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身體在裘衣下漸漸回溫，抬頭望她懶懶一笑：“我為什麼要擔心？如果你們能抓到他不早抓到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嬈光聞言眸中閃過精光，唇邊笑意更濃：“既然知道為何當時不答應去抓他？何苦挨打？”
    “我皮癢，行嗎？”我笑的桀驁。
    “……右腿受傷微瘸，至今走路都有些跛，身上更是不用說，處處都有傷疤，這難道僅僅隻是因你皮癢？”她不知何時走到我麵前，眸中玩笑之意被認真取代，蔥蔥玉指從我臉頰劃至下巴輕捏住，幽幽道：“你會一直喜歡他嗎？那怕頭破血流，灰飛煙滅。”
    心跳靜止幾秒然後繼續，我笑：“你還漏了一個挫骨揚灰。”
    “鬼嬰，你會得到他的。”嬈光鬆開捏住我下巴的手，唇角上揚，在我發怔的那刻轉身離去，紫衣飄然，靈韻動人。
    第二日我便被帶離冰室，明刀，嬈光受命去北漠追蹤勒九玄的下落，無劍則四處遊玩，月影行蹤不定，當夜，蓮舍召我入至拾碧閣。
    “去聚賢莊將血祭拿回。”
    十月，金桂飄香，秋菊怒放。
    整條街上彌漫著桂花糕的誘人香氣，行人不絕，小販紛紛扯著嗓子叫賣，好不熱鬧。
    “老頭，給我一塊桂花糕。”我笑眯眯的朝賣桂花糕的老頭伸手，掌心是幾兩碎銀。
    好久沒嚐了，不知滋味是否如從？
    “呸！像你這種褻瀆勒神的人！就算扔掉也不賣！”老頭微笑的臉在看到我後立刻大怒，吐了口口水在我手心，然後將所有桂花糕全部推倒在地，用力踩踏。
    引得行人紛紛側目，圍觀，議論。
    有人叫好，有人害怕，有人看戲。
    臉上的笑僵了下爾後繼續擴散，我收回伸出的手，旁邊開始有人尖叫：“快跑！她要殺人啦！”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將桂花糕賣給你！”老頭一臉決絕，更加用力的去踩那些桂花糕。
    圍觀的人有幾個也上前跟著他踩，還有一些因怕我發怒退後躲起不敢出現。
    從懷中拿出手絹默默將手心唾液擦淨，朝他微笑：“你做得對，以後也要有這種骨氣。”
    眾人愣住，麵麵相覷，那賣桂花糕的老頭停下動作朝我望來，眼中有絲詫異。
    “隻是，可惜了這些桂花糕……”我蹲下，望著那些被踩成粉沫的桂花糕歎道，朝老頭努努嘴：“這些，你不要了吧？”
    “……”老頭愣了下，怒氣再度湧上臉頰：“廢話！當然不要！難道你還想吃不成……”說到一半的話生生停下，和其它人般麵露詫色朝我看來，全場鴉雀無聲。
    “恩，味道不錯，很酥軟，桂花也很香，謝謝了。”我撿起那塊肮髒的桂花糕，拍去表麵灰塵，放到口中慢慢咀嚼，朝他讚道，穿出人群安靜離去。
    身後，久久無聲。
    舔了舔殘留在唇角的那糕沫，我笑得花癡：“勒九玄，有這麼多人喜歡你，我好開心。”
    哪怕，他們傷害我。
    聚緊莊。
    望著半個時辰前被我打傷在地仍未爬起的幾百人，我伸了伸懶腰，皺眉道：“雖然躺在地上很舒服，可你們也不要一躺就不起來了呀？！”
    毛毛的！早知道他們這麼虛，我就找個位子坐下了！何苦站半時辰！越想越氣，呆會一定讓他們看好！！！
    “……咳……鬼……鬼嬰，血祭真的不在我們手上，你別為難我們這些隨從了，好嗎？”一黑衣男子麵露痛苦道，手捂住流血的胸膛。
    我隨便扯過幾個人重疊在一起，然後坐下，身下人發出幾聲痛呼，我一不耐煩就將腳塞到他鼻子去，果然，聲音頓時消失，臭不死你個混蛋！邊打嗬欠邊道：“廢話！我當然知道血祭不在你們身上！”我像是智商這麼低的人嗎？！哼！
    “那……那為什麼還打我們？”黑衣男子激動的開始吐血。
    “最近雨下的多，缺少運動，所以打打你們，活動活動下筋骨，有益身體健康。所以你們以後也能這樣互相扁對方。”我故意氣道，手無聊之下拔拔他們頭發，揪揪耳朵，倒也好玩。
    “哇……”果然，剛說完那黑衣男子便因氣翻白眼暈過去，其它人全部認命的趴在地上。
