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說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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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說故事的人
殘陽將盡,酒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一高高瘦瘦的男子高聲在道:此次太一教與玄隱宗交手,恐怕拚上了真力,連玄隱宗的護法,無月公子都已經大打出手,三天前親自圍剿太一教月城分壇,據說此壇主已經被無月公子斬殺,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稍胖的男子啞聲道:此事如何能假,我師兄就在月城傳來消息,此次圍剿太一教的不隻是玄隱宗,連天扇門和西梁也有參與,恐怕這回太一教再難以獨善其身。
高瘦男子道:傳聞太一教的柳護法功力高絕深不可測,位列名俠碑第三,智計也是少有人可及,有他安坐教中,玄隱宗之舉恐怕多是徒勞無功。
稍胖男子沉默了半晌突然低聲道:趙兄還不知道把,柳雲非現在已再不是太一教護法了…………
高瘦男子動容道:當真!看了周圍一眼,聲音也迥然低了下去,再難聽辯。
朱小源沉吟了半晌,麵上若有所思。懷中小獸突然張開了眼睛。伸了伸爪子,輕撓朱小源的手臂。
朱小源望著此獸,不禁苦笑了一聲。此獸自跟隨他起,多日來便是少有清醒的時候,也不知想來如此,還是因為受傷後虛弱的緣故。每日隻是在進餐時候會突然醒來,大塊朵頤一頓,吃完之後立馬又會沉沉睡去。朱小源看著正睡眼惺忪,鼻中尚有香甜微鼾的小獸。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越看越覺得此獸像豬較像貓多點,正感煩悶。
突聽一人道:各派相爭越來越烈,現在既連無塵居也來趟這潭渾水了,看來,江湖已將大亂。話音充滿無盡感慨,說話的正是白發蒼蒼,留有山羊胡子的老人。說話時還遙遙望了城外一眼,長歎一口氣,目光閃動間竟說不出的沉重。
虎腰熊背的大漢聞聲甕聲道:“即便是江湖大亂,但無塵居向來講究清心寡欲,與世無爭又怎會參與進來?”
山羊胡子老人臉上帶著一絲譏諷之色,傲然道:別人或許會看錯,但我佐神機又怎麼會看錯。剛才若非無塵居的通法大師到此地,公子楚又怎會跑得那麼快?
公子楚曾挑上無塵居,擊敗過無塵居掌門達聞大師,無塵居門人無不對其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通法大師卻是無塵居的太上長老,一身功法幾近通玄,公子楚若不將他躲得遠遠的才是怪事。
虎腰熊背大漢,聽聞此言,臉上悚然動容,道:閣下當真沒有看錯,通法大師既然出現在此地?
佐神機這次連答都懶得答,冷哼了一聲,神色倨傲之極。
虎腰熊背大漢見此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幹咳一聲,低下頭去喝了一口水。
精瘦大漢臉上微微沉吟,突然道:閣下莫非是神目算師佐神機?
佐神機正對著少年,目不斜視,淡淡道:總算這裏人還沒有全瞎,還能識得老夫名號。
朱小源此刻正輕撫懷中小獸,聽到此言臉上露出愕然的神情,顯然不曾聽說過什麼神目算師。孫華蛟則臉色一沉,目中閃過一絲不耐。精瘦大漢聞聲臉上卻堆滿了笑容。恭聲道:前輩神目可辯方圓數裏,既然前輩說通法大師已經到此地,自然不會有錯。停了一會,又拱手道:前輩卦術妙絕天下,不知能否微動妙手,幫在下算上一卦?他此言不但語氣恭敬,更將閣下的稱呼改成了前輩,馬屁拍得實在響亮。整個酒樓的人都忍不住目光轉動,想要看一看這位神目算師到底如何生的三頭六臂。
佐神機這才將臉上和緩了些,淡淡道:不想你雖然年紀雖輕卻也目光如炬,也算是個性情中人,也罷,我便幫你算上一算。
精瘦大漢,聞聲一振,道了聲,多謝前輩。
佐神機點點頭,看了精瘦大漢一眼,沉吟片刻,道:你命官平緩,中停尚豐滿,也算是有福之人,卻不知是求財還是問命?
精瘦大漢聽聞此言,臉上更是笑開了一朵菊花,連聲道:求財……求,……財,還望大師多多勞神,多多勞神。
朱小源此刻似乎也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住了,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山羊胡子老人。
佐神機點點頭,臉色不變,道;如此,便讓我再一觀你的手相。
精瘦大漢趕緊坐到佐神機跟前,順手拉了拉跟他一同的大漢。虎腰大漢猶豫了半晌,精瘦大漢卻猛地向其打眼色,虎腰大漢遲疑了一會也跟隨坐了前去。
佐神機看了許久,臉上偶爾低首凝望,偶爾抬首麵上似有所思。過了約摸半盞茶時間才收回雙手。沉聲道:你天紋稍短,主不得祖陰,要自給自足,赤手起身,方可安居樂業。衝天紋,起於乾宮內,並進入離宮內,玉頸紋卻向上凸起,乃安樂祥和之兆,故而中年之後想必自能財運亨通,多幅多壽。所處卦象也屬於中流,卻最忌與人為惡,切記切記……
精瘦大漢此時才算長長噓了一口氣,道:聽聞大師一言,勝過十年之修,晚輩定緊尊大師吩咐,尊師愛幼與人為善……
虎腰大漢此時也咽了咽口水,攤出了手心,嚅嚅道:大師神機妙算,還望也幫晚輩算上一算……
佐神機臉上一沉,冷冷道:無知小輩,雙目不靈,充耳不聞江湖事,即使生得絕世名相又有何作用?
