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戰  第23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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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回到獨立團之前先去後勤部銷了假,順便領走了林•敏生的另外一部分遺物。那堆東西裏有一件是雨夜送給他的。一整套血色玫瑰主題的電話卡。一共三十五枚。三十五張電話卡全部是雨夜買的,裏麵的話費則全部是由林•敏生用光的。那個人的眼淚好像特別多,尤其是和家裏人打電話的時候。打電話最長的一次是在廁所裏,打著打著就睡著了。雨夜是沿著拖到廁所裏的電話線找到林•敏生的。
    既然這樣,又何必勉強自己去當兵呢?
    這點是雨夜以及和•言最想不通的。
    雨夜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以及一大紙袋檔案離開。紙袋子裏是關於林•敏生四十七年的生命曆程。雨夜要拿著這些紙張到林•敏生的出生地為他辦理身後的一些手續。撫恤金之類的按照林•敏生生前的誌願書上所寫全部交給一所公立學校。這件事情也轉手交給了雨夜。因為那所公立學校似乎規模很小,後勤部的辦事員說找了很久都沒找著具體地址。而最近被戰後的各項瑣碎事宜弄得焦頭爛額的後勤部也不得不撒手。部門裏整個一天怒人怨的景象。
    雨夜二話沒說地點頭接手。林•敏生的事自然也是他林•雨夜的事。
    回到獨立團營地,他先跑去和上將告了個假。
    “就是犯人也得有個放風的時間。”他咬牙切齒地懇求。
    “記得回來哈!”上將哭天抹淚地送他。
    於是雨夜留下了林•敏生的所有物品作為抵押,飛快回到自己的第五縱隊報道。
    營區裏,頂頭上司正翹著二郎腿等他。一見麵就嚷嚷,“我說林參謀,你也太給臉了吧。軍事法庭的傳單都送到我這裏來了。說什麼魔王那邊不敢得罪。你現在春風得意了是不是?回了戰神號也不先到我這裏報道,可是報道到人家的床上去了。”
    雨夜的臉皮一陣發紫。這樣的話他倒是預料過,隻是沒想到會是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潑到他頭上的。動了動臉上的肌肉,勉強扯出個笑容,雨夜回敬道,“我這不是過來了嘛。剛剛上將還叫早點回去。您這麼說不是為難我嗎?”
    參謀長把瘦削的臉一橫,呸了一聲道,“有你的。”
    雨夜目送了他離開,心底一陣難受。
    周圍的人用一種異樣的目光嘲笑著他,仿佛要把他剝個幹淨。
    雨夜振了振衣襟,昂首走去參謀總部。
    第五縱隊的參謀部部長是個六十九歲的老處女。她曾經申請進入血色玫瑰部隊,可惜沒有通過。就為了這件事,她一直沒有找過伴兒。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是人還是好的。雨夜敲門進去的時候,部長也在等他。
    “坐吧。”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道,“軍事法庭的傳單我看了。沒什麼大不了。就是一群瘋狗急了亂咬人而已。你和第四縱隊的人通訊時正好人在休假。通訊的內容也是單方的。這事說出去簡直就是好笑。他們憑什麼懷疑你參擬作戰計劃貽誤戰機?連一點法律根據都沒有。真是丟盡了執法者的臉。”
    “是,長官。謝謝您。”
    雨夜緊繃的心稍稍鬆了一下。
    女人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塗了蜜色口紅的唇上掛上了一絲揶揄的笑容。她道,“今天早上二十縱隊的獨立團打來電話。說要跟司令討你過去。”
    女人頓了一下,欣賞了一番雨夜的臉色才接著說,“司令覺得很為難。他覺得你雖然在參謀部裏一直沒怎麼說話,但畢竟是第五縱隊的人。如今,二十縱隊來要人,總讓人感覺是司令識人不善,沒有讓你發揮才能才被別人挖走的。司令可是心疼得緊哩。”
    雨夜悶咳了一聲,笑道,“司令有您在身邊就足夠了。上將年紀也大了。當年一番栽培之恩我也應當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好好回報一番。”
    這句話裏有奉承的也有真心的。女人聽了嫣然一笑,看得雨夜一愣。
    這真的是個好看的女人。第一眼或者不能覺察出她的風情,第二眼第三眼也許就是不同的了。仿佛是沙中的貝殼,能窺得其中美妙的時機並不多。
    雨夜和她相視一笑,各自無話。
    和她告辭之後,雨夜去自己營房收拾了一點行李。取了軍事法庭的傳單,他馬上回去了二十縱隊的獨立團。
    上將已經被叫去總部開會了。營房裏士兵們都在緊張有序地收拾行囊。看來,十七縱隊重組的事是迫在眉睫了。雨夜小心安置好林•敏生的東西馬上就匆匆趕去了軍事法庭。