    “玩夠沒？玩夠了是不是要陪我玩玩？”熟悉的陰笑聲響起，齊羽站在對麵房頂上，一臉輕浮。身旁站滿手持弓弩的黑衣男子，整個天瞬間黑了半邊，氣氛有些壓抑了。
    我朝他做了一個彈鼻屎的動作：“一年不見，你還是喜歡用嘴放屁！”說完從那些混蛋身上跳下，不小心踩到一個黑衣男子的胸口，於是他吐了口血便暈死去。我向麵浮怒氣的齊羽聳肩望去，攤手道歉：“哎！真對不起！剛不小心氣死一個！現在又踩死一個。”
    “鬼嬰，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著走出去了。”齊羽飛身躍下，眸現寒光，身後黑衣男子紛從箭筒中拿出五顏六色的毒蛇上到弓上，然後指向我。
    傳說中的“蛇弓”。
    以蛇為箭，無人能逃，便凡中箭者全身皆被咬蝕，骨則被毒汁腐化成灰。
    死的奇慘。
    我朝他豎起中指，無比鄙視：“都多大的人了？！打個架還帶這麼多人來幫，羞不羞？”
    一時隻聽“嘭嘭”幾聲，站在屋頂上的幾個黑衣人跌落在地，其它人立刻慌了，腳一滑，全部摔倒。齊羽臉色發青，大手一揮，身後黑衣人全被扇到幾米外，場地空了不少。
    “臭娘們兒！別以為進了歸隱門就了不起！我……”
    “停停停！”我開口打斷他的話，掏耳朵道：“我今天是來拿血祭而不是聽你廢話的，懂？！”齊羽聽完我的話臉色欲漸陰沉，眸若獸般森然，張開雙手做飛式：“臭娘們兒，我今天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剛說完人如飛鷹般衝向我，內力驚人，激起狂風呼嘯，落葉亂舞，我腳尖踮地快速向後倒退數十米，眸光漸寒，伸手接住被風吹落的枯葉朝他不斷飛扔去，利若飛鏢。隻聽“嗖嗖”聲響，被葉擊中的房屋，假山全部爆裂，崩塌，沙石飛揚。
    我不會忘記一年前他是如何殺死老衲的，不會。
    “嘿！”他低嗬出聲，長袖翻起將飛葉全部卷住，然後朝我反擊來，威力無邊，數百落葉朝我方向飛衝來，強大的氣流令我差點睜不開眸，閃躲間手臂，大腿全部中招，割出大小不一的傷口，痛到心裏。
    “再說最後一句，交出血祭。”我整個人朝上空旋轉，踩在飛葉上負手而立。
    “哼！就憑你也想從聚賢莊拿走血祭？還是乖乖的向我獻身，我可以考慮不鞭屍。”齊羽吹響口哨，天邊一片茫茫黑色，越來越近，我清楚的看到那是長相猙獰的飛鷹，尖嘴獠牙。
    我知道我打不贏他，可，老衲的仇一定要報！
    哪怕是，賠上命！
    “吱吱……”數百飛鷹朝我張爪飛來，像一張漆黑的網覆蓋而來，齊羽猖笑著退到屋頂看戲。
    “噝。”一切太突如其來，還未反抗身上己被抓了數道傷痕，深入骨髓，濺出的血引來更多飛鷹，黑漆的眸開始變成血色，紅光綻放，那是見到血時的興奮，全部往我身上聚集，心一沉，我忍住疼痛整個人朝下飛去，成群的鷹如翅膀般長在身後，落地那刻單掌重擊地麵，強大氣流震蕩開，一圈又一圈，隻聽“嘎嘎”聲響，猙獰的飛鷹身體被生生震碎，血如雨灑，我和齊羽對立站在淩亂飛舞的黑色羽毛下，互不退讓。
    “嗬，臭娘們兒，你武功雖高，但還是中了鷹毒，普天之下隻有三個人能救你。一個是我們莊主，一個是勒九玄，一個是蓮舍，可惜他們誰都不會救你。”齊羽放肆大笑，麵露得色。
    我捂住受傷的胸口劇烈喘息，冷汗如雨濕透了衣衫，狼狽不堪，被抓傷的傷口開始自動擴裂，痛不欲生，雙膝無力跪下，我笑得輕狂：“你還是想著如何救你自己吧！”
    “你……”不待他話說完我單腿在地麵掃了一圈，飛葉化劍，朝他齊齊射去，就在齊羽阻擋間，我喘息著從懷中拿出匕首朝他飛去，身上傷口因力道撕扯開，幾乎都能聽到血從裏麵噴出的聲音，我卻絲毫未停，老衲，我很快就能為你報仇了！
    “齊賢主！勒九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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