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隻有等？”
    “對。”
    有一種情緒，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在袁軒的胸腔裏聚集、膨脹：“你早就知道這些？”
    “對。”那人比剛才還要愉快。
    “那些被吞沒的哨崗…是你做的吧？你那麼做，就是為了挑選現在能用得上的人？”袁軒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陌生起來。
    “很對。所以說，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拳頭攥得太緊，以至於有些發麻…可是，袁軒卻抬不起手來，打向任何一個人。
    包括自己。
    這種絕望的憤怒與無奈，自己太熟悉了。殘酷的現實，無能的自己，還真是絕配。
    袁軒突然站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向太陽底下白慘慘的沙地。日光像帶著毒的小針從半空落下，紮得後背疼得發癢，但還是覺得，冷到了骨頭裏。
    ……
    “會享受的人，才會好好幹活。”
    “這是什麼歪理？”
    “才不是歪理呢，”女人笑得很甜，溫軟的身體貼得更近，“你真奇怪，那麼多男人，隻有你不肯過來。”
    袁軒咧開嘴，皮笑肉不笑：“我是怕你們嫌棄我。”
    “嫌棄你？”女人的大眼睛很好看，睜大的時候就更好看，“為什麼？”
    “我是鄉下來的，不會哄女人開心。”
    “哈哈…你可真好玩。”女人溫軟的手，從袁軒的脖子上緩緩下移，放肆地伸進袁軒的衣服裏，摸著那溫熱的胸膛，“你很結實啊。”
    袁軒抬起手，很輕鬆地把那要繼續向下遊走的光滑事物按住：“換個地方吧？”
    女人大笑，笑得毫不矜持，卻別有一番風韻：“不用，就在這兒。”
    袁軒微微皺了皺眉頭：“我是無所謂啊。”
    “哈哈哈…笑死了，”女人還真是開心，開心得不得了，“難不成你還擔心我的麵皮？”
    袁軒也笑了。
    這女人比自己大了幾歲，不過看起來隻是成熟，並不顯老。和那些異域的美人不同，她一看就是中原人，而且還是北方人，眼睛大，嘴巴大，臉盤大，身形也不嬌巧，但正是這種大氣，讓人覺得一點不矯情。
    “對了，小屁孩，你叫什麼？”
    袁軒歎氣：“大姐啊，這麼對客人說話可不好。”
    “我就喜歡這麼說話，”女人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小屁孩！”
    這種情況下讓步的隻能是男人。
    “我叫什麼都沒用了啊，因為你叫定小屁孩了。”袁軒邪惡地笑笑，“你也可以不用告訴我你叫什麼。”
    沙漠的夜晚，總是很冷的，但篝火旁邊就另當別論。現在，這種篝火幾乎已經從大營的一頭燒到了另一頭。夜空都變得不再漆黑，而是染上了晚霞似的橙與紅，火光像煙霧一般，彌散在充斥著香氣與戲謔聲的空氣裏，隔著火光看對麵的人，都是一抖一抖的，整個人都變成了虛影。
    袁軒就在火光裏，把女人按在了地上。
    “戀九兒。”女人突然說，聲音變得很輕。聰明的女人都知道這個姿勢意味著什麼，也知道這種時候如果不乖乖討好男人的下場。
    “你的名字？”袁軒嗓子有些微啞，不過很愉快，“挺好聽的。”
    像蛇皮一樣光滑的衣服被褪掉，露出的是比蛇皮光滑得多的膚質…所有之前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正要進入主題，突然在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被按到地上的人是最不愉快的，因為大地震顫得厲害。袁軒非常善解人意地把戀九兒的腦袋抱起了一點，否則她的耳朵就不用要了。
    “一群遭瘟的！”戀九兒撇了撇嘴，而後發現抱著自己的人注意力似乎都轉移到了那裏去，“別看了，都是些被召集來的渣滓。”
    袁軒點頭：“有道理！問題是，裏頭好像有我熟人。”
    戀九兒愣了愣，然後毫不尷尬地大笑起來：“是嗎？那當我沒說，哈哈！”
    袁軒把她從自己的臂彎裏放回到地上：“改天吧，行嗎？”
    “行，你要去就去吧。”
    善解人意的女人就是可愛，這一點再過一萬年也是不會變的。
    袁軒穿好了褲子，把上衣隨手往肩膀上一搭，就朝著那邊晃了過去。
    哪裏會有什麼認識的人…雖說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袁軒就是不想承認，其實自己是想看到熟人的。
    這半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把人的心磨得粗硬，卻又把某些部分變得柔軟。從其他地方召集來的，至少是有姓氏的人？不錯啊，沒準會有姓燧人的吧。
    看來和袁軒有差不多想法的人挺多。袁軒快要走到大營門口的時候，已經完全靠不過去了，因為身邊都是攢動的腦袋，這架勢不像是來看熱鬧，倒像是來接新媳婦的。這著實讓人很鬱悶，而袁軒又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幹脆轉身就往回走了。
    這時，人群中，有一個細細的聲音喊了一句什麼。
    袁軒猛地一震，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