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假戲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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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夕拾連拉帶拽的拖到床上,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清,螢火隻感覺自己被夕拾緊緊地壓倒在床上,而且夕拾的手還在她的腰際一陣摩挲,緊束的腰帶一下子就鬆了開來,衣襟也隨著腰帶的抽離而敞開來,螢火即刻按住夕拾的手,慍怒道:“你幹嗎?”
“脫衣服。”夕拾回答的幹脆,手上的動作並沒停止。
沒來由的就被夕拾輕薄,這讓螢火萬分惱怒,“你再不停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哪那麼多話。”夕拾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螢火也顯然沒明白夕拾的意圖,她隻感覺自己的外衫已經被脫了下來,緊接著就是中衣了,這樣下去她真要被剝光了,“你,你給我說清楚。”說話間,一根銀針閃著微光貼上了夕拾的肌膚。
夕拾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但依舊壓在她身上,稍稍的沉默後,螢火感覺有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夕拾散落在黑暗中的輕微歎息聲。
“外麵來的官兵也許是找你也許是找別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這一身衣服恐怕是穿不了了。”
夕拾的解釋讓螢火想起了,她就是穿這一身衣服去行刺陶影照的,而且中了憐倌雙煞的梅花鏢,若刺客沒有出城挨家挨戶搜查還是能搜出來的,何況以陶影照的實力,搜來隻是時間問題。
說來這搜來的時間還真是快,夕陽落前發生的事件入夜之後就尋來了,果然有些門道。螢火也知道夕拾說的沒錯,但是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來脫比較好,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我自己來。”
夕拾停頓了一下,忽地螢火感覺壓在身上的力道減輕了,她知道,夕拾已經起身了,黑暗中雖然看不到夕拾的表情,但是螢火心裏總會浮現出夕拾那張慘淡慘白的麵色。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讓不喜歡黑暗的螢火感到有些不安。
“你幹嗎?”
“梅花鏢和刀。”
螢火驀地想起,剛才被剔出來的梅花鏢還擱在桌子上的,連帶小刀也未收拾。若不是夕拾提醒,螢火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你真細心。”
“最安全的生存法則就是少犯錯或者不犯錯。”
盡管眼前黑暗一片,但是螢火始終覺得自己能看見夕拾那張自信和篤定的臉。在這個時刻心細如塵又機關算盡的夕拾給她的感覺竟然會是安心。
很快的收拾好之後,夕拾再次回到床上,黑暗中摸索著的夕拾在摸到螢火肩膀的時候又命令了一句,“再脫。”
“啊--”高一度的嗓音冒了出來,螢火下意識的捂緊衣襟,心想再脫了中衣可就隻剩下褻衣了。
夕拾並沒有自己動手脫螢火的中衣,而是縮回手在他自己身上拾掇了起來,拾掇一陣螢火隻感覺眼睫有涼風刮過,夕拾把自己身上脫下的衣服甩了出去,然後掀被躺下。
感覺到夕拾在身旁躺下後,螢火依舊盤坐在被子上緊捂著衣襟,不想動也不願意動。
“要是再不快點,本王可要親自動手了。”
黑暗中,夕拾是見不著螢火高高撅起的嘴,那副模樣別提有多委屈了,可是比起這委屈螢火再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能躲過官兵仔細搜查的法子了。極慢極不情願的脫去中衣,僅剩褻衣的螢火雙臂環著曝露在外的肌膚,夜涼如水,此刻掌心觸碰上自己的肌膚竟覺得有些冷,可是隻要一想到要這樣躺在夕拾身邊,她的雙頰不禁發熱,不過大概沒有時間讓她害羞和扭捏,掀起被子迅速躺在夕拾身邊,拉過被子裹住身子蜷縮在那一動不動。
才躺好,耳畔就傳來夕拾的戲言,“你還真聽話。”
“你……”這種時刻,夕拾還有心情耍著她玩,她真是又氣又羞。
正是這種又氣又羞,惹來身旁夕拾的一陣低笑,而後,夕拾扯過螢火緊裹的被子,翻身再次向螢火壓來,螢火本能的伸手抵上前,可是肌膚卻意外地碰到了夕拾光裸的肌膚,嚇得螢火快速的縮回手,手肘並攏擋在胸前,而夕拾的胸膛恰好貼在了手肘上,兩個人距離貼得很近,彼此呼出的氣息在鼻間打轉,暈熱了黑暗中二人的麵色。
“你是不是演過頭了?”