虎腰大漢臉上一滯,攤出的手伸到了一半,停也不是,留也不是。
孫華蛟臉上厲色一閃而逝,重重的喝了一口茶。
朱小源卻突然站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山羊胡子的老人。拱手道:不想前輩精懂卦術,卦像,卻不知在下之卦象如何,還請大師解答一二。
佐神機冷冷抬頭望了朱小源一眼,淡淡道:閣下麵相無福,就不必求財了,反是上停。中停。皆無光黯然,今後行事細心自求多福把。
朱小源臉上微微一詫,瞬間回複平舒,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醒。
佐神機微微點頭,也不答話。驀地朝孫華蛟的方向道:閣下五宮三停皆充滿陰煞之氣,禍端隱隱而現,不宜出門,也不必再算了。朱小源抬目看去,見孫華蛟不知何時已然離座,左手握劍輎,右手卻放在口袋。正向佐神機處走去,臉上麵無表情,目中卻陰霾得像突然撞見殺父奪妻的仇人。
孫華蛟也不生氣,淡淡道:閣下卦術妙絕天下想必說來是不會錯的了,卻不知閣下可曾為自己先算上一卦,已測吉凶。
佐神機臉色一沉,高聲道:怎麼你還想對我這老人家動武了是麼?
孫華蛟道了聲“廢話”便不再說話,準備動手的人是不會多話的。他果然已經出手。他出手極快,說第一個字時候他的手還在口袋裏,說完第二個字劍就已然出鞘,劍尖直指佐神機的咽喉。他的頭上還戴著一頂破簪帽,頭也不抬,仿似不用眼看刺出的劍卻依舊毒辣,精準,竟似已經練習了千百遍,隻要一出手就絕無空回的可能。這算師口中功夫雖是一流,手中功夫若是差上半分恐怕便將變成一具死屍。朱小源心中暗歎一聲,這一劍若是刺向自己,又有幾分把握能躲閃開去。
佐神機也大吃了一驚,他顯然也沒有想到,眼前之人劍術竟如此辛辣,輕靈已然是一流的劍手。更想不到這位一流的劍手卻一句話都說就出手偷襲。
心頭雖然吃了一驚,但佐神機應變居然不慢。突然右手往桌上一拍,滿桌的菜碟突然跳了起來。佐神機左手一揮,滿桌的菜碟突然變了個方向,向孫華蛟飛去,而人卻接著這一揮之力輕飄飄的向後退出。這算師手上的功夫竟然也不差,身形雖然蒼老,看似一頭將死的犛牛,動起身來卻靈活得像隻跳動的羚羊,身法之迅速竟也不比孫華蛟慢上多少。
孫華蛟一劍刺出,竟然落空。臉上也浮現一絲訝然,突然冷笑了一聲,“很好,如此我便先取你雙目,讓你做個瞎眼算師,看你如何妖言惑眾”,手中的劍突然一變,挑向佐神機雙目,竟比第一劍還要快上一倍,原來剛才那一劍並未全力而發。此劍出手竟快似流星,流星劃落帶來的隻有死,然後是沉寂。朱小源臉上也沉俞萬分,這一劍縱然是他也隻能招架,無法閃避。佐神機自然更加無法閃避,劍尖刺入佐神機雙目便要被挑出。
佐神機麵上帶著絕然之色,驀地扔出一個白色小球,小球爆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方圓寬逾三丈的灰霧。灰霧彌漫,佐神機借助這迷霧竟突然遁出酒樓外,幾個起落迅速到了十丈外。
朱小源暗暗稱奇,此奇術他非但沒有見過,簡直連聽都沒有聽過,用於逃遁簡直無懈可擊。孫華蛟臉上終於陰沉了下來,突地雙腿一躍,緊緊朝那算師的去處追去。酒樓上之人也全都表情愕然,顯然想不通,該打的沒有打起來,不該打的反而打得火熱。
朱小源輕輕拍了拍伏在桌上的貓狀小獸。小獸翻了個身突地一躍,跳入朱小源的懷中,貓臉上露出甜甜“笑容”,輕饒了朱小源一下,又閉起雙目養起神來。朱小源暗自苦笑一聲尋著方向也向那算師逃遁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