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第四章 誰人比花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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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道主既已現身,花魁之賽也開始了。
    嚴毓樓對那台上或妖媚要冰純的女子毫無興趣,目光,放在那白衣男子身上,絲毫不曾移開。
    很是熟悉的感覺呢。
    嚴毓樓在心裏邪邪一笑。
    “你笑什麼呢?難道是看上這姑娘了?”齊王爺轉頭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嚴毓樓,指著台上那正在奏琴的女子道:“醇香閣的紅牌哦,長得不錯,身世也還算清白。”
    嚴毓樓忍住笑意:“你打聽的也太清楚了罷?我可沒說我看上那姑娘了。”
    十指輕扣著桌麵,他本無心這花魁之選。
    “湛齊,你若是想娶就明說,我幫你就是了。不過,我對這些人可沒興趣。”
    在朝堂上,他嚴毓樓是外姓王爺,喬湛齊是正統的皇室三王爺,嚴毓樓喚他三皇叔,可是私下,兩人也不過兄弟相稱,哪裏來的這麼規矩。
    “我知道你要求高,真是的,你要再這麼高下去,你爺爺和他就要親自給你找個王妃去。”喬湛齊猶自笑著,他知道嚴毓樓最煩這立妃之事,而他的皇叔,嚴毓樓的爺爺,最在乎的,也正是這立妃之事。
    嚴毓樓是嚴家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男子,更是當朝皇後的侄子,他的終身大事自然是眾人最關心的。
    況且,嚴家本就是皇族出身,嚴毓樓的爺爺,正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可不知為何,卻也正是在嚴毓樓爺爺那一輩,他們脫離了國姓而改嚴姓。
    追根究底,嚴毓樓骨子裏還是流淌著皇室的鮮血。
    “立妃之事,再看吧。”嚴毓樓嬉笑,一語帶過。
    喬湛齊也知多說無益,隻得將目光重新放回到台上。
    眼見天色愈晚,到底是每個樓閣精心選出的姑娘,各個都有著傲人的容貌,琴棋書畫雖不見樣樣精通,卻也是不凡。
    而這其中,最出彩的,自然也是那醇香閣的姑娘。
    ——屹立帝京第一樓閣十幾年,醇香閣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本事。
    “真真是沒有意思。”嚴毓樓歎了一口氣,又往欄邊移了移,身子懶散的倚在椅子上。
    喬湛齊看都懶得再看他,頭也不回:“若覺著沒意思你就先回去吧,丹青在外麵估計也等的著急了。”
    嚴毓樓嗤笑一聲:“你當丹青還小麼?他自己不知道尋去處啊?誒,你別光看那些個濃妝豔抹的姑娘啊,呐,那個人應當就是玉娘的兒子了吧?”
    他手指之處,正是一樓台邊,端然而坐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不似其他人一樣坐的東歪西倒,反倒身子立的筆直,坐相不可謂不規矩,讓他在這一片輕挑公子之間顯得格外的奪目。
    齊王爺望了一眼,笑了笑:“是他。”
    “是男子吧?怎麼還帶著帷帽?這人多眾廣的,他也不覺著麻煩?”嚴毓樓津津有味的研究著那人的穿戴。
    從頭看到尾,也虧的他從小習武,眼力甚佳。
    除了那一頂白紗帷帽若隱若現的遮擋著容顏,嚴毓樓看的倒也清楚。
    隻一身白色衣袍,不染一絲纖塵,甚至不見一塊佩飾。倒是腰間似乎別著一隻玉色的長笛似地。於那衣袍的顏色相溶,倒讓人有些難以看出。
    帷帽的白紗下,露出簡單束起的長發。
    青黑色的,被燈火映照的有些光亮,很是好看。
    喬湛齊搖頭:“我今兒也是頭一回見到玉娘這兒子,大抵玉娘已經將這醇香閣的大半事務交給他了罷。現在醇香閣上上下下唯他是尊。”
    嚴毓樓玩味的摩挲著杯沿:“這倒是有趣了。醇香閣曆來都是女子掌家,且據說幕後的那位也是位高權重之人,如何這次竟然是一個男子掌閣?”
    喬湛齊拿起一隻瓊花,拋給身邊的小廝,漫不經心道:“管是誰掌閣呢,我們看自己的就成了。”
    嚴毓樓無聲的笑了笑,將剩下的瓊花盡數放在自己麵前:“這些都給我了。”
    喬湛齊不滿:“你不是看不上這些姑娘嗎?”
    嚴毓樓瞧都懶得再瞧他一眼,隻管盯著自己眼中的那獵物:“我有說要給姑娘嗎?”
    “那你?!”喬湛齊順著嚴毓樓的目光望去,卻是那在台下端然而坐的白衣男子。
    “參見齊王爺、淩王爺。”正奇怪間,卻見一小婢上來。
    嚴毓樓瞧見那小婢,古怪的笑了笑,扭過頭去,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瞧見。
    喬湛齊無奈咬牙:“起來吧,湘兒她又怎麼了?”
    那小婢,正是喬湛齊的貼身侍女碧水……
    後被喬湛齊的王妃——蘇湘硬要了去。
    碧水見了禮,細聲對喬湛齊道:“王妃說她……肚子疼……”
    喬湛齊咬牙切齒,到底是將那一肚子腹誹咽了下去,轉身不甘的對嚴毓樓說:“毓樓,回吧?”
    嚴毓樓頭都不抬:“你先走吧,我再看會。”
    喬湛齊無奈,帶著碧水下了樓。
    嚴毓樓看著他的背影,笑:“娶妻?娶妻做什麼?自己被套住了還想拉我下水?”
