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您是否可以告訴我們她的情況？”我偷偷注視著喬大太太的表情，“這，或許對巡捕房很重要。”我頓了頓。
    “好吧。”喬大太太似乎作出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下麵一番話的。我拿出了筆記本，開始了習慣性的記錄。
    “翠筠是我家的家生丫頭，自我六歲開始讀書的時候，就一直侍候我。相比來說，竟有些姐妹的情愫了。後來，她作為陪房，與我一同來到了喬家。說起來，也挺對不起她的，這麼些年，竟也沒有找一個好人家把她嫁了。提及過，她卻總是把話頭岔開，也不知道那丫頭是怎麼想的。後來，我知道，老爺還是很喜歡她的。翠筠是個伶俐的人兒，挺招人喜的，我便順水推舟，讓她給老爺作通房好了。奈何她硬是不要，央我說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若是我逼她，她便自行了了。我總歸不能這樣，於是就允諾了她。一來二去，我再也不和她說提及此事了。”喬大太太喝了一口茶，蹙眉，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在老爺臨走之前，他把翠筠和老張頭叫道床前，交代了些事兒。這些，秦探員，王探員，我真的無法得知了。我問過老張頭，他說，老爺交代了，不可告訴任何人，又問過翠筠，她也閉口不答。我後來就習慣了他們倆人神秘兮兮地，不再追問了。如今，哪個人不都有不說的秘密麼？哪裏有強人所難的道理嗬。”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見一下翠筠，了解一些情況。”王曉飛問。
    “二位真是不巧了，最近翠筠她的頭風病犯了，她在家中養病。”喬大太太輕輕一笑。
    “她不住在喬府？”我在筆記本上記了幾筆，抬頭問道。
    “不住了，十年前在吳淞江那裏買了間屋子。估計用了她大部分的錢吧。但是她不經常在那裏，畢竟從吳淞江到這裏，還算比較遠。隻是頭風犯了的時候，去那裏養著。”
    “那就多謝太太的配合了。”我起身道謝，然後便與曉飛一同告辭。離開小廳的時候，我瞥了喬大太太一眼，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待我定睛看去的時候，隻見她表情凝重。
    出了喬府，我便對王曉飛說：“我總覺得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可是看不出來。”“怎麼了秦秋？喬大太太沒有必要說謊，我們隻是調查來的……”“不是，我指的是，她可能還是有所隱瞞。”“有所隱瞞？”“對。”
    我望了望天空，潔淨的沒有一絲雲彩。我歎了一口氣。回到上海已經一年了，不知道昔日的同窗紀彬如何了。自從畢業之後，她留在了大不列顛，而我回到了上海，如此也已經好久沒有聯係了。
    巡捕房。
    “毛如雯！”我推開了門。
    “幹什麼？”她埋在一堆案底中掙紮著，辛苦地一點一點校對著。
    “我幫你吧，唐元的案子怎麼樣？”我拉開了她旁邊的椅子，看著她細細地、密密麻麻的筆記。
    “有疑點。”毛如雯在匆忙之中喝了一口水。
    “哦？審得不清楚？”我扯過那一摞厚厚的紙。她借此伸了一個懶腰。
    “嗯。對於案子的過程發展並沒有詳細的記載。我懷疑裏麵可能有隱情，否則，唐元怎麼會突然要求翻案。”她伏在桌子上，側頭望著我。
    “哦？”我看看。隨後，目光掃過她的圈注。
    “等等……你看這裏……”我把一行小字指給了她。她看了之後不由得一愣。“這……”
    “似乎與喬家有關！”毛如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