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毒公子的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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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春日樓出奇的安靜,整間酒樓隻有兩個人,掌櫃數著手中的銀票樂得合不攏嘴,原來這年頭除了都督府的三公子也還有其他人出手如此闊綽的呢。
    掌櫃拇指沾了沾舌尖,來回數了幾遍銀票,確認無誤後才塞進袖子,樂顛顛的關上酒樓的大門,在關門前掌櫃總不忘偷偷瞄一眼金主,一襲雪白的衣衫,俊俏的容顏卻籠罩在一片清寒的氣息中,讓人望而卻步,不過這對掌櫃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隻要有錢在他眼裏都能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別說是包下整間酒樓連帶他和夥計一並攆走,就算讓他裝孫子他也會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裝到底。
    門縫合上前的一霎,掌櫃似乎發現那位俊俏公子瞧了自己一眼,隻這一眼已經讓掌櫃滿身寒顫了,掌櫃搓著臂膀離開了酒樓,不過走了幾步掌櫃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公子怎麼好像再哪見過似的?
    酒樓的旗子在晴朗的天空下隨風擺動,一飄一揚,灑落下的光線被拉得稀稀落落的,掌櫃的眼皮在一明一暗間跳了幾跳,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但願今日一切都順利吧。
    掌櫃關門離開之後,春日樓的二層,一桌兩椅,一酒壺兩杯酒,兩人對立而坐。
    “我敬你。”白衣男子先舉杯。
    對麵的紫衣女子眸含羞意,眼睛一眨一眨,嬌柔而語,“夜哥哥,我也敬你。”寬袖遮麵,一飲而盡。
    而醒夜卻隻是看著浮紫衣飲酒,發白的指尖握著酒杯,隻是笑,卻始終不舉杯。
    “夜哥哥,你怎麼不喝呢?”
    醒夜依舊是笑,笑裏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
    這一情緒讓浮紫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雙頰頓時緋紅,她想著,醒夜特地包下了整座酒樓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莫非是,莫非是她期待了最久的事情?她的夜哥哥終於要對她,對她表白了嗎?
    如此想著的浮紫衣緊捂住怦怦直跳的小心髒,她生怕一不小心那顆小心肝就跳了出來,含羞帶笑的時而輕瞥醒夜時而低眸垂目,尷尬又害羞的都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你好像很得意?”醒夜突然的開口。
    還沉浸在妄想中的浮紫衣不太明白醒夜的意思,“夜哥哥?”
    “夜哥哥?”醒夜笑著撫摸上指間那枚閃著綠光的戒指,那道光散發著危險的光芒,而比起指間的光芒,此刻更加刺激浮紫衣眼球的確實醒夜的笑,她從未想過淡泊寧靜的醒夜居然也能笑的如此猙獰,眼眸中的寒意看過去直叫人害怕。
    “你怎麼了,夜哥哥?”
    “你很喜歡我?”
    醒夜的直接讓浮紫衣一愣,支吾了半天浮紫衣才結巴的道:“是,喜歡,很喜歡。”
    “所以,為了我,你就害了一條人命?”醒夜的嗓音壓得很低且有一股壓迫感。
    浮紫衣不知的搖搖頭。
    “那個,我在意的人……”潔淨的麵孔上的那雙眸子異常冰冷,冰冷中深藏著怒火。
    “我不知道夜哥哥你說的是什麼,我……”
    浮紫衣想要拚命解釋,可醒夜的表情像是被陽光過濾過了一般,寒冷的讓人刺目。
    “呃……”突然浮紫衣一臉痛苦的捂住了脖子,舌頭伸得老長,憋得通紅的臉想要漲開了一樣,“呃,啊……嗯……”張著嘴卻一個詞也吐不出來,浮紫衣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說不出話了?”
    醒夜再次開口的嗓音讓浮紫衣瞪圓了眼睛,她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個聲音並非是她夜哥哥的聲音,這個聲音清澈的就好像磨光了的寶石那樣毫無雜質,甚至接近完美,雖然比醒夜的聲音好聽,可卻沒有了獨屬醒夜的溫柔。
    滴滴眼淚擠出眼眶,浮紫衣艱難的看向對麵之人,純然的樣子,清澈的眼睛,幹淨如泉水般的氣質……這個男人明明前一刻還是醒夜,怎麼這一刻就換上了另一張臉?
    為什麼?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人不是醒夜,又會是誰呢?
