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誰之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7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前廳。
廳堂廊柱左右兩邊各列了一隊衛隊,正坐左邊坐著素淡,慕容嫣雪裏紅分列兩邊,右邊坐著陶戰,後麵站著兩位穿盔甲的士兵,看上去不像一般的衛兵;而左邊上席空了一個出來,浮紫楓,嚴烈立在旁,那個位置是留給醒夜的,可他不在,也就是說明他還在昏睡中,不過這樣也好,避免了尷尬;而右邊空著兩席,看來是留給他們倆的了。
“王爺,王妃,請。”陶戰起身迎了夕拾入座。
很快兩杯茶水就端了上來,剛才說了很久話的螢火落座前就覺得口渴了,茶水才擱下就被螢火飲盡了,幹燥的喉嚨暫時緩了過來,可折騰了一夜,她實在有點累了,無力地倚靠在椅子上卻在轉眼間撇上素淡似笑非笑的臉,那樣的表情螢火一看就覺得不喜歡,目光凝滯片刻又轉了回來,根本不把素淡的表情看在眼裏,腦袋耷拉著半眯著眼睛準備養神,她對素淡以及在座各位要聊的話題沒有半點興趣,隻盼這些人能速速結束掉這無聊的談話。
“弟妹看起來很累呢?”
“是很累。”
素淡以為螢火多少會給他點麵子說說客氣話,可螢火居然連頭都不抬直接順著話說下去了,素淡印象中的大家閨秀可不是這個模樣的。
“弟妹如果累的話盡管去休息就是了。”
素淡的不懷好意螢火還是聽得出來的,坐正了身子,勉強打起精神,朝素淡柔媚一笑,暗想,你不就是想我給你麵子嗎,行,這就給你就是了,“要事當前,我怎好意思先去休息呢。”
素淡滿意的點點頭。
陶戰接過話題道:“今日請各位來,是為了弄清一些問題,關於犬子、還有近日府上發生的一些事。”陶戰抱拳挨個挨個施禮,“陶某作為主人家,居然讓此等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陶某實在愧對各位王爺。”
螢火寬袖遮麵打著哈欠,心想,這陶戰還真敢說,什麼大都督手握三十萬兵馬,養了個霸王兒子不知道調教好,如今自己兒子慘死自家門前這就是報應,沒什麼好說的。
啪啪,陶戰拍了兩下手掌,對著門外命令道:“抬上來。”
眨著沉重的眼皮,螢火看家幾個家丁把一口棺材抬了上來,她搞不懂這陶戰是不是兒子死了就腦子搞不清狀況了,居然在王爺們麵前上棺材。
“犬子慘遭不幸,身為父親老夫深感悲痛,這孽子平常的作為得了這樣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
陶戰痛心疾首的說著,就差老淚縱橫了。
就是活該,這陶匹夫還不算完全腦子壞掉了,螢火暗笑。
接著陶戰話鋒一轉,“但是,害我兒性命的賊匪,老夫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嘖嘖,這陶匹夫真是敢說大話,說得就好像已經拿住了賊匪一樣,螢火訕笑搖頭。
素淡時不時的插上一嘴,“難道賊匪的下落陶都督已經掌握了?”
陶戰瞪著紅腫的眼,咬牙切齒道:“是的。”
“在哪?”素淡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了。
陶戰久久不語,視線掃過堂中的每一個人。
雖然把堂中的每一個人都掃了一遍,但螢火明顯感覺到陶戰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最久,莫非是在懷疑自己?嗬嗬,真是有意思。
素淡順著陶戰的視線猜測道:“莫非這賊匪此刻就身在堂中?”
“正是。”
陶戰此言一出,雪裏紅首先看看慕容嫣,而慕容嫣則從螢火進門開始就一直緊盯不放,浮紫楓的目光一直是正視的,那嚴烈目光早不知道飄去了哪裏,素淡的目光轉來轉去之後落在了螢火身後,甚至,連最後陶戰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螢火身上。
螢火察覺出不對勁,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大家都在懷疑她?真是莫名其妙,她已經很累了,實在沒什麼心情陪這群人玩無聊的官兵抓劫匪的遊戲,好氣又好笑的欲開口。
“看大家的目光,莫非是在懷疑本王的王妃?”旁邊的夕拾先開了口。
螢火看向夕拾,他隻留給了她一個側臉,輪廓完美的側顏此刻鍍上了一層冷峻之色,螢火感覺的到,她被懷疑,夕拾很生氣。
“陶戰,你膽子不小啊。”語調輕微,氣勢卻十足。
“逸王殿下請贖罪,陶某隻……”
“贖罪?你無故懷疑本王的王妃,你讓本王如何贖你的罪啊,嗯?”
