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個人，橫掃了整個玄幟營！”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驚訝——實在是文彥帶過來的消息太具衝擊力。
    “是的。”文彥咬牙切齒，眼底閃露著嗜血的光芒：“這幫兔崽子，平時叫訓練一個個都跟女人似的，現在吃了大虧，知道錯了吧，回頭我再操練他們的時候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明明自己也年輕得很，還說別人是“兔崽子”。
    我看著他摩拳擦掌的興奮表情，不由地同情起那些仍然躺在玄幟營的傷兵們，攤上這樣一個主帥，也是倒黴了。
    “有機會的話，真想會一會那個人呢，至少也要和他打上一場，隻是不知道情報營的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竟然都找不到他，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把他藏起來了，我一定拖出去打上幾十軍棍…”文彥猶在碎碎念著，我轉過身去，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如果讓你知道你遍尋不到的家夥每天晚上都拉著你家主帥一起睡覺的話，你會不會把我打上幾十軍棍呢…
    這樣想著，我看著文彥時心情就有點惴惴不安起來，終於還是找個借口跑了出去。
    “哎，你要去哪，跑什麼啊？”
    “去找死。”我扔下一句話，穿著木槿灰的內袍往外跑，跑到半路又發現不對，忙回去換衣服，文彥看我神色匆忙，靠在刀架上笑我：“將軍，你急著去見情人啊…”
    “滾吧你，我去會情人又怎樣，要不要替你帶一頓鞭子回來啊？”我三兩下脫得隻剩一條褻褲，抓過他扔在床頭的兵袍就穿。
    “那我可要去告訴戚帥了…”他話說出來口才意識到這個玩笑有多不合時宜，清咳著轉移話題：“唉，將軍，那衣服是髒的。”
    “囉嗦！”我一把推開他，係著腰帶往外走：“自然有人替我洗，我又不穿多久。”
    手腕被猛地拉住，文彥一臉嚴肅地把我按在刀架上：“將軍，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每天晚上天還沒黑就跑出去，不到天亮絕不回來，你到底去見誰了，為什麼每次穿出去和穿回來的衣服都不一樣，我雖然不細致，衣服的大小還是分得出來的。”
    “我說了啊，我去私會情人共度良宵，”我因為他的逼問有點生氣了，冷冷地問：“我怎麼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給了你幹涉主帥去和誰睡覺的權利？”
    盯著我的眼睛驟然眯細，又露出狐疑的表情來，我的副將江文彥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嚴肅地眯細了眼睛。
    “我決定了，我要寫信告訴戚帥。”
    這小子！
    我一腳踹在他腿上，猶不解氣，還在他脛骨上碾了兩下：“去吧去吧，去京都抱著那家夥的大腿哭去吧，白眼狼，我這麼多年來白對你好了。”
    “嘿嘿，我也就嘴上說說，哪裏敢啊…”看我動了真怒，那家夥又腆著臉笑起來，搭著我肩膀上來蹭：“這些年我的對您老的深恩是銘記在心啊…”
    “嗯？”我得意地眯細了眼睛，踹了他一腳：“說幾件來聽聽。”
    “當年在南疆不是您老招得野象群發瘋趕得我們在林裏狂奔嗎，那刺激場麵真是讓我記憶猶深…”
    我“呃”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鳴沙山那次，是你騙我說從背風側可以挖出水來，把我陷在沙子裏過了一夜，天亮了還被別人嘲笑吧…”
    我反應過來，臉漸漸紅了。，
    “玉門關守城，我守的糧草失火，其實是你在側翼防守出了問題吧，還讓我替你背了黑鍋，其實我替你背的黑鍋不少了吧，連你當年在邊疆收的繡球都可以栽贓到不到十二歲的我身上…”
    我扒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想要奪門而逃。
    文彥一把把我抓了回來，按在刀架上。
    “現在，該告訴我你去見誰了吧…對我‘好’了這麼多年的將軍大人。”文彥帶著滿臉不堪回首的表情，咬著牙說道。
    情勢不好，看來不說真話是很難逃脫的啊…
    我轉著頭，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勾了勾手指，讓他低頭靠近。
    下一刻，我踏著他因為腹部被膝蓋狠頂了一下的慘嚎從帥帳裏飛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