    法庭的一審開庭時間就在下午兩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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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事法庭位於戰神號內區第五幹道中心,距離獨立團的營地還算不遠。雨夜正好趕上開庭。
    半圓形的審判廳裏燈火通明。主持審判的是庭長和四個法官。旁聽席上零零落落地坐著幾個沙門戰役中犧牲士兵的家屬和綠衣的後勤人員。倒是記者席上坐滿了人。因為不允許實況轉播,所以審判席對麵的空地上隻架設了一台錄像機。
    審判席旁一個書記正在宣讀開庭章程和注意事項。底下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庭長喊了兩聲肅靜後,總算那群興奮的記者安靜了點。
    “下麵宣讀案件內容。”檢察官渾濁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開始折磨人的耳朵。
    雨夜仔細地聽了一下。主要是控告第四縱隊第一軍團的一五旅和四六旅在沙門戰役中串通第七縱隊的部分參謀和情報分析人員,在沒有上報高層的前提下,擅自擬定錯誤的作戰計劃並企圖實施不遂,導致戰機貽誤,造成我方人員傷亡。其主要責任由發起作戰計劃擬定的一五旅旅長和四六旅副旅長承擔。參與計劃擬定的人員若幹,負部分責任。參與作戰計劃的全體官兵負連帶責任。
    雨夜認為這個輕得不能再輕的指控並非軍事法庭最初的意願。要知道這次沙門戰役上報的死亡人數是十三萬七千多。這麼嚴重的後果,光是由兩個人承擔責任也未免太兒戲了點。出現這樣一個結果顯然與安全局的幹涉有關。
    旁聽席上也是一片嘩然。記者們已經七嘴八舌地開始提出異議。
    隔了十幾分鍾,在憲兵的幹預下,法庭上總算恢複了秩序。
    接著是傳喚被告的時間。
    和•言神情泰然地走在一幹人犯的最前麵。雨夜遠遠地注視著他。他沒想到這個死黨居然已經混到了旅長的高度。不愧是他們那一屆的全校第一。
    和•言在宣誓之後第一個上庭而且選擇了自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記者們對著他一陣狂拍。
    “去沙門前線是司令從清都發過來的軍令。副團長領的命,發的話,‘我們去是協助白龍上將的十七縱隊。沒有異動,我們就不動。’十七縱隊是全員跟進的,部隊人多,移動速度慢。我軍隻派有第七旅緊隨其後,一五旅和四六旅策應。其餘軍團呈長蛇陣尾隨,同時往前輸送軍備。在下所屬一五旅以及四六旅於耕月夜輝次日二十時四十分正式進入沙門戰區。此時我軍和第七旅相距零點一光年。和我軍最前沿方陣旅相距零點七光年。耕月夜輝次日二十一時五十九分,我軍指揮台上突然上報訊息,稱收到第七旅以及十七縱隊第五軍團三一旅的求救信號。我一麵讓通訊人員繼續和他們聯絡一麵通知四六旅做好應戰準備。接下來的事出乎意料。指揮台在五分鍾內不斷收到十七縱隊的求救信號,分別來自五六個不同的方陣旅。事出突然,參謀部建議和附近的軍團聯絡。隨後我們搜索到了第七縱隊的信號。就在同一時間,第七旅和十七縱隊的求救信號突然全部消失。參謀部一時無法做出判斷,就把事件呈報給了第七縱隊參謀總部的高參。當時第七縱隊和我們相距零點二光年。耕月夜輝次日二十三時零五分,我軍同時收到我軍參謀總部和第七縱隊參謀總部的偵查命令。整備之後,我們立刻趕赴求救信號觸發地點。耕月日輝首日,淩晨一時三十八分趕到戰場。那裏已經一片狼藉。我軍第七旅和第十七縱隊後方部隊全軍覆滅。我們隻能一邊清點戰場一邊聯絡後方部隊。隨著戰鬥痕跡往沙門戰區深入,我們發現了更多的十七縱隊的戰艦遺骸。在戰況最慘烈的地方還發現了血色玫瑰部隊的戰艦遺骸以及少數敵方戰艦的遺骸。淩晨五點零七分,我軍收到戰神號發出的戰線後撤命令,隨即返航。”
    和•言說到這裏,表情仍舊一絲不變。可是雨夜卻看到坐在最高處的庭長臉上明顯而短暫的一絲變化。
    三名檢察官中一位神情不太自然地提出問題,“那你們是憑什麼發出沙門失守的信息?這麼重大的信息,你知道會對我方造成多大影響?”
    和•言看了他一眼,笑了,道,“沙門失守的信息是戰神號發出的。我們因此而返航。根據軍法規定,軍團以及軍團以上的作戰組織才能夠發布一級戰令。‘戰地失守’是一級戰令。如果這個戰令由我發出,除了一五旅估計沒人會理會。”
    記者們嘩然一片,連一旁的幾個憲兵都憋不住笑了出來。
    亂了一通,庭長再次力挽狂瀾。
    “肅靜,肅靜!”
    驚堂木雖然敲得震天響,但這一堂審判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出鬧劇。
    記者們嘰嘰喳喳地提出各種疑問,連旁聽席上的幾個人都按奈不住地要求法庭查明事實真相。畢竟,他們的家人是犧牲在沙門的,他們有權力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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