會愛上你的。”
    傲慢的聲音不慌不忙的闖進耳朵，身體定格般僵硬，一瞬間冰冷起來。掐住蘇伊芯的手漸漸脫了力氣，女人趁此掙了出去。
    抓住了救命草，蘇伊芯捂著脖子：“唐煴……”用盡了力氣站起來，踉蹌到少年的身邊。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卻始終不敢轉身麵對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故作沉默，可嘴角的顫動卻出賣了我。血食殘存的力量跟本無法和自己對血的可求相比，所以我隻知道他在附近，卻不曉得那人已來到麵前。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是唐煴。我展開早已被淋濕的翅膀阻隔著他的繼續靠近。他饒過巨大的墨色羽翼，站在我的身體側後方。我抬起頭，一把純黑色的傘舉過頭頂，拒絕了冰冷的侵蝕，那一刹那，我失了神。
    聲音充斥著冷漠：“你說過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收起翅膀，緩緩低下頭：“是的，我說過……那又怎樣？”
    “救了她為什麼還要殺她？”
    轉過身體，四目相對，我驚訝的發現唐煴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眼鏡折射出寒氣逼人的光。歪了歪腦袋，我眯起殷紅的雙眸輕笑：“因為我克製不住得想要殺戮。”抬起手，水泥色的液體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駭人的痕跡，那是殘害生命的證據。
    我稍稍側身走出了雨傘的範圍：“抱歉。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邁開步伐，我想逃兵一樣逃走了，逃避著自己，逃避著唐煴，更諷刺的是，現在的自己，不得不逃避開蘇伊芯。
    回到HuntingBar，我急匆匆的買了數瓶酒，看到吧台上老板驚訝的神情，我扔下一疊鈔票，像來時一樣又匆匆離開。
    漫無目的的在空無一人的小巷中遊蕩。雖說是沒有目的，但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往西走，最為本能的反應。我解開上衣的梏桎，讓雨水淌過自己的胸膛。打開酒瓶，向口中傾倒著滿是酒精味道的液體。穿過喉嚨，直搗胃部。那種辛辣的痛卻給我帶來及其舒爽的快感。
    歪扭的倚在巷子裏的牆上，視線變得扭曲。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大雨中好像有什麼從眼角處流了下來。我以為是雨水或者說我更希望那是剛剛不小心沾上的血。那液體不受控製的向下淌。
    無所謂了，眼中沒了焦距。我擺弄著空空如也的酒瓶，有些已經被打碎，殘缺不全。在一地的玻璃碎渣中，我蜷縮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地上，合起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