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齊安王府，唯一亮著燈的地方，是戚七皇子的臥室。
    我穿過前庭，穿過盛放的波斯菊花叢，脫掉自己一身的血腥，靜靜地坐在花叢中。等我的身體逐漸回暖之後，我脫掉褻衣，熟稔地爬進養著荷花和金魚的大缸裏，這是我小時候在夏天常做的事，那時候文謙老擔心我會淹死自己，可是我每次都能及時浮上水麵，把水吐到他臉上。
    我說過，戚櫻的鼻子不夠靈敏，我不是怕他聞見我身上的血腥味，我隻是想試著淹死我自己。
    冰冷的水漫過我頭頂，在水中睜開眼睛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有橙紅色的錦鯉在水裏遊來遊去，月光照在它們的鱗片上，發著冷冷的光。
    寒冷可以抑製我胸口的劇痛，然後我就會更清晰地記得，文謙已經死了。
    人是有著強烈求生欲望的，肺中的空氣快用完的時候，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上浮，然而我努力克製自己，努力沉在水麵之下。
    文謙曾經說過，人們都把自殺的人稱為懦夫，其實能夠殺死自己的人，往往都是最勇敢的。
    我一直懦弱，一直逃避，不敢問他的秘密，不敢跟著他逃，直到他死在我懷裏。
    我也隻能勇敢這麼一回。
    意識漸漸遊離的時候，忽然想到，如果戚櫻明天早上起來發現荷花缸裏漂浮著我的屍體，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我最終還是舍不得讓他難過。
    頭頂一陣劇痛，有人揪住我頭發，把我從水裏拉了起來，滿地清冷的白月光，戚七皇子的黑色爵服真是好看。
    我浮在水麵上，他就這樣和我對視，玄黑瞳孔一片陰鷙。
    我沒有騙文謙，他的眼睛是比文謙的好看。
    “司鳳，你在幹什麼？”他語氣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我朝他露出一個蒼白微笑：“洗澡。”
    被揪出來了。
    他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扛在肩膀上，這姿勢太過粗暴，我的胃被他的肩膀枕得快碎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瘦成這樣。
    他扛著我一路往臥室走，踢開門，把我扔在榻上，動作粗魯地抓過自己的衣服在我身上一頓亂揉，把我一身的水擦幹淨，然後他站在我麵前審視我。
    “你是在示威嗎？安司鳳。”
    我垂下眼睛，溫順地說：“不是。”
    “那你是在幹什麼呢？”他瞪著我，耐心尚未耗盡。
    我再次朝他微笑：“我想試試能不能淹死自己。”
    “你成功了嗎？”
    “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舍不得你。”我坦蕩地答道，笑得無懈可擊。
    可是他隻是靜靜地看了我一會，便在床邊坐下，指指自己的腿：“坐上來。”
    戚七皇子平日積威太深，我走過去，乖乖坐下。他用手扶住我的腰，因為剛剛從水裏鑽出來，我的身體冰涼，他掌心幾乎要把我燙傷。
    他貼在我耳邊說話，氣息灼熱得像要把我融化，他的語氣寵溺無比。
    “司鳳啊…”
    “我在。”
    也許是被我的溫馴打動，他伸手摸我頭發，手掌一直順著我脊背往下，沾了滿手潮濕，手指擠進來的瞬間，我難耐地咬住他脖頸，他也竟然沒有推開我。
    反而很滿意我的反應般笑著吻我眼睛，說：“司鳳，你真可愛。”
    我茫然地坐在他身上，感覺到他的手撩撥般玩弄我下身，條件反射地抬起臀，盡管身後還在隱隱作痛。
    他再吻我，孩子一樣咬我的臉，禁錮住我的腰，說：“司鳳，坐上來吧。”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樣的姿勢，直接坐上來？
    他哄孩子一樣哄我：“司鳳，自己坐上來，好不好，好不好…”
    他有著那樣冷豔的眉目，做這樣孩子的表情也不顯造作，反而無端魅惑起來。
    我著了魔般，攀住他肩膀，抬起腰，雙腿打著顫夾住他的腰，緩慢地坐下去，然而總也無法進去，他淡然笑著，終於伸手幫我。
    身在上位的壓迫感太重，疼得像是要撕裂了一般，我無力伏在他肩膀上，疼得過分了，又狠狠咬他。
    撫摩我脊背的手略僵了一下，然後又按住我想要掙脫的腰，他附在我耳邊問：“司鳳啊，你昨天坐在蘇璧的腿上，也是這樣咬他的嗎？”
    我渾身都僵硬起來，明明已經從水裏出來了，為什麼比在水裏時還要冷。
    他眼神冷冷地看著我：“安司鳳，是不是我對你太縱容了？”
    我嚇得怔住，痛感像蛇一樣沿著脊椎爬上來，狠狠咬住我，我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就被麻痹了身體。
    戚櫻像是自嘲般嗤笑一聲，放開了手，說道：“司鳳，自己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