    她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啊……
    思緒的中途,浮紫衣就覺得身子一軟向桌麵倒去,嘩啦嘩啦,桌子上的酒杯酒壺被推翻在地,這時候‘醒夜’一把揪住了浮紫衣的長發,把她整個人拎了起來,一手掰上她的下頜,強迫地抬起浮紫衣的臉,“很好奇我是誰吧?沒問題,在遊戲開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咿呀嗯唔,浮紫衣喉頭隻能發出類似這種模糊的掙紮聲,仰視而去,隻覺得此‘醒夜’眉宇清朗目光堅定。
    “我叫做泉,不過江湖中人都送我一個名號,毒、公、子……”
    毒公子,三個字說的清晰有力道,浮紫衣明白過來,她不能說話定是中了他的毒,無色無味、在不知覺間下的毒,當真無愧‘毒公子’這個名號。
    “你一定還想知道,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這般對你,是不是?”這是泉在浮紫衣驚恐的眼中讀出的訊息。
    浮紫衣眨了眨眼。
    泉清冷一笑,“不急,邊玩遊戲邊告訴你。”語畢,一把鬆開浮紫衣的發,浮紫衣也隨之癱倒在地。
    浮紫衣不知道泉口中所說的遊戲是什麼,但是她從泉眼中讀到了死亡的氣息,這個男人不會輕易繞過她,可她也不想就此認命,她在爭取,哪怕不顧尊嚴,為了活命浮紫衣當真拖著癱軟的身子跪在了泉麵前,不能語便用行動表示,那雙好看的媚眼梨花帶雨的瞅著泉,她在說:“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金錢、地位什麼的,隻求能放過她。”
    泉看著不顧顏麵的浮紫衣,笑得很放肆,“怎麼,紫衣傾城大小姐也會求饒?”
    浮紫衣眨巴著眼睛點點頭又遙遙頭,表情狼狽而又苦惱。
    “七年前,雲州山崖上的那個女子可曾也這般向你求饒過?”
    七年前?雲州山崖?
    這記憶太久遠了,她怎麼能記起來,她確實一點也不記得了。
    “看來大小姐是沒想起來了。”泉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了浮紫衣麵前,細細地盯著浮紫衣,“那我就再費點唇舌提醒一下你這個不長記性的大小姐好了。”泉一手抱肩,一手不斷翻著,眼睛一刻也不離手指上的寶石戒指,看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抬起的眼眸中冷光迫出,“七年前雲州山崖,那個懷著孩子的十四五歲少女,你一腳一腳的踹上她的腹部,難道紫衣傾城大小姐要告訴我那事不是你幹的?”
    一股驚恐頓時侵襲腦海,那張似曾相似的臉慢慢浮現在浮紫衣的腦海裏,七年前,雲州山崖……
    眨著的眸子,眸色中的表情一眨一個變,快得如陰雲晴光的轉換,坍塌的身子急促的呼吸著,可在喘氣的時候,麵門迎來泉的一腳,嚓,泉指尖不知何時多出的銀針插、進了浮紫衣的左手掌心,咽在喉頭的慘叫聲伴隨著鮮血一塊迸濺,痛得浮紫衣蜷抱著身子,冷汗很快的浸透了脊背,她從未這樣痛過。
    “怎麼樣?”泉一腳踹倒了椅子,蹲到浮紫衣身邊,再次揪起她的發,“紫衣傾城大小姐,做好覺悟了嗎?這一場伴著鮮血和無止盡痛苦的遊戲?”
