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草看著來人走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因為他想看看事情到底是大是小。
    如果事情不大，那自己就照著歐陽家的命令去做；如果事情很嚴重的話，自己就要想著怎麼在做事的時候給自己找到脫離的辦法。
    對，唐本草就是想要脫離歐陽家。
    這種想法有很久了。
    自從他看著“二十四綱”變成隻剩下“一十二綱”，自從他看見父親對天發誓，自從他看見父親臨死時眼睛裏的不甘……
    這些都讓他想著脫離。
    尤其是看見歐陽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日漸崛起時。
    他知道，這個地位下是自己無數兄弟的鮮血和屍體。
    可惜的是，他們的英魂還在台下看著歐陽家，仰他人之鼻息。
    “歐陽家主有生之年絕不背叛。”
    那就讓歐陽家主無生。
    唐本草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武功和勢力還遠遠不足以和歐陽家抗衡。
    所以，他在等，等一個可以至歐陽家於死地的機會。
    所以他馬上讓人去查。
    他派了四個人去，天亮的時候回來了四個人。
    兩個活人和兩個死人。
    唐本草馬上意識到事情很嚴重。
    至少現在看來對歐陽家來說很嚴重。
    因為兩個人死了。
    這就說明歐陽家不希望有別人知道發生了說明事情。
    但是還有兩個人活著回來了。
    看來歐陽家已經沒有時間去追擊這兩個人。
    唐本草從活著的兩個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歐陽讓殺了人。
    而且殺了不止一個。
    被殺的人都是丫鬟。
    十三個丫鬟。
    歐陽讓從來都是被人稱為“文公子”的，怎麼會突然之間殺了十三個人呢？
    而且這十三個人是在一個月之內殺的。
    唐本草問：“歐陽公子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殺這麼多人？”
    活著的人說：“聽說歐陽公子先前失蹤了兩天，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不但對下人斥責打罵，而且對歐陽家主和他的母親也不甚尊重，在外更是囂張跋扈，遇著不順心的事情便非打即罵，動輒用歐陽家的勢力威脅，全然沒了以前的樣子。”
    唐本草說：“這到奇怪了。”
    那人繼續說：“聽說，歐陽讓連自己的妹妹也不放過。”
    唐本草皺眉道：“歐陽舍人？怎麼？”
    那人說：“聽說歐陽讓常常出進歐陽舍人的閨房，而且被人看見在清晨時從房中出來。恐怕……”
    唐本草說：“恐怕連自己的妹妹也玷汙了是麼？”
    那人說：“是！”
    唐本草問：“那這死的一十三人又是什麼原因？”
    那人說：“綱目應該知道歐陽讓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唐本草說：“討厭美色？這個也許算是缺點吧。”
    那人說：“不錯，可是自從歐陽讓失蹤回來之後當晚就招一個丫鬟侍寢，第二天這個丫鬟就被人發現死在歐陽公子的床上。”
    唐本草說：“那當時歐陽公子怎麼樣？”
    那人說：“聽見過的人形容，當時歐陽公子滿臉平靜。”
    “哦？”
    “可是還有人說，當時看見的歐陽公子是微微笑著的。”
    微笑？
    殺了人的人微笑？
    殺了人的歐陽讓微笑？
    那人說：“按著這樣看來，恐怕整個歐陽公子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
    唐本草喜歡聽別人說話。
    因為自己說話的時候就要裝著很正經的樣子，所以他喜歡聽多過喜歡說。
    聽別人說話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內中，隻看別人表演出自己的欲念或者思念或者想法。
    唐本草聽著。
    那人繼續說：“恐怕這個歐陽公子在失蹤的兩天裏麵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性格轉變太大才會如此。”
    唐本草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死掉的十三個丫鬟是什麼情形？”
    那人說：“死掉的人都是雙眼大睜，身體上有很明顯的淤痕和掙紮過的痕跡，但是從衣服上看來卻是一無所獲，所以可以推斷衣服是後來穿上去的。”
    唐本草說：“也就是說，她們在死之前是光著身子的？”
    那人說：“綱目說的沒錯，正是這樣。而且從死者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的不是害怕和惶恐。”
    唐本草說：“應該是喜悅和享受。”
    那人說：“不錯。”
    唐本草說：“看來這個歐陽公子失蹤一次確實發生了很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人說：“而歐陽家主的反應更讓人意想不到。”
    “如何？”
    “歐陽家主幾乎沒有什麼反應，就好像死的人和他無關，和歐陽家無關，而這個殺人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死人的事情一樣。”
    “但是事情並不是歐陽家主臉上看出來的那樣，否則他們就不會大動幹戈讓我們出手找人，而且還殺了去刺探的兩個人。”
    “歐陽家這麼著急，在屬下看來並不是因為歐陽公子殺了前麵一十三個人。”
    唐本草望向那人問：“難道還死人了？”
    那人說：“對。”
    “是誰？”
    “不知道。”
    “那如何得知不是意外死亡或者巧合？”
    “因為我們潛入了歐陽府。”
    “你們進去了？”
    “是。”
    “看見什麼？”
    “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我們抓住了一個人。”
    “什麼人？”
    “不明來曆，隻知道應該不是歐陽家的人。”
    唐本草皺眉，難道還有別的勢力摻和到這個事情中麼？
    那人接著說：“這個人好像對事情非常了解，我們就是從他口中得知還死了一個人。”
    “詳細說來。”
    “是！我們當時潛入之後，根本就沒有遇到一個歐陽家的人，隻有這個人在歐陽公子的房門前站著，所以我們就下手抓來了他。我們四個人問了關於歐陽公子的事情，才知道之所以歐陽家這麼急切尋找他是因為他還殺了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也隻是一個丫鬟，最重要的是他們在現場看見了一樣東西。”
    “什麼？”
    “鞋。”
    “鞋？”
    “不錯！綱目應該知道當今聖上賜給了歐陽家主一雙以玉城的金玉為料雕刻而成的鞋子吧？”
    “當然，據說這雙鞋子以玉城獨有的金玉為質材，整個鞋子都是工匠在整玉上雕刻而成，配以珍寶美珠，著實價值不菲。而歐陽家也把這雙鞋子當成是聖物一樣供拜著。不過這雙鞋子怎麼會出現在那裏？”
    “我們所抓之人說，這雙鞋子當時穿在最後死掉的那個丫鬟腳上，而為了摘下鞋子，歐陽家死了兩個門客。”
    “哦？”
    “鞋子上麵好像有什麼東西附著，所有上去摘鞋子的人都在碰及之後立刻倒斃，沒有一絲喘息。”
    “確定不是有人暗中出手阻擋麼？”
    “應該不是，以歐陽家主的武功，有人在附近的話哪怕閉息也不會逃過他的耳朵。”
    “說下去。”
    “連著死了兩個人之後，歐陽家才摘下鞋子，而摘下鞋子的人也死了。”
    “也是因為鞋子上的毒麼？”
    “不是，是鞋子裏麵的東西。”
    “什麼東西？”
    “血。”
    “血？”
    “對，和靴子一個顏色的，金玉一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