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卷  第八章 身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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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的送別儀式上,他沒有來。
    像是為了報複我在九個月前對他做下的事,他留在新建的紫衣侯府和連生下棋。
    我要走了,而他沒有來。
    我也許會死在邊疆,他該知道這點。
    而他也沒有來。
    我騎在久違的戰馬上,看著旌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京都樂遊原上滿是和親人分別的哭聲。忽然就明白了九個月前,那個騎在馬上的叫戚櫻的有著深不可測的玄黑眼瞳的青年,他在想什麼。
    隻是,明白,又有什麼用呢?
    此時是晚秋九月,送別自家子弟的老母親擠在人群中,手裏舉高一籃紅棗,被人潮擠得東倒西歪,我驅馬過去,下馬扶起她,指引她找到她兒子——一個麵貌清俊的青年,老人家回去的時候連聲感謝我,末了還不忘問我一句:“孩子,你在等誰呢?”
    是啊,我在等誰呢?
    我安司鳳墜地既喪母,未冠喪父,祖母已死,年前喪弟,齊安一脈私情已絕,連遠方親戚都找不到幾個,目前血緣最親近的人是沈莊表哥沈二,可惜他今天來不了。
    被這樣問過之後,又想到父親死了之後,我帶著戚櫻回京都那一年,鳳翔將軍安司鳳的名聲徹底敗壞,老祖宗被我氣病,京都的人還是指著她脊梁骨罵不懂教育子孫,老祖宗出自京都望族景陽王府蘇家,那年有翰林院老儒直接聯名上景陽王府質問景陽王府教女無方,以至於夫家出此孽子,使齊安王府蒙羞。
    那年對我和文謙來說,都是極艱難的一年,姚衡那年已經是翰林院院士,以十六歲這樣的年齡成為北祈曆史上最年輕的狀元。而連城也在那年襲了齊安王爺,主持北祈朝綱。
    隻有我們兩人,無論是有功有祿,還是無功無爵,都被摒棄在北祈朝野高歌頌德的對象之外,我還好,打了幾場仗,文謙在九國之間都寂寂無聞,連他當年寫下的名篇《結綠》,傳到了西鐸,也變成了“無名氏著”。
    這個世上的人,不管是升鬥貧民,還是文人儒士,他們都要通過貶低和他們不同的我們,來體現他們的正常。那一次文謙對軍中巨擘廉親王拔劍相向,就是因為他對著我怒罵我是“有爹生沒爹教,有娘生沒娘養。”
    其實現在想想,廉親王也是對的。
    至少他一句話,就把我安司鳳的身世完整概括。
    因為沒有母親,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對一個人好,我不懂寬容,不懂顧及他人感受,我永遠驕縱永遠死不認錯,即使錯了也一路錯到底,堅持我那固執的自尊。
    因為早年喪父,所以我才固執地模仿那個驕傲的安佚郎,抓著他那些不多的片段不放,事實上,他隻是把我當一個繼承他責任的人來培養,他沒有那麼在乎我,在他眼中,我和連城並沒有區別。
    因為他們,所以成就了現在這樣一個安司鳳,因為很少有人真的對我好,所以如果現在有人對我好,不管他是誰,不管戚櫻喜不喜歡,我都不會拒絕,我喜歡每一個喜歡我的人,因為我心髒上有個年代久遠的空洞,填補不上。
    可是,我不能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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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lcread。com/bookPage/159763/index。html流年的鏈接,其實在公告欄裏麵放著,流年是現代文,行文宗旨是HE,各位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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