“要演就演逼真一點。”
說著,夕拾拉起螢火未受傷的手,讓她的手環搭在他的肩頭,一瞬間的肌膚觸碰讓螢火有想要逃的念頭,螢火的敏感心思一下就被夕拾察覺了,黑暗中夕拾暗啞的嗓音低低傳來,“如果你覺得……”頓了頓,夕拾低頭貼在螢火耳畔低語了一句,語調輕柔的不真實,他說,“本王會對你負責的。”
心裏沒來由的一慌,似乎很久都未這樣緊張過了,緊張到身子僵硬,動也不敢動彈,搭他肩頭的手漸感微涼,可夕拾一直握著那隻手不曾離開,直到聽到門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的時候,夕拾才抽手整個的抱住了螢火,而螢火搭在夕拾肩頭的手也隨勢摟緊了夕拾的肩膀。
他的肩膀寬闊卻削瘦,倘若不是一身疾病,他該有一副英姿挺拔的身子骨呢;而他的肌膚光用手觸摸就覺得像一道美妙的風景,會讓人忍不住流連忘返;他的身子很溫暖,溫暖的會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年少時候抱過的那具身體;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藥香味,這一切都成了魅惑的本源,叫人想要拒絕卻無法拒絕的源泉。
叩叩叩。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而夕拾不著急回應,而是掐上了螢火受傷的手腕,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螢火尖叫出聲,“啊,痛……”
這一讓人想入非非的喊聲甚至驚到了外麵拍門的人,在拍門人短暫住手後,屋子裏又響起了讓人酥麻的聲音。
“娘子我會輕一些的,乖了……”
黑暗中湧動的春色,隔絕在門外的人聽了也不禁麵紅耳赤,這打擾不是不打擾也不是。
又是一陣靜得可怕的無聲時刻。
終於,敲門聲,還是響了起來。
“誰啊?”夕拾夾帶怒火的嗓音凝聚在空氣中,從門外一聽,就知道是打擾好事的人傳來的氣憤和惱怒之音。
“我等奉命搜查,多有打擾還請諒解。”
語畢又是一陣悉索的敲門聲,隨著敲門聲響起的還有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官爺,裏頭是我家公子和夫人,絕對不是管家要尋的可疑人,您看,這……”
螢火聽出是冷鋒的聲音,可她沒料到,冷鋒也會低聲下氣和別人說話。
屋外一來二去的對話全然沒有打擾到夕拾的雅興,他才不管外麵的人什麼時候會衝進來呢,現在讓他更有興趣的是身下之人,隔著黑暗,他的指尖撩撥起她散落在枕邊的長發,低聲輕笑道:“娘子,要不要再多叫幾聲給他們聽聽?”
螢火牙咬切齒的把牙磨得咯咯響,道:“你怎麼不去死啊。”
“或許你多叫幾聲會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此時前來打擾多不道德啊,這樣一來,或許連門都不用進就會回去了呢?”
此理就算說得通,螢火打死也不會答應,要不是剛才著了他的道,她才不會叫出聲呢,想當初,那一晚都沒叫,何況是現在。
“要叫你自己叫。”
“要是這樣,人家會以為我不行的。”
“你本來就不行。”
這無心的一句似捅到了夕拾的痛處,想當初從京城染病回江州之後,大夫就告誡他要戒酒戒色戒嗔,這樣身子才能恢複的快,於是心一橫把府中的侍妾全部趕出了府,其中也包括他曾經很是寵愛的花憐憂,七年來,正值年少輕狂時的他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與藥為伍,日子過得就好像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一樣,這其中的不爽和隱忍又有誰明白,在想放棄的時候也隻是飲酒而沒有找女人來發泄,雖然痼疾在身,可不代表他絕對得戒女色,而且隻要他想,有的是女人自動送來門來。
暗暗湧動的情緒不知是怒還是賭氣,夕拾語音輕顫,道:“要不然我們現在就試試?”
這語調這語態,螢火知道夕拾動真格了,惹怒了他下場可是極為糟糕的,於是螢火連忙軟下語氣像哄孩子一樣哄道:“那個,是我口不擇言,胡說八道了,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我知道,王爺最行了,王爺最棒了……”仿佛這一刻隻要能哄好他,螢火什麼肉麻的好話都願意講一樣。
可明明是好話,夕拾聽起來卻覺得很是微妙和喜感。
“哼。”夕拾輕哼一聲,不待螢火再開口,一低頭,狠狠地吻上螢火的唇瓣,這一吻甚至比日落那一吻還要狂熱和霸道,他是在懲罰她,懲罰她胡言亂語,懲罰她的不配合。
極盡狂熱的吻著,幾乎吻得螢火無法呼吸;極致濃烈的吻著,幾乎想要在這一刻就證明他的感情也可以是熾熱的;吻越來越深,深到足以把螢火吞噬殆盡,那一瞬,螢火甚至以為,夕拾是想要徹底征服她,想要和她融合在一起。
當錯覺即將成真的時候,當情、欲才要開始迸發的時候,夕拾適時的停了下來,不知道是從哪裏透射進來的微光,浮光掠影中,螢火凝著夕拾幽邃閃光的眸子,那雙就好比傳說中狐仙的魅惑眸子,隻要與之對視片刻,魂魄就會被他吸走,看得螢火一時間失了神。