    疼痛的刺激,浮紫衣額頭覆滿了冷汗,還是拚命的搖頭。
    在浮紫衣搖頭之際,又是一針,這次是右手掌心,整個手掌都被又粗又尖銳的鋼針刺穿直直地定在了地板上。
    泉擼擼衣角,起身扶起椅子,悠閑的坐下繼續撫摸著他那戒指,“你一定還很好奇吧,為什麼我會知道她的事?或者想問,從那麼高的懸崖被踹下去怎麼還不死,對吧?”語氣淡得讓人想不起剛才他的狠毒行徑。
    呼--
    泉一口氣吹上戒指上的寶石,寶石上蒙上一層薄霧,泉用指腹來回擦拭著,邊擦邊接著說,“其實也差不多死了,隻不過遇見了我而已。”泉想到救下螢火的那一幕,嘴角展開了綺麗的笑,而在對上浮紫衣一臉慘色的麵龐之後,笑意頓消,“我救活了她。”停下來的時候,又朝寶石上吹了一口氣,“你一定沒想到吧。”說著,眼睛瞟向樓頂,什麼動靜也沒有,居然有灰塵落下來,泉不禁皺起了眉頭,“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犯下了罪就要想到遲早有還的一天。”
    “呃……”浮紫衣的身子彈了起來,因為泉用力的拔出了那兩枚長針,浮紫衣撕牙咧嘴的滿地打滾,抱著傷手弱弱的呼氣,汗漬模糊了她纖長的睫羽,鮮血浸染了她昂貴的紗裙。
    “身體上的傷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愈合結痂,而心裏的傷卻不會。”泉歎息的說道,“在血泊中絕望掙紮的陰影,呼喊卻無人救助的慘境,如果不身臨其境的感受一遭,人啊,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寶石折射出一道耀眼的銳芒,泉的臉上也浮出一絲殘忍的笑,“好在,你會有這個機會。”
    泉一步一步向浮紫衣靠近,而浮紫衣蜷縮著蹭著地板艱難的往後挪動,空洞的眼神裏布滿絕望,即將加注在她身上的恐懼逼迫著她全身顫抖,浮紫衣喉管湧動著,張著口艱難的發出一個一個空音:“不―要―求―你……”
    泉站立著,指腹來回摩挲著戒指上的綠寶石,往複幾下之後,掌麵翻轉,寶石的光清楚的映進浮紫衣的瞳孔。
    滴答,一滴濕濕的液體滴到浮紫衣的手背,“痛。”這是現在唯一能夠傳到她大腦的感覺。一陣的疼痛完之後,並沒有其他感覺,浮紫衣看見那滴液體完全消溶進體膚,不以為意。
    失神的眼睛感覺陣陣酸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浮紫衣試著去擦拭,可是一擦,就覺得眼睛周圍有灼燒的疼痛感,越擦越痛,皮膚要被撕裂的感覺。
    “附身毒水的感覺如何?”
    浮紫衣整個人軟軟地癱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她惶恐的搖著頭,想遠離泉,手腳無力的她根本爬不動,連哭喊的力氣都發不出來。
    “憐倌雙煞的死你可知曉?”
    浮紫衣空咽了幾下,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憐倌雙煞的死狀但是傳言神乎其神,那慘狀目不忍睹,光是想著就會起一身雞皮疙瘩,這憐倌雙煞和他又有什麼仇恨,他居然讓他們死的那樣慘,而她犯的罪那豈不是要更……
    浮紫衣無法想象全身著火,在火焰的吞噬中死去的慘狀,爆發出最後的一點點力氣朝門外爬去,爬著不時張望靜立不動的男子,他就算看見她爬動也像沒看見一般,那樣的篤定如閻羅一般的麵孔,讓浮紫衣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殘忍和冷血程度堪比閻羅王,不,定比閻羅王還不近人情。
    看著浮紫衣如螻蟻般的爬行,泉笑著落座,不慌不忙的開口道:“俯身毒水比起憐倌雙煞中的陰磷劫火來說不算什麼,不過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你不斷擦拭疼痛處的話,一樣能擦出火花喲,哄……”泉微曲掌心,作出竄出火苗的形態。
    “在火焰中一點一點燃燒殆盡,直到燒成灰燒成渣。”
    浮紫衣的瞳孔徹底僵掉了,緩緩扭動脖子,視線掃過泉,而後越過他,朝窗外的欄杆外看去,隻看見欄杆上擺著的花兒已經枯萎凋謝了,微風輕拂,枯萎的花瓣搖搖欲墜,就和她即將麵臨的命運一樣。
    可浮紫衣真的不想就這樣死掉,哪怕在全身著火前,她也要出去,隻要爬出了那個似乎就能看到希望了,對,希望就在門外……
    “以為爬到了門口就會有人來救你嗎?你哥哥?還是你心心念念的睿王醒夜?”
    “……”
    “放心,他會來的。”
    爬著又被泉一語止住了去路,惶惶耀動的眸光像失了魂魄的木偶,空洞無色。
    “你又想問是誰嗎?”
    “……”
    “嗬,那我就再破例告訴你一次,來的人是……”
    泉好心的蹲下來,把浮紫衣攙扶起來,輕柔的給她按坐到椅子上,俯身到浮紫衣的耳畔,唇間呢喃著:“他要來了……”泉輕如吐絲的聲音在浮紫衣耳邊蕩開。
    浮紫衣驚疑地回過頭去,正對上泉唇角那一絲詭異地淺笑。
    同時,浮紫衣的瞳光徹底被掏空了去,對一切都失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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