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戰  第24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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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審在開庭兩個小時後結束。
    記者們蜂擁到庭長的身邊,一番唇槍舌戰,把庭長問得冷汗淋漓。
    檢察官所列舉出的各項罪名在幾個犯人有根有據的解說下成了一個個笑話。
    “請問軍事法庭到底有沒證據證明沙門的失陷是後援部隊的錯誤作戰計劃導致的?”
    “請問軍部判定沙門失陷的根據是什麼?”
    “既然沙門的戰況全部是由地麵部隊傳送回來的,為什麼僅僅因為十七縱隊全軍覆滅就戰線後撤?當時地麵部隊幹什麼去了?”
    “如果十七縱隊受到來自沙門的攻擊,沙門的地麵部隊不是應該早一步知道嗎?”
    “攻擊十七縱隊的到底是誰?那些敵軍難道都是從黑洞裏鑽出來的?居然能繞過地麵部隊調動兵力把十七縱隊全殲?這也太扯了!”
    “我們的敵人到底在哪裏?”
    “每次你們都拿幾張模糊的衛星圖像來愚弄公眾。我們要一個說法。沙門的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戰線後撤是不是代表我們要放棄已經登陸沙門的地麵部隊了?他們還活著嗎?”
    “請回答請回答!我們需要真相。”
    記者們的問題逐漸由第四縱隊一案轉到了十七縱隊的覆滅和沙門的戰況上來。
    庭長擦了擦額角上明顯的汗水,在憲兵的陪同下勉強擠出記者們的包圍圈,匆匆離開。
    雨夜在二審的時候被傳喚。浩英宣也在場。
    似乎由於某些因素的幹擾,雨夜由被告變成了證人。檢察官原本想迂回曲折地向雨夜套話,沒想到第一個問題下去就發現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本年耕月日輝首日的淩晨,請問你在幹什麼?”
    “睡覺。”
    “你沒有和你身邊這位和•;言旅長通信?可是他的通訊儀上卻顯示他曾經和你進行過聯絡。”
    “抱歉,那個時候就算他跟我通信了我也沒法接。我的手被綁起來了。”
    法官們連帶著記者們都是一愣。檢察官硬了頭皮往下問道,“請你解釋清楚。”
    “我當時正在休假。這個可以去後勤部查看銷假記錄。耕月的月輝次日我正好住進了陪都我情人的家裏。一夜激情。”雨夜聳了聳肩,瞟了眼在旁聽席上一臉黑氣的浩英宣道,“不巧的很,他有一點點的那個傾向。所以我被綁了起來。順帶一說,那人結的繩結是專家級別的。我是到日輝首日,接近中午的時候才被放下來的。所以你說的事我不知道。”
    記者們開始小聲議論著一些事情。漸漸聲音響了起來,夾雜著竊笑聲。
    照著上將那天招搖過市的表現,估計現在整個戰神號上已經鮮少有人不知到他們兩個的緋聞了。雨夜的竊笑比記者們的更加愉悅。
    上將閣下,請允許我崩壞一下你的形象。要找罪魁禍首的話請瞄準你的皇帝學生。
    雨夜示威性地瞪了一眼浩英宣。對方揉了揉眉心搖頭表示無奈。
    檢察官隻好又叫上來和•;言問話。和•;言的臉色也不見得比浩英宣好多少。他剜了一眼雨夜後再沒去看他。
    雨夜知道和•;言是生氣了。他得準備好了這人出獄後那無窮無盡的洗腦課程。
    檢察官清咳一聲,提問,“請問耕月的日輝首日清晨你是否通過通訊儀給一個叫林•;雨夜的人發送過一條消息。”
    “是。”
    “具體時間?”
    “淩晨四時十二分。”
    “也就是說撤退命令還沒有到達?”
    “是。”
    “消息的內容?”
    “0859-1-7-15-7。”
    “是暗號?為什麼發這樣一個暗號?你當時在執行任務,為什麼要通過暗號給一個正在休假途中的軍人發這樣一條消息?你是不是想策劃什麼陰謀?”
    “林中幽暗。他便亮出火把,敏捷地躥到灌木叢前。收拾了一番後,一團小小的火焰就生了起來。他解下腰間的死兔,拿出尖刀開始撥皮。”雨夜突然插口讀出了這樣一段話。
    這是大多數人都很熟悉的小說《野人》中的一段文字。所有的人都覺得莫名奇妙。
    雨夜暗下嗓音道,“第一句話的第一個字,第二句話的第七個字,第三句話的第十五個字還有第四句話的第七個字。連在一起是‘林敏生死’。林•;敏生是十七縱隊旗艦上的傳令官,也是我跟和•;言的好朋友。和•;言是在向我通知他的死訊。08是我跟和•;言對兩個人共同看過的書的編號。它代表的是《野人》這本書。59是頁碼。”
    雨夜其實並沒有看到那條消息,因為他先看到了衛生署的認屍單。現在和•;言在法庭上一報出那個暗號,他就反應了過來。
    雨夜很難受。在他一夜激情的時候,林•;敏生死在了沙門前線,而他甚至沒有看到和•;言發給他的訊息。
    真是該死。
    他捶了捶眼前的木柵欄,滿臉悲憤。
    法庭上一時肅靜了下來,雨夜有點奇怪地抬起頭。他看到他對麵的和•;言正望著他,兩道濕濕的淚痕在他堅毅的臉上劃過。
    他身後的鐵柵欄裏,十幾個被指控的“犯人”一個個起身站立成一排。他們或者紅了眼睛或者淚盈於睫或者滿臉悲愴。
    一個記者舉起了相機,最終沒有按下快門。他收起相機和其他的同行一起起立朝著和•;言以及他身後那一排集體立正的“犯人”低頭致意。
    “……在我們的士兵們滿含了悲憤和痛楚收拾著同胞戰友的屍體時,他們卻被指控擅自行動;在我們的士兵奔走求告希望盡快營救自己的兄弟時,他們卻被斥責越權。此情此景讓人情何以堪。一封打了暗號的密信,僅僅是為了向友人通知一個非親骨肉的離去,卻被指為泄露軍情意圖不軌。那麼請問,真正的軍情是不是早被泄露的出去?還是我們每天閱讀的關於沙門的軍情戰報全是謊言?真正的軍情到底是什麼?真相……”
    左派激進報刊《大公報》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寫下了這麼一段話來評論當時的場景可謂相當貼切。
    二審在眾人的一片噓聲中草草結束。
    終審的時候,雨夜並沒有被傳喚。審判的結果馬上以書麵通知的形式張貼在了軍部和政府的公告欄裏。
    公布了安全營對第四縱隊的清查結果。
    撤銷對第四縱隊一五旅和四六旅的指控。
    但一五旅旅長和•;言私自在戰時向非戰區發送信息,違反了軍法第五十二條第三百二十例。即日起降級兩等,撤除其一五旅旅長職務,入獄一年,緩刑半年。由於其身為旅長,知法犯法,本應加刑。但鑒於認罪態度較好,且消息內容情有可原,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暫不加刑。
    還是得進監獄嗎?雨夜對著公告欄長吐了口氣。
    這回他可真想一頭撞死在和•;言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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