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和連生說話了。”戚櫻忽然說道，我頓時全身僵硬，移開手背，緊張地看著他。
    我早該知道的，我活在他的監視中，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讓我真正地一個人呆著。
    一個經驗豐富的主人，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寵物亂跑。
    “別緊張，”豢養我的人這樣說著，他撫摩我脊背的動作像安撫一隻受到驚嚇的貓，他說：“沒關係的，我不怪你。”
    他說：“以後如果你悶了的話，可以找他說說話。”
    你看，我的主人多仁慈，他不怪罪我隨意和人說話，他多麼寬宏大量，多麼心胸寬廣。
    他甚至還給了我一個人解悶。
    就像我是給他解悶的一樣。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但是不再遮著，我看著他的眼睛，他微笑著，眼神一片冰涼。
    我不再哭，隻是安靜地流著眼淚，我說話的聲音平靜。
    我問他：“戚櫻，我能摸你的臉嗎？”
    他沒有點頭，但也沒有反對，我於是膽大妄為地觸碰他臉頰，先是指尖，然後是所有的手指。
    以前的安司鳳，也喜歡這樣摸他的戚櫻的臉，他的上揚的眼角，他端正的鼻，薄而紅的唇，因為微癢而笑得像新月的眼睛。
    我的戚櫻，他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美的臉。
    他曾經，對我那麼好，可是我不知道，我留不住，直到他變成這樣。
    我的戚櫻，他已經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我抓住他的手臂，帶著軟弱的眼淚色厲內荏地質問：“為什麼我們要變成這樣。”
    一遍遍問，一遍遍得不到結果。
    他不回答，隻是溫柔親吻我臉頰，我瘋了一樣劇烈掙紮，被按在浴桶上，把他後背抓出一道道血痕，他不生氣，隻是一點點吻我，錯覺洶湧而來。
    我無法對這樣的戚櫻下手。
    我那麼喜歡他，我從來不打他，他受一點傷，我的眼淚瘋狂地掉，在他麵前，我不是自己的。
    可是我不要這樣虛假的錯覺，我不要他給我一巴掌再回頭哄我，我不是他圈養的寵物，我不要在他打造的牢籠裏一天天過下去，鈍了爪子，鈍了牙，漸漸就不再掙紮，漸漸就死去。
    我是他的司鳳啊，他喜歡我飛揚跋扈，他喜歡我任性妄為，他喜歡我徒勞無功的掙紮，他喜歡我。
    他怎麼舍得這樣對我。
    我的戚櫻，他這麼舍得這樣對我。
    我不是寵物，我不是男倌，我是你的安司鳳啊，你喜歡我的不聽話，你怎麼舍得把我鎖起來。
    你怎麼舍得。
    飛濺的水花把房間裏弄得一片潮濕，動靜驚動了外麵的守衛，有人想要進來，戚櫻回頭低吼：“滾出去！”
    他回過頭來，繼續吻我，他按得我脖頸生疼。
    “不要，不要…”我已經沒有力氣，被他按壓住，仍然徒勞無功地掙紮。
    “不要什麼，不要什麼！”他強硬地吻住我嘴唇，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的血，一片腥甜，氤氳的熱氣像夢境，這噩夢沒有止境。
    他咬我，我們都傷痕累累。天下第一的戚櫻公子，權傾天下的紫衣侯，我的戚七皇子，他咬了我，然後吻我。
    “安司鳳，你不能不要我。”
    “你要的戚櫻，他已經死了。”
    “我隻有這樣一個戚櫻。”
    “我隻能給你一個這樣的戚櫻。”
    “我已經死了。”
    “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