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蕩漾室內的遊泳館中，除了水花拍打水麵的激烈戰鬥外再無多餘聲響，波斯讓了天極月二十米才跳入水中，百米較量之下，兩人同時摸到彼岸池邊。
    天極月並沒表現出不快，她摘掉遊泳鏡，雙手一支跳坐在遊泳池邊上，一襲黑色的專業遊泳裝，雖泳衣保守依舊能襯托出她曼妙的身材。
    她用腳尖撥弄著清涼的水花：“為什麼讓我？”
    “你是女人。”波斯甩了甩碎發躍上岸，他連遊泳褲都沒換，穿著仔褲就跳去下了。
    天極月疑惑地揚起眸，將一條大毛巾遞給波斯：“女人就該有特權？”
    波斯挽起褲腿坐在跳水方台上：“女人體力差。”他接過毛巾擦了擦頭發，雖然他沒有盡全力去遊，但天極月的身體素質在女人中算出眾的了：“你很強。”
    天極月嫣然一笑：“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認識你？”
    “似乎很多人都認識我。”波斯這句話不是自大，隻是學校裏總有陌生人跟他打招呼，他以為學校就這樣。
    “你現在正當紅，是廣告界的新寵，不知……你和LO簽約了嗎？”天極月似乎對波斯的事了如指掌，而且她並不避諱突兀的問話。
    波斯睨了她一眼：“不清楚，我的事有人負責。”
    “那個研究生費焉寧？”
    波斯指尖一頓，警惕地挑起眉：“你究竟是誰。”
    天極月朝他側頭淺笑：“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波斯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一張絕美的容顏上：“她漂亮。”
    天極月嘟著嘴不高興，但神色中並沒存在憤怒：“她除了像保姆那樣照顧你一日三餐，還有什麼優點嗎？”
    波斯沉默片刻，忽然捏起天極月的下巴對視自己，而褐色的眸子中透出一絲銳利的警告：“你調查我沒關係，不要去煩費焉寧。”
    天極月凝視他那雙慍怒的眸子，卻麵無懼色，甚至帶出一絲中意的歡喜之情，她忽然探起身吻上波斯的唇……波斯遲疑一瞬，一把推在她肩頭上，卻用力過猛將她推入水中，“噗通”一聲後，水中即刻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小男人害羞了？”
    波斯厭惡地擦了下嘴角，除了費焉寧之外，他從沒近距離的靠近過另一個女人，而且更可惡的是，他居然不排斥這種突兀的觸碰……“你最好別惹我。”
    天極月趴在岸邊，仰頭朝自信滿滿笑了笑：“你不討厭那個吻，我知道。”
    波斯攥了攥拳頭，此刻的天極月高傲又自信，並不像他在校門口看到時的那種感覺了，他隻知道這女人很危險，洞察力夠敏銳，第一次令他看不透來者是敵是友。
    波斯壓了壓怒色，轉身走出遊泳館，身後卻傳來天極月霸道的宣言……
    “你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波斯駐足回眸，朝她斜唇冷笑：“……那就試試。”語畢，波斯走出遊泳館，當這女人恣意揚言時，他依舊不想出手，而心情異常煩亂。
    天極月托腮注視他離去的背影，就是他，除了他，這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她天極月。
    當波斯離去後，一名校園職工打扮的中年男子悄聲走入遊泳館，他將數碼相機上的照片展示給天極月欣賞：“天極小姐，照好了，請您過目。”
    天極月冷傲的目光掠過剛才一瞬間親吻的鏡頭，她滿意地應了聲……“很好，先打印幾千張，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波斯吻了我，尤其是那個……一無是處的費焉寧。”
    中年男子隨聲附和地冷聲一哼：“請天極小姐放心，當費焉寧明天一早走出自家公寓大門時，屬下保證她會收到震撼的‘大驚喜’。”
    天極月如大姐大般拍了拍中年男子肩膀：“你辦事，本小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去吧。”中年男子領命後快速離去，邊闊步走邊褪下在校職工的工作服，戴上墨鏡，一襲黑色西服包裹在他強壯高大的身軀上，一幅黑社會的架勢展露無疑。
    天極月輕盈一躍跳上岸邊，嘴角噙著魅笑，她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好戲上演了。
    ※※
    放學後
    波斯與費焉寧坐在一家俄羅斯菜餐館裏，波斯注視桌上的牛排，很無奈地望著費焉寧：“就不能吃點別的？”
    “嗯？……”費焉寧緩慢地眨著眼：“我想喝羅宋湯。”羅宋湯是一種以番茄為主料的湯，入口酸甜微辣，是一道很常見的開胃湯。
    波斯見她喝得津津有味，探了探身，費焉寧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波斯見湯汁呈紅色，謹慎地舔了舔，他頓時蹙眉……“呃，真酸。”
    “酸嘛？我還覺得有點淡了……”費焉寧邊說邊大口喝，忽然感到反胃難受，她放下勺子即刻向衛生間跑去，可沒跑出幾步又沒事了……費焉寧揉了揉胃，三天了，她一直感到反胃，嗜睡，情緒波動頻。繁……費焉寧倒抽一口涼氣轉身看向波斯，可桌邊卻沒了波斯的身影。
