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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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碩王的一顆人頭來換老爹的一條命,說得還真是簡單呢,螢火為花憐優的話而感到好笑。
“你們如此有本事,何必要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呢?”螢火抽著嘴角,眼光依次掃過一臉淡漠的炎舞,還有一門心思隻顧玩手中人偶線的堇,最後目光落在花憐優身上。
花憐優搖搖頭笑得比螢火更加清冷,“有些事並非要自己動手去做的。”花憐優笑望月,不知是角度的問題還是月光照射的問題,螢火始終覺得花憐優的表情裏滲透著很深的無奈,又是一陣莫名的輕笑,花憐優轉回視線,“有些事就是要假借他人之手去完成,這樣才更具有意義。”
話裏的深意螢火略略能猜到,堇和炎舞千裏迢迢從風都把慕容老爹給弄來京城,螢火估摸著這消息連慕容嫣都還不知道;刺殺碩王堇和炎舞不是不能去完成,如今以老爹的性命相要挾,不過是為了別的一些目的,比如,葵那時候說的讓兄弟反目成仇之類的;這招借刀殺人的手法,大概不在意誰死誰活,而是在於誰去要了誰的命,比如逸王妃去要了碩王的命,這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花憐優即刻沉下了臉,朝堇看了過去,“你老爹下一刻就會死去,會死得很慘。”
不等螢火開口,花憐優緊接著用更加冷肅的語調搶先說道:“就憑你一個人想救你老爹別癡心妄想了,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照我的話去做,不然,搞不好連你也會死在這裏。”
花憐優說得沒錯,她能如此腰杆硬的說這番話,不是沒有理由的。
因為堇在場,因為炎舞在場,或許在暗處還埋伏著其他高手,暫且不論後者,就光是炎舞和堇,她是絕對沒有勝算的,如果要賭上一口氣硬出手,很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是如此貿貿然去刺殺碩王,顯然最後惹上麻煩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加之現在她的身份已經很敏感了,如果再隨便出手,恐怕……
“堇。”
聽到花憐優的召喚,堇顯得有那麼一點不情願,咂咂嘴之後還是照做了。
嘶啦,幾根透明的細線在堇指頭靈巧的操控下斷的叫人毫不知覺,螢火是看到老爹懸掛在城牆上的身體塌下來很多才明白了堇剛剛動的手腳。
“慢著。”
“堇。”
花憐優仿佛能看透螢火的心思,知道螢火故意拖延,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堇動手,堇這廝也把花憐優的意思領悟的很透徹,每次隻動一點一點手腳,這次牽扯慕容老爹雙臂的細線斷了一邊,慕容老爹的整個身子在夜風中晃晃悠悠,隻怕風再大點,便會被吹下來。
“拖延時間沒有意義,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依舊是這個時辰這個地點,一顆人頭換一條命,若是遲到一刻,便在你老爹身上開一個洞,還想你老爹有命讓你送終的話就給我準時一點,不然……”花憐優微彎的嘴角,邪氣隨之漫散,“走。”
聲未落,嗖嗖嗖幾道厲聲穿耳而過,一塊黑色的幕布飛出詭異的弧度,在細線和慕容老爹身邊徘徊了幾圈,然後整個罩上慕容老爹,待螢火反應過來之時,黑布早已經不見了,城牆上懸掛的人也一並消失不見。
“可惡……”螢火摔了手中的長針,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靜。
甚至,殘月下花憐優那叫人萬分不爽的陰險笑臉也總是揮之不去。
楓間水榭,碩王在京城的府邸。
瓦片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妖紅的魅影忽閃忽隱,從這片牆頭飛到那頭屋頂,一頓摸索之後,螢火停在了一片屋頂之上,偌大的庭院隻有這間屋子還閃著光,螢火棲身緊貼瓦片,撩開垂落肩頭的發絲俯身聽著屋裏的動靜。