“陶某並非無故懷疑。”
一語之下,整個堂子都靜了下來。
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到了夕拾身上,連螢火的目光都落到了夕拾身上,盡管她很好奇,這陶戰何以說不是無故冤枉她,但是她更好奇夕拾會怎麼應對陶戰的懷疑。
夕拾斂起冷臉,笑對大家,一副無所謂的語調,泰然自若地說著:“喔,那就請陶都督上證據吧。”略過了所有人注視的目光,優雅的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之後淡淡道:“本王,洗耳恭聽。”
陶戰大概沒想到夕拾答應的這樣爽快,在得到夕拾讚同的時候,竟愣了片刻。
片刻後,陶戰又是啪啪兩下拍手,很快堂外就跑進來幾個衛兵,跪在堂中雙手呈上了一些東西,陶戰看著東西,不等衛兵說什麼,先自個到夕拾麵前低頭請起了罪,“請王爺贖罪,此乃萬不得已的辦法。”
“又要本王贖你何罪啊?”
“陶戰以下犯上,趁王爺在堂中之時命衛隊搜了王爺、王妃的房間。”
“然後呢?”
“然後搜出了此物。”
夕拾看也不看衛兵呈上來的東西,“此乃何物?”
“此物乃是王妃身上之物。”
螢火看到衛兵呈上來的東西,展開之後,是一件寶藍色的外衫,正是她身上穿著的這種,螢火不太明白,呈上來這種東西作甚。
“陶都督繼續啊。”
夕拾的語氣太過平常,平常的看不出一絲惱怒甚至生氣的情緒,大家都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正因為這種不確定,讓陶戰接下去的語調有些空浮。
陶戰在袖口裏套了一陣,掏出來一團線,藍色的線,遞到夕拾麵前,“王爺,這團線……”說著,陶戰扯過衛兵手中的衣衫,找到了衣角的磨損處,然後一手拿著藍線兩者對比的擺放到夕拾麵前,“王爺,請看。”
夕拾淡淡瞄了一眼,“陶都督莫非是想說,這團線和這件衣衫同處一出?”
“正是。”
夕拾輕笑,食指摩挲著下頜,饒有興致的盯著衣衫和線團,“讓本王猜猜。”一手點上衣衫,“這件是從本王房裏搜出來的。”而後指尖又轉向陶戰手裏的線團,“這個,是從三公子的屍首上找到的?”
“王爺所言正是。”
“喔。”夕拾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點腦袋,砸了幾下唇瓣,又像沒事人一樣問道:“這又說明了什麼?”
陶戰當場傻了眼,他以為說到此就足以明了了,沒想,逸王會在關鍵時刻裝傻充愣,這逼的陶戰要在眾人麵前數落出逸王妃的罪名,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看陶戰有些為難,素淡的興致便上來了,“按陶都督的意思,三公子的死恐怕和逸王妃有關。”
“陶都督,可也是這意思?”夕拾平淡的眸子掃上陶戰的臉,無論素淡怎麼想表現,夕拾就是不移一下視線,隻管問陶戰。
“是。”陶戰直言不諱道。
困得快要睡著的螢火被這些對話一折磨,睡意全無,別說殺個陶影照,就算滅掉整個都督府她也不會不認賬,平白無故就想塞個罪名給她,妄想。
憋屈著一肚子火想拍案而起,手起卻落到了夕拾手裏,夕拾溫暖的手包裹住她冰冷的手,又搶在她前頭開口,“就憑這些,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握著螢火的手,緩緩道:“一來,這錦帛並非禦用織品,二來,本王的王妃有些調皮,衣角什麼的有些磨損稀鬆平常的很”說著,含笑對上螢火皺緊的眉眼,一股子溢於言表的寵溺之情。
夕拾三言兩語化解了螢火的嫌疑,螢火倒要看看這陶戰還能上演什麼把戲。
陶戰歎了一口氣,似乎下了一個什麼重要的決心一樣,“王爺,還有人證。”
“人證?”
螢火就覺得這事相當玄妙,原本就是被冤枉的,這前一腳衣服被搜出來說事,後一腳又說有人證,看來這陶戰下定決心要把這罪名按到她頭上了。
好啊,她到想看看,這老匹夫說的人證為何人。
咕嚕咕嚕,堂外傳來一陣車軲轆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隨著車軲轆聲一齊而來的還有兩個人,一人半張臉貼著紗布,兩隻手也包裹著紗布倚靠在輪椅上,還有一個則是站在輪椅之後推助之人。
“浮紫衣?花憐憂?”螢火差點脫口而出。
夕拾看到二人沒有半點意外,依舊一副沒所謂的表情,瞥了瞥二人,道:“陶都督說的就是這二人?”
