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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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回到蘭亭別院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觀察了很久確定無暗衛盯梢,螢火方才翻牆進入,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窗戶,躡手躡腳的溜進房間,見到暖紗帳中的人還在安睡,她吊起的心才得以放下。
把從楓間水榭穿回來的侍從衣衫剝了去踢到床底下,換上自己的衣服悄悄鑽進被窩,躺下前還不忘湊上紅唇吻一吻睡夢中人的薄唇,之後甜甜美美的笑著摟緊身邊人,呼吸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藥香味,安然入睡。
再次睜眼之後,她從夕拾口中得知,夕拾昨晚做了一個好夢,除此之外並未發現一絲破綻。
醉鄉的藥力效果讓螢火很是滿意。
接下來的日子,夕拾除了陪螢火用膳,其餘時候不是和暗衛在討論什麼,就是有一些各色各樣的人上門拜訪,偶爾夕拾也會出門,螢火知道他們可能在謀劃些什麼,但是此刻她最擔心的便是三日後之約,於是等待的日子變得很難熬,時不時還會加劇焦躁的心情。
終於迎來了三日之期,就在入夜時分,螢火還在想為什麼早該送來府邸的請帖還未送到,莫非是素淡這家夥臨時變卦了?
“該死的家夥,究竟在幹什麼呢?”螢火焦躁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在旁看書的夕拾見螢火又是跺腳又是捶拳的,不禁疑惑道:“燕兒,怎麼了嗎?”
“啊,沒什麼沒什麼。”嘴上說著沒什麼,可腳底下還在來回踱步。
夕拾擱下書,走到螢火身旁,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攬上螢火的腰,頭埋在螢火的頸窩,“燕兒,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之事呢?”
這節骨眼上夕拾的親昵,螢火是無法全身心享受和回應的,“沒想什麼啊。”
“那為什麼一臉急躁又焦慮的樣子呢?”
“我哪有,是你看錯了。”
“我沒看錯。”
這該死的家夥,究竟要找什麼借口來搪塞才好呢?
“那個,可能吃得不太好。”心思散了的螢火真的開始胡亂編排理由了。
夕拾頓時皺緊了眉頭,沉下聲說,“那明天就換廚子。”
“誒……”螢火可不想白白被無辜的廚子給咒罵,“還是,還是算了吧,算了吧……也不是很難吃的……”
夕拾抱住螢火左右搖晃,“那,是不是想我了?”說著,手便開始不安分起來。
螢火一把按住夕拾遊弋在胸部的手,以免在被他撩起火勢,這邊能抓住手,可膩在頸窩的唇又開始不安分了,那勾人的薄唇時不時的在肌膚上烙下或深或淺的吻跡,間歇地吻著,還不忘在螢火耳畔呢喃著撩人之聲,“燕兒,我喜歡你那晚的樣子。”
有句古話說得真不錯,男人越是給他甜頭,他越是容易得寸進尺。
“你要再這樣,可不要怪我噢。”按照姐姐的話來說,對待男人就要恩威並施,這樣才能把男人調教的聽話又體貼。
夕拾笑而不語,掙脫螢火鉗住的手,右手悄無聲息的就鑽進了她的衣領,最敏感的部位被觸碰到,螢火第一反應是屏住呼吸,第二反應時捉住夕拾極其不安分的手快速的抽出來,另一手則抓住夕拾摟在她腰際的手,整個身子一轉,夕拾的身體也被反扭過來。
“哎呀……”
本想好好讓這得寸進尺的家夥嚐嚐苦頭,可夕拾一叫,螢火就立刻鬆了手,一副害怕他真受傷的模樣。
“騙你的。”夕拾抖抖手,黠魅一笑。
“你又騙我?”螢火抬掌就欲劈下去,可夕拾可憐巴巴的閉上眼睛,伸過臉來一副挨宰的樣子,一下子就叫螢火泄了氣。
夕拾吹鼓了一邊腮幫,緩緩睜開一隻眼,很孩子氣的瞄瞄螢火,這時候的螢火早就撤下了掌,夕拾見狀,調皮一笑,蹦上去抱住螢火,狠狠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燕兒舍不得下手的。”
聽著夕拾孩子氣的話,靠著夕拾溫暖的胸膛,她就算再有氣也發作不起來,現在不僅僅是不忍心下手的問題了,而是和這個男人相處的越久就越想倚賴他,想每天見到他笑逐顏開的模樣,想時時刻刻蜷縮在他溫暖的懷抱裏,看他偶爾孩子氣的可愛嘴臉,聽他時不時蹦出來的甜言蜜語,真心想對他好,想對他百倍千倍的好,隻要她給得起的,她什麼都能給他……
這難道就是他人所說的,愛到無法自拔了嗎?