嘩啦嘩啦,屋子裏傳來一陣水聲,水聲之後,又傳來兩個細嫩的男聲,這聲音就像鬼掐住咽喉發出來的一樣,螢火聽起來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小光,你洗快一點,殿下等著你伺候呢。”
“離離,我就來。”
對話沒持續多久,又傳來水聲,嘩啦,嘩啦,被催之後洗澡的節奏都變快了起來。
螢火還在想這男子何以說話細聲細氣的,一想來由,這碩王好的是男風,若是太偉岸太粗獷估計不討碩王的歡喜,難怪難怪……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男人不僅要裝得嗲氣,還要在這時辰沐浴被招去伺候人,真是有夠為難的。
“等等……是去伺候人?定是去伺候素淡吧?”螢火的腦子裏頓時又冒出一個鬼點子,既然挑日不如撞日的選擇今晚來刺殺,那麼吃虧一點扮演一次男寵或許能進行的順了一點呢。
絲毫沒有猶豫,螢火當下就決定這樣辦了。
一席妖紅轉身間就消失在了屋頂之上,悄悄開窗翻入,一進入房間螢火整個人就被一片朦朧之氣所籠罩。
頭頂的水蒸汽,滴答滴答地往下墜,氤氳的濕氣中暖霧縈繞,走了幾步,朦朧中一抹亮光穿入眼際,光亮照耀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副水墨山水畫的屏風,屏風上搭著幾件衣服,屏風裏麵似乎映著人影。
螢火把耳朵貼近了屏風,但聽得屏風後傳來了嘩啦嘩啦地水聲,不多做停留,螢火輕聲繞到屏風後麵,隻見,屏風後放著一個高大的木盆,木盆裏滿滿地盛著熱水,浴盆的水震顫的毫無規律,零零散散的四溢著,浴盆裏躺著一人,此人閉著眼睛,仰躺在浴缸裏,手臂半彎曲的擱起,水珠在他身上滾動著,墜在水中,聲音清澈悅耳,蕩過肌膚,絲絲沁涼暈染開來。
那一頭青絲披瀉下來、又烏又亮,閃動著柔和的光澤,麵頰上美妙的弧度伴隨著氣泡彌散開來,瘦削的肩膀,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人才是個半生不熟的少年樣,而且還是個絕色的少年。
怪怪,這樣的少年,她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了,也難怪素淡半夜傳召侍寢,螢火看著咽了咽口水,本打算多看幾眼的,可盆子裏的少年突然睜開眼,死死地看著霧氣中的螢火,嚅囁著唇瓣。
荒唐的對視定格在美少年睜大的美眸中,螢火沒給美少年開口的機會就點了他的穴道,螢火歉意一笑,一手扯著屏風上搭著的衣衫,一邊伸手合上少年的眼睛。
衣衫扯到一半的時候,外麵又響起了掉雞皮疙瘩的聲音,“小光,你好了沒有?”
“好……”出口感覺聲音不對,螢火一手拉著掉落肩頭的衣衫,一手捏住喉嚨,裝出那掉雞皮疙瘩的聲音,“好了,就來。”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換好衣衫,螢火埋頭出門,一出門就撞著了那個催促的人,螢火怕穿幫,隻好低著頭趁空擋時期偷瞄一眼那個叫做離離還不知道是麗麗的男子,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又是一個美少年,那姿色把好多女子都給比下去了,於是螢火忍不住再次感歎,這該死的素淡到底藏匿圈養了多少美少年啊,此等令人發指的行徑若是被揭發出去,該有多少嫁不去的女人要來找他算賬啊。
禁臠、美少年禁臠,我為你們感到悲哀啊;素淡,好男風的素淡,我為你的發指行徑感到可恥啊。
“哎……”想著這些美少年的遭遇,螢火情不自禁的搖頭歎氣。
提燈引路的美少年頓時停下腳步,拍了拍螢火的肩膀,湊頭到螢火耳畔,這一舉動嚇得螢火差點跳開幾步,好在美少年說的不是別的,而是安慰她的話。
美少年拍著螢火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光,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殿下是好人,所以你大可以安心。”
偷瞄之下,美少年一臉祥和,看上去不像在說謊。
咦,這成了禁臠還帶自願的?都被摧殘了,還誇摧殘之人是好人,難道這素淡還真是好人?