“正是。”
浮紫楓看見浮紫衣的到來,在眾人目光及去之時就已經來到了浮紫衣的身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腦袋,似在告訴她讓她不要害怕,就算發生什麼也有他這個哥哥頂著。
花憐憂給大家福身行禮之後,不慌不忙的開口道:“小女子花憐憂,是三公子的侍妾。”說的時候,那雙媚眼一直在夕拾身上來回轉悠,螢火這才發覺,原來這花憐憂和浮紫衣一般讓她深感厭惡。
“你是人證?”夕拾單刀直入,也懶得跟她廢話。
花憐憂搖搖頭,“奴家不是,浮姑娘是。”
浮紫衣又一次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隻不過這此不是為紫衣傾城的美人臉蛋而吸引,而是她那一身傷,還有優雅盡毀的狼狽模樣。
“紫衣的嗓子暫時還不能說話,但是她可以指認凶手。”花憐憂在旁解釋道。
浮紫衣已經不能說話了,看來泉的毒藥用的還真是妙呢,麵對浮紫衣的指控,螢火腦子裏第一個浮現出來的竟是如此念頭。
看得出來,浮紫衣是強忍著痛而來的,大塊的紗布隱去了浮紫衣曾經的姣美臉蛋,現在她臉上剩下的隻有驚恐的兩隻大眼,裏麵什麼都沒有,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螢火冷眼笑看去,並沒有施舍給她半點的同情,此刻的螢火就是覺得很有意思,這浮紫衣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究竟是什麼動力能讓她以這副模樣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呢?
思索間,螢火的目光漸漸轉向一旁的花憐憂,是她嗎?慫恿的浮紫衣?若如此,這女人還就是夕拾斷定的那種有欲望又有野心的那種人呢,好一個花憐憂啊。
不動聲色的,螢火倒要看看,浮紫衣在她的安排下能演一出什麼戲來給她看,給大家看。
花憐憂蹲到浮紫衣身旁,輕撫浮紫衣受傷抱著紗布的手,很輕很柔的撫慰著她說道:“紫衣,你別怕,你隻要指出那個人就好了,王爺和都督大人會給你做主的。”
好一番煽動的言語啊。
浮紫衣,你有種你指出來看看。
屏住呼吸間,在眾人的凝視下,浮紫衣那被紗布包的和熊掌一樣厚的手漸漸抬起,越過花憐憂的肩頭,顫抖的直指一個人。
沒錯,手指去的方向無疑對準了夕拾和螢火。
準確來說,就是螢火。
那一刹,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有細微的變化,嚴烈飄忽不定的眸光中盛滿了殺氣,浮紫楓不動聲色的眸子裏也浮動起情緒,雪裏紅跟隨大流,而慕容嫣眼神中的神色最為複雜,螢火還來不及一一揣測,陶戰暴瞪著眼珠就出現在螢火麵前,狠惡的要吞了誰一樣。
幹什麼?她不欠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誰也沒有資格懷疑她。
別說陶影照不是她殺的,就算是,她也無須有負罪感,更不用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懷疑揣測。
螢火實在抑製不住內心的狂怒之情了,甩開夕拾的手,推開陶戰怒指浮紫衣,道:“浮紫衣,在春日樓外,我根本就不應該救你,像你這種人,還是死了的好。”
袖口滑出的長針,隨時隨地準備再舔人血,她再也無法忍受這些莫名其妙的眼神了。
緊張時刻,花憐憂突然跳了出來,圈抱著縮著身子不停狂顫的浮紫衣,語帶憐惜看著浮紫衣,“王妃,您嚇壞紫衣了。”
“我呸,浮紫衣這種人連殺人都不怕,還經不起這一點點驚嚇。”
“王妃說紫衣殺了人,紫衣殺了誰啊?王妃倒是說說看呐。”花憐憂那種惡心人的嘴臉再一次以放大的形象出現在螢火的視線裏。
螢火強製住心頭洶湧澎湃的情緒,袖口的長針緊握,她真怕一個忍不住,就會出手。
靜默。還是靜默。
靜得全部人都能聽到螢火急喘的呼吸聲。
“王妃,您口口聲聲說紫衣她殺了人,殺了誰呢?”花憐憂那如惡魔般的聲音響了起來,攪得螢火腦子一團亂,重重疊疊的聲音不斷侵擾著她的神經,讓她分辨不清,這句話重複出現了多少遍。
--花憐憂,你這是打算讓我在眾人麵前自揭傷疤嗎?
--花憐憂、浮紫衣,你們用的真是好低下的伎倆啊。
--------------------------------------------------------------------------------
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