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偏題太遠了。”肖默微笑。
    無論發生什麼，他總是微笑如故。
    陸遙突然覺得心裏很煩。
    他覺得這笑容，太過刺眼！
    你憑什麼這樣笑！
    是啊——
    像你這種吃公家飯的警察，根本不懂生活的艱辛，才會笑得這麼欠揍！
    陸遙不禁側過臉去，不再看他，也不再發一言。
    肖默擱下筆：“陸遙，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指的是陸遙判定在那段時間內，沒有人進死者房間的依據）
    肖默的思維，並沒有為剛才的話紊亂。無論他舅舅的這件事是真是假，陸遙跳過了自己的問題。
    ——這是事實。
    他的心裏自有一套程序，必須有條不紊地實施。
    在詢問的時候，不能被任何話語迷惑，一定要看穿本質——
    嫌疑人在猶豫什麼？
    嫌疑人在隱瞞什麼？
    哪裏的語速快，哪裏的語速慢？
    表情的細微變化。
    姿勢的改變。
    ……
    “你自己慢慢想吧。”陸遙轉過臉，雙眉一挑，朝肖默吐吐舌頭。
    痞氣至極。
    無賴至極。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肖默一愣——
    他覺得這表情，跟個孩子似的，頗有幾分可愛。
    肖默並沒有生氣，他細細回想了一會兒——自己到青萍小區後的情景，驀然明白了。
    “雖然你一直站在三棟六單元的樓下，但是，你一直在觀察客廳的那扇窗戶，對吧。死者家在二樓，從樓下觀望的話，其實是很容易的事。”
    當時，肖默是在兩名目擊者的指示下，奔向浴室。
    那是因為，浴室並不在進門的地方。
    所以，如果凶手真要搞什麼鬼。那麼，必然要經過客廳。
    肖默想，陸遙應該一直觀察著那扇窗戶，沒發現人影，所以判定在那段時間內，沒有人進死者房間。
    當然，一切並不是絕對的。
    陸遙未必注意到了所有細節。
    “你的視力是？”肖默問。
    “1。5，好得狠！”
    ……
    肖默收拾好紙筆，離開座位，轉身向門外走去。
    “喂！什麼時候可以放我走？”背後的陸遙衝他道。
    “你的犯罪嫌疑，並沒有消除。”肖默關上門。
    “他媽的！”
    陸遙憤恨地一跺腳。
    這最後一句，也不知肖默聽到了沒有。
    陸遙的事情暫告一段落，接下來，是詢問兩位目擊者。
    其中一個是死者程碧雲的丈夫，賀林。
    而另一個，是往警局打電話的人，名叫張強。
    肖默對兩個人進行了單獨的詢問。
    張強表示，下午一點左右，他和好友賀林約在立方咖