對一件東西或對一個人貪戀到無法放手?就是這樣子的嗎?
比最喜歡的梨花糕還要喜歡這個男人,這算不算是最愛?
當姐姐問自己這個男人是不是值得她如此付出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值得;可是她同樣記得姐姐的擔憂,因為那也正是她一直以來的擔憂。
他的身體,是不是能和她的愛一樣綿長而深遠呢?
思及此,螢火突然覺得心頭一空,害怕感覺浮上心頭,“你要答應我,要一直在我身邊。”捧起夕拾的臉,螢火很正經的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我,不準擅自離開我一步。”
夕拾莞爾,“燕兒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夕拾做撒嬌狀指了指自己的唇。
“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
一個吻而已,連身子、性命都可以交給他,才一個吻而已,有什麼好吝嗇的呢。
螢火揚起笑臉,閉上眼朝夕拾的薄唇吻去……
叩叩叩。
“王爺,有拜帖。”
分毫之距就是分毫之距,原先那麼期待的拜帖,在真正到來的時候,卻惹來了螢火的厭惡,為什麼不早一點,又為什麼不晚一點?偏偏這個時候。
聽到門外暗衛隱的稟告,夕拾即刻收起玩心,在螢火回神之際,早就見不到夕拾嬉笑調皮的麵孔,此時見到的隻有一張冷漠拒人千裏的沉悶表情。
“進來。”
“王爺,楓間水榭來的拜帖。”
夕拾沉穩的眉頭有一絲緊蹙,在聽到‘楓間水榭’四個字之時。
在京城,為了避忌諱,若是有關碩王的,人們便會用‘楓間水榭’四個字替代;若是和逸王有關的則會用‘蘭亭別院’;而‘黃庭’一般用來喻指宮中;最後一個也是最少被人提及的‘鏡花山莊’則代表了最為低調的睿王。
夕拾表情淡然的看完了拜帖,並未第一時間發表想法,拜帖成了夕拾手中的把玩的扇子,左扇扇又扇扇,瞧夕拾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螢火還很擔心這一紙拜帖是不是能說得動夕拾呢。
“王爺,如何?”一旁的暗衛隱也有些莫不著門道。
夕拾再次單手展開拜帖,快速瀏覽了一遍,瀟灑的彈飛了拜帖,笑望暗衛隱,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備車。”
暗衛頓了頓,才反應道:“屬下這就去準備。”
聽到夕拾的話,螢火頓時鬆了一口氣,心想那好男風的家夥還是有點手段的。
暗衛隱離去之後,夕拾不動聲色的來到螢火身邊,一拋冷漠麵孔像個孩子似地膩在螢火懷裏,“燕兒,我要出去一趟。”
“恩,有重要的事就去吧。”
夕拾眼巴巴地瞅著螢火,嘟囔道:“你都不留我的嗎?”
難道是自己想要快點打發夕拾離去的心情太流於表麵了嗎?才一句話就被拆穿了?