    費焉寧東張西望地坐回桌邊，不一會兒卻見波斯從外麵走回，他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大喇喇的放在桌麵上，隨後繼續吃牛排。
    費焉寧瞄了一眼盒子上的標簽——驗孕棉。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波斯，難道他會讀心術？
    波斯抬頭睨了她一眼，很願意為她解惑：“你周身溫度很高，雌性動物在懷孕時都這樣，行動不便容易捕食。”
    “！”……費焉寧終於明白了，波斯在森林中生活時經常捕捉懷孕的獵物：“你怎麼可以這樣，一失兩命很殘忍。”
    波斯不以為然一笑：“肉質鮮美，跟你一樣可口。”
    費焉寧不知道波斯知不知道他說的話也算另類的挑逗，反正她是臉紅心跳了，費焉寧幹咳一聲：“如果我真的懷孕了……”她把玩著湯匙，忽然算了算日子不對：“還不到一個月我怎麼會有妊娠反應？應該是胃的毛病。”
    “所以叫你驗驗。”
    “……你怎麼懂這個？”
    波斯挑起眸，理直氣壯開口：“因為我隨時都在監視你的身體變化。”他背著費焉寧特意買了一本關於人類懷孕周期的教科書。一般女性會在六周後出現妊娠反應，懷胎九月臨產，還真夠久的。
    費焉寧怔了怔，她發現自己真的不了解波斯，他看似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其實心思很細膩，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當她傻乎乎的正在為情所困時，她親愛的豹之子已經開始算受孕周期了：“你很可惡波斯，一刻不忘生孩子的事。”
    “你私自拿掉孩子怎麼辦？我能不防嗎？”他的口氣相當理所應當。
    “……”天呐，這男人也太精明了，她前幾天確實偷偷想過這問題，因為她與波斯的關係還沒有得到老爸的認同，萬一真懷孕了，老爸肯定會大發雷霆，她也隻有先保持沉默。
    費焉寧落寞地垂下眸，波斯似乎從沒問過她願不願生，隻是一味的強求，這點讓她鬱悶了一下：“你就這麼想要個孩子……”
    “嗯，傳宗接代對我很重要。”波斯其實也不懂為什麼特別想要個孩子，但心底總有一道無形的指令向自己發出，就好比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睜眼那樣，沒有特別的理由。
    費焉寧很沒底氣地低著頭：“那……我要是不肯生呢？……”
    波斯怔了怔，他從來沒想過費焉寧會問出這麼荒謬的問題，他雙手環胸依在椅背上：“我一早就說過，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回答相當殘忍，他還是把自己當做繁衍下一代的母體，就如她懼怕的事情是一樣的，波斯隻想要個孩子，可她卻付出了真心，越是怕陷入迷局還是義無反顧的掉下去了……
    ……
    原本美妙的晚餐時光又再不和諧中結束。夜幕下冷冷清清，費焉寧的心情就如這黑夜，一路沉默低頭慢走，波斯見她情緒欠佳，湊上前摟住她肩膀拉入懷裏並肩前行，費焉寧扭了扭肩膀：“我不習慣勾肩搭背走路。”
    波斯一蹲身擋在費焉寧身前：“那我背你。”可不等費焉寧拒絕，波斯已攬過她的小腿貼在脊背上，隨後輕鬆起身緩慢向前，他掂了掂費焉寧的體重……“你重了，肯定懷孕了。”他一想到孩子正在孕育在費焉寧體內，便按耐不住興奮，如果是女孩，會向費焉寧一樣溫柔可愛，如果是男孩，他也希望長得像費焉寧，因為這世上再沒有另一張臉孔讓他這麼愛不釋手，看來看去，隻有費焉寧越看越順眼。
    費焉寧跟他此刻的心情大大相反，她一直悶悶不語，上天保佑她千萬別真懷孕呀，盡情讓波斯空歡喜一場去！
    “你不喜歡我，隻喜歡孩子……”她趴在波斯肩頭，很傷心。
    波斯側頭用下巴蹭了蹭額頭：“兩個都喜歡。”
    這答案顯然沒達到預期的效果，反正她肯定不是唯一就對了！
    “如果出現一個……比我漂亮比我年輕比我有錢的女人呢？”他們還沒確立交往關係呢，費焉寧已開始杞人憂天了。
    波斯啞然失笑，他很喜歡費焉寧的樣子，好似特怕他跟其他女人私奔了似的……“你不漂亮，不年輕，也沒錢。”
    “！”……太傷人了。費焉寧沮喪地咬了他一口：“認真回答。”
    “嗯……”波斯故作冥思苦想地左顧右盼，笑容頓時僵在嘴角……因為那個陰魂不散的天極月正在馬路對麵的車裏朝他微笑，而他居然沒洞察到有人在監視自己。
    波斯放下費焉寧，怒步走到轎車前，他一拳打碎了車窗玻璃，緊接著揪起司機脖領扔出車外，司機頃刻間狠狠摔在牆邊。費焉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出波斯在發怒，她急忙走上前，打算先向摔倒在地的司機鞠躬道歉，可波斯一把抓住她手腕擋在身後，而天極月捂住臉裝作很膽怯：“大男人怎麼可以嚇唬小女人？嗚嗚，你下午才吻……”
    “閉嘴，你這無事生非的可惡女人！”波斯真的火了，他怒目衝眸，褐色的眼眸瞬間化為琥珀色，他又是一記重拳打在天極月臉側的車皮上，堅硬的鐵皮上頓時凹陷一大塊：“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人！”語畢，波斯拉著費焉寧離去，費焉寧被波斯拽著走，還在狀況外的她唯有一步三回頭致歉。
    天極月見他們走遠，伸手摸了摸損壞的車架……唇邊吹出一聲讚歎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