    言罷,台下的評選似已到了關鍵時刻。
    一旁的小廝呈上花盤:“公子,需要投瓊花嗎?”
    嚴毓樓將那幾支瓊花從籃中拿出,對著小廝魅惑一笑:“不。”
    小廝見狀也自覺無趣,退了下去。
    嚴毓樓把玩著著那一束用絲線紮好瓊花,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台下一動不動的醇香閣閣主。
    醇香閣能在眾多秦樓楚館傲然屹立這麼多年年,自然有其原因。
    自上任閣主玉娘十年前接手了這醇香閣,到如今,已然是眾青樓之首。
    醇香閣也不是沒有遭受過風雨,不過都無聲無息的解決了。
    嚴毓樓眯了眯眼,不知道這新上任的閣主,究竟有什麼能力呢。
    看著台上那一排排濃妝豔抹的女子,嚴毓樓輕輕搖了搖頭,唇角噙著一抹狡黠的笑容。
    招招手喚了那小廝過來:“你們閣主叫什麼名字?”
    那小廝疑惑的看著他,卻還是老老實實道:“閣主姓喬名幻宇。”
    嚴毓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玩味的看著手中的花束。
    突然抬眼望向那白衣男子,在這樓閣之中喊了一聲:“喬幻宇!”
    這一喚不打緊,本有些嘈雜的醇香閣立時安靜了下來,人們皆是回頭看著那大喊出聲的俊俏公子。
    那白衣男子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回過頭去。
    卻見一束花直直撲過來。
    雖隔著一層白紗,他依舊敏捷的接住了那花。
    在白色軟紗下,看不清的目光漸漸凜冽。
    嚴毓樓沒有看見他的神情,在二樓之上遙遙對著他一笑。
    樓閣中的人早因他那一句呼喊望向他,當下他妖嬈這一笑,讓台下不少女子緊了心。
    喬幻宇淡淡瞥了一眼那花束,轉頭便望見二樓上笑的像開了一臉葵花的嚴毓樓。
    冷冷一笑:“嚴公子這是何意?”
    清冽的聲音不甚尖銳,甚至帶著一些溫和。
    直直的傳到嚴毓樓的耳中。
    嚴毓樓聽聞他喚自己的姓,當下一怔,卻也立時醒悟過來:能將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記住身份,倒真是不簡單。
    笑著踱步至樓下,人群自覺的為嚴毓樓讓出了一條路。
    嚴毓樓隔著二十來遲,與喬幻宇相視而立。
    無聲笑了笑:“閣主想必也是風華正茂之齡,為何卻要帶上這繁瑣的帷帽呢?”
    喬幻宇微微垂了垂頭:“想來,我帶不帶帷帽之事,與小王爺毫無幹係罷?”
    他的聲音絲毫聽不出是怎樣的感情,嚴毓樓揚了揚斜飛入鬢的劍眉:“嗬,似乎與我真的沒有關係。不過,我瞧著閣主的氣質甚好,可將這台上的幾位姑娘都比了下去,倒真想知道閣主的真容。”
    他這一句話出口,周圍便是一片抽氣聲。
    誰人不知,這醇香閣的信任閣主喬幻宇待人溫和,為人巧善。
    卻是獨獨忌諱一點——便是這真顏一事。
    他對外也隻道是眼眸有傷,不便見人,便帶了帷帽將整副容顏遮擋了起來。
    “公子多想了,醇香閣傾城之色不乏,何來我將之比下之說。公子若有意此次花魁之選,便將這瓊花送與您欣賞之人,若無意,也可坐下靜觀。”
    喬幻宇說的極其禮貌,有極盡了主人之姿。
    嚴毓樓看著他遞過來的一束瓊花,沒有伸出手去接,卻是直直的打量著他。
    自白色的衣袖中伸出的一雙手細而纖長。
    如玉一般的顏色,卻不能說是多麼柔。
    至少,那微微露出的繭沒有逃過嚴毓樓的雙眼。
    薄薄的唇角揚起笑容,嚴毓樓道:“沒有人告訴你嗎?你的氣質,跟這瓊花很像呢。”
    挑逗的言語,在坐之人雖有不少人知道這瓊花之意,卻也難說。
    到底,這些瓊花是用以贈以那花魁之物。
    喬幻宇見他不接,也就不再僵持,淡淡將那一束瓊花拋入一個空籃中:“嚴公子莫要亂說。”這已經是喬幻宇的提醒。
    嚴毓樓也是個知趣的人,知道點到為止。
    當下摸不清這喬幻宇的低,他也不敢妄為。
    “在下也沒有亂說啊,閣主音色甚美,氣質亦佳,絕對是翩翩公子。不知何時,嚴某才有幸得見一眼真容啊。”一臉邪魅的笑容,加上輕挑的言語。
    喬幻宇淡淡的看著他,卻沒有絲毫憤怒,仿佛一灣流水,亙古不變的悄然流淌,不起波瀾。
    嚴毓樓說罷,也不再停留,笑著轉身出了這醇香閣,今晚,已經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了,再留下,也隻是徒增無趣罷了。
    喬幻宇轉身,淡淡對周遭人道:“繼續。”
    眾人聞言,連忙收起方才的好奇,又開始了選訣。
    喬幻宇的目光一直放在台上那五個女子身上。
    其中有三位出自醇香閣。
    如蓮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蓮,如牡丹般莊重典雅的雪凰,如水仙妖冶的雪塵。
    哪一個不是傾國之顏,絕世之容?
    可是那個男人竟然會說自己比她們更……
    喬幻宇心中的那點惱怒一時怎麼也無法消散。
    “真是輕挑之人。”他在心裏如是說。
    原本對嚴毓樓那帶著笑意的臉龐留存的唯一一點好感也這麼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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