見螢火愣愣的,夕拾又不安分的吻上某人嬌嫩的唇瓣,這次貪戀的吻了很久才罷手,“燕兒,我會很快回來陪你的。”
“嗯,路上小心。”螢火開始苦口婆心的叮囑,攏了攏夕拾的衣衫,“多穿一點,小心不要著涼了。”說著又找出了皮裘披風給夕拾披上。
“我們家燕兒以後老了一定會是個囉嗦的老太婆。”
“去你的……”係帶子的時候,螢火故意加了大力,“那時候你也是個老頭子了。”
“呀呀,老婆子要謀殺親夫了,哎呀呀……”
“去吧。”
夕拾點點頭,最後最後還不忘偷香一個,得逞之後笑得那叫一個明媚和燦爛。
“燕兒,乖乖等我回來。”
“好。”
送走了夕拾,螢火先前憋足的氣力好似卸去了一大半,不知道是因為夕拾離開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又一次間接的騙了他的緣故。
疲累的倒在床上,睜眼閉眼等著預定好的時辰來臨。
螢火準備好出門前,夕拾果然還沒有回來,素淡那家夥真的拖住了他,那麼她也得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好好完成自己的事。
三更,皇城北門。
螢火依舊一席火紅的衣衫,右手持針,左手拎了一個血淋淋的布兜,兜子下麵殷紅了一片,一路走來,血紅滴濕了身後的石板路。
四周一片漆黑,涼夜的露水打在身上,浸透衣服洇在肌膚上,徹骨的寒。
螢火高舉左手的兜子,對著空曠的皇城門喊了一句,“花憐優,出來。”
——花憐優,出來!
螢火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城門之上,聲音漸漸弱去,但始終不見花憐優一行人的身影。
等得時間越長,螢火的耐心就磨去的越多,平靜的內心也開始焦急起來,雖然在心底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急躁不要急躁,該來的總會來的,遲遲不現身的花憐優又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花憐優,你出來。”螢火又試著喊了一句。
夜已經整個淹沒了城門,四周死寂一片,完全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
“居然敢耍我!”等了不少時間,螢火暗罵道,“這該死的花憐優……”
如果花憐優有意耍她,那麼她繼續等下也白費氣力,雖然不甘心但是傻等著終究不是個事,想著便要轉身。
——咚、咚。
正待螢火轉身之際,頭頂傳來兩聲巨響,抬頭一看,是兩簇煙花綻開在夜幕之上,開出繁豔之花。
之後又傳來幾聲巨響,隨之更多的煙火綻放於夜空之上,煙花一簇一簇零落下來,落地之後在城門邊竄起了兩堆大火,火勢趁著風勢漸漸燒旺,火勢把原本黑暗的城門照得通亮。
順著火光向上望去,花憐優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城門之上,由上至下的和螢火對視著,目光裏充滿著諷刺之意。
“你他媽來遲了。”
螢火越是生氣,花憐優越是開心,見螢火一臉憋氣的模樣,花憐優捂嘴淺笑,“不好意思,我剛剛去見了個朋友,所以來晚了。”
螢火哪管花憐優去見誰,她現在就想見到自己的老爹,“廢話少說,你要的東西在此,我老爹呢?”
“不要著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
“嗬,我可沒空聽你廢話,以素淡的人頭換我老爹的命,你可別食言。”
“有幾位故友想見見你呢。”
“嘖……”螢火懶得跟花憐優廢話,直接把血淋淋的兜子丟上城門,花憐優目睹著兜子在空中翻轉,落下的時候兜子被幾根細線切成幾瓣,稀稀拉拉的分散墜地。
“你——”螢火沒想到花憐優居然如此簡單的毀了兜子裏的東西,甚至都沒看上一眼,明明是她點名要的東西,給她弄來了卻又不屑一顧,莫非是花憐優事先洞察了真相?更甚至是,她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為了這個?
螢火仰望著花憐優深邃的笑,眼眶涼了一大片,看著看著,突然花憐優嬉笑的表情頓時轉為陰沉的冷笑,“都說了有老友要來,你何必這麼心急呢?”
今夜,螢火不止一次聽到花憐優說有老友要來,可究竟是什麼好友要來呢?在完全莫不著頭腦的情況下,身後傳來的人聲,一出便擊穿了螢火的心,緊隨聲音一道而來的還有一股凜冽的寒氣。
“還我妹妹命來。”
這個聲音是——
浮、紫、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