“公子……”二人凝視時,屋子外響起了冷鋒的嗓音,可那嗓音未消,門就被踹了開來,在之後,就有一些人湧進了屋內,再來,點點相連的火把把黑暗的屋子照得通亮。
在大家看清楚屋內畫麵之前,夕拾支起身子飛快的扯過被子,把自己和螢火緊緊地裹在被子裏。
在大家看清楚之後,冷鋒著臉連連鞠躬道歉道:“公子,是官爺們硬要闖進來的,奴才不能阻攔,公子,奴才,奴、才……”說著,竟委屈自責的抹起了眼淚。
螢火沒有被闖進來的人驚訝到,因為她此刻的身子已經密不透風的被被子和夕拾的身子擋著,外麵的人隻能看見她露出的臉,她驚訝的是冷鋒的臉,那眼淚說流出來就流出來,甚至都不用擠,真是看得螢火一愣一愣的。
這冷鋒表演完之後,又該輪上夕拾了。
隻見夕拾裹著被子,毫不避諱的伸出光裸的臂彎把螢火摟緊在懷,懶洋洋的倚靠在床頭同時讓螢火的頭隔著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好讓闖進來的官兵看清楚他們倆的臉,姿勢擺好之後,夕拾揚起笑意,客氣道:“官爺,您看我和夫人正……”擺擺手無奈的打住,頓了一會又溫和道,“春宵夜夜生,可官爺卻隻有今夜光臨,我和夫人定要好好配合才是,所以各位官爺請隨便查吧。”
邊說邊大方地玩著螢火的長發,那俊俏的小臉一笑,蕩漾出的何止是優雅謙遜啊,原本該大發雷霆的人卻體恤起破門而入的官兵來,這事擱誰誰都不會忍心再多折騰了,何況,那麼多火把那麼多雙眼睛見證下,他們的確不是什麼可疑之人。
帶頭闖入的頭頭甩了甩頭,對夕拾抱拳道:“職責所在,打擾了。告辭。”一扭頭,身後的侍衛如得令般,快速的退出屋子,他們的離開就如他們的到來一樣,又快又急。
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待確定來人都走之後,夕拾迅速翻身下床,很快一支燭火在他手裏點燃,黑暗的屋子微微發亮起來,桌子被燭火拉出一塊陰影,而那塊陰影很大一部分是由蓋在桌麵的衣衫透出的,那衣衫正是夕拾的,他從身上脫下之後隨手甩到桌上的水藍色外衫。視線遊離,燈火搖曳中,螢火隻見□著上身的夕拾背對她而立,精瘦的身材性感的腰線,一下子就燙紅了螢火的雙眼,她急急轉過頭去。
此時,恰好傳來夕拾的略帶慶幸的嗓音,“好在沒發現。”
螢火糾結著要不要轉頭,此時又傳來叩叩叩,敲擊桌麵的聲音,聞此聲,螢火才轉頭,沒想夕拾早已經穿上了衣衫,而指尖正敲著桌麵的某塊地方,螢火伸長了脖頸借著燭光才看清那上麵是一點一點的紅印記,沒記錯的話那該是她取梅花鏢滴落在桌麵還未完全幹涸的血跡。
原來他把衣服甩出去是為了遮住桌麵上的血痕,螢火再一次為他滴水不漏的心機而折服。
燭火不知道何時從夕拾的手中轉到了桌麵上。
螢火隻聽到燭火噗哧噗哧的燃燒著,而夕拾卻眼含誘惑的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甚至在螢火采取下一步反應之前,夕拾已經重新回到了床上,半跪在螢火麵前,意味不明的笑著,盯著螢火臉部的視線也漸漸下移,移到某處停下的時候,突然張開手掌伸手了過來。
“好漂亮。”
螢火大驚失色的跌向床角,至夕拾開口後才沉住氣,原來他握住的是自己頸脖戴著的玉墜。
夕拾似乎很為這玉墜子著迷,反複翻看著,而後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一樣,低啞的嗓音中又多了一絲頑皮,“上麵刻的原來是‘夜’字啊。”
這仿佛是很久遠的記憶了,這條她戴了七年的玉墜鏈子,是那年夏夜那個叫做‘夜’的少年親手給她戴上的玉墜子,是他母親留給他最珍貴的玉墜鏈子。
一旦回憶起那年的人和事,螢火總是會陷入沉思。
夕拾絲毫不在意螢火的沉思,隻是偶爾抬頭看看,手依舊在摸著玉墜鏈子,還自言道:“本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這一句感歎,徹底讓螢火的心沉到穀底,她七年來的猜測、還有她對這猜測中的反複否認和確認,她知道這些隻在一念之間。但是她始終不願意去驗證那個猜測,而現在,她也不想由夕拾來驗證這個猜測,如此想著的螢火一把奪回玉墜,拉起被子把整個身子甚至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
夕拾愣在那,任由曖昧的氣氛在空氣中浮湧。而螢火悶在被子的黑暗中也能感覺到夕拾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於此同時,螢火更感覺到蒙在頭上的被子正在被人一點一點拉下,無疑,這個人就是夕拾。
被子拉過眼睛的時候,眨眼間晃入眼簾的便是夕拾那張沉在陰影中笑得好看的臉,歪歪腦袋瞅著一頭亂發一臉糾結窘迫模樣的螢火,嘟囔道:“怎麼……本王覺得以前好像也見過你呢……總覺得有些……”
但夕拾無辜升起的念頭在聽到門外暗衛隱的嗓音之後便煙消雲散了,“公子,他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