螢火不僅想起了腦海裏素淡的模樣,樣子嘛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那愛看戲、愛找茬的嘴臉一點兒也不討她的喜,尤其是還隔三差五的對她動手動腳,在都督府沒折了他的胳膊腿就很對得起他了,今夜又添了一個假扮他禁臠的記錄,真不知是素淡好運,還是自己倒黴,不過反順也是最後一次了,待素淡人頭落地之後,前仇恩怨就好一筆勾銷了。
螢火點點頭,表示明白美少年的意思。
美少年也點點頭,繼續提燈帶路。
過了幾條廊道,掌燈美少年在一處幽暗的屋子前停下了,叩叩叩,那三聲敲門聲都叫人感覺很溫柔。
“殿下,人帶來了。”
“進來。”
螢火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素淡的聲音。
掌燈美少年把螢火拉到跟前,小心地交代了幾句之後,輕輕拉開門,然後把螢火往裏推,待螢火回身時,美少年早早就把門拉上,手裏提的燈發出的微弱光亮也離得遠了。
屋子裏,一片黑,黑得看不清任何東西。
螢火立著不動,至少在素淡出聲前她絕不動。
等了一會兒,螢火仍沒有聽到素淡的開口,趁這沉默之際,螢火扭了扭脖頸,一直低著頭還真是不舒服。
呼呼呼,螢火扭脖子的同時,黑暗的屋子裏突然亮起了三盞燈,光線傳來,螢火即刻縮緊了脖子把腦袋低到胸口,至少在近身前不能讓素淡瞧出異樣。
“過來。”
素淡清清淡淡的嗓音致使螢火聽不出別樣的情緒,既然叫過去就過去吧,隻有近身動手成功率才有保障。
頭低到胸前的螢火邁著步子視線能及之處極其有限,從進門的一刻,螢火就感覺這屋子和她平時住的屋子不太一樣,地板是木製的,踏在上麵很光滑的樣子,在所能看到的範圍,螢火並未發現床榻還有一些日常家具,又走了幾步,視線裏出現了一遝黃色的被褥,被褥就那樣平鋪在地上,螢火略略抬頭,入眼的是一雙腳,按照想象,那該是素淡光腳盤腿坐於被褥上的姿勢。
這是搞什麼鬼?
螢火奇怪地想,一腳踏出去還未落地,素淡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聽說你不願意來本王府中?”
止住了步伐,這個問題是要回答還是不要回答呢?
“說來聽聽,外頭之人是如何說本王的?”
一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又來第二個,這碩王還真是難纏的要命。
見螢火不做聲,素淡又問:“怎麼,害怕本王害怕的都不敢開口了嗎?”
“嘖……”
“有什麼不滿現在統統說出來,本王恕你無罪就是了。”
難得碩王還體諒民心了,可螢火總是覺得這家夥的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假,雖然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螢火想,還是先敷衍敷衍這家夥,待戒備之心放下之後再出手。
“王爺,真想聽?”螢火扯著嗓子問。
“說吧,本王聽著呢。”
螢火清清了嗓子,左手掐上咽喉,掐出假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殿下在此之前,可否容小人問一個問題呢?
“問。”
“敢問殿下,玩弄了這麼多無辜的美少年,難道不覺得罪過嗎?”
視線中,素淡聞言後,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螢火以為素淡要發怒了,長針滑落在手準備著出手。
可這素淡顯然再次出乎了螢火的意料,他不但不怒,反倒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盤坐的身子都傾斜到一邊去了。
“笑什麼?”她一點也沒覺得這話好笑。
“哈哈哈……”素淡扭曲著身子,伸手指著螢火,笑了半晌才開口道:“你認為本王是怎麼摧殘那些‘美少年’的呢?”
幾乎沒思考,螢火脫口而出,道:“不就是禁臠嗎?”
素淡斂起笑意,半認真地問道:“那你知道什麼是禁臠嗎?”
“……”螢火隻知道這個詞,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她還真不知道,隻聽說禁臠都很悲劇都是遭受摧殘的,於是……
“外麵盛傳碩王好男風,收羅美少年進府,把他們變成禁臠然後摧殘他們?是這樣說的嗎?”
螢火從未關注過這家夥的流言,不知道的東西她不會瞎謅,於是就隨便點點頭、搖搖頭吧。
“又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
“那本王強行讓你進府,你是不是在心底怨恨本王呢?覺得本王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
螢火一直處於無語狀態,這家夥是有完沒完啊。
“那你知道本王今晚招你來是做什麼嗎?”
再耗下去天就要亮了。
鋒利的針尖滑出袖口,針芒在燈火下一閃而逝,螢火緩緩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邪笑,“我管你做什麼,我來是要取你人頭的。”
邪魅之笑,在暗夜中開出無蕊之花。
針鋒握在手,腳踏幻影步,瞳射奪目光,直直襲向素淡……
素淡蜷縮的身子頓時挺直起來,空咽著喉結矚目著攜帶劍鋒而來的人……那張嬌而不媚的臉,那雙靈動閃秋波的眸,換上男裝之後風流又倜儻的身姿,那不是那不是在都督府他曾經想下手的美青年嗎?
“啊,你——”素淡沉寂的眸光閃出一道犀利喜悅之色。
“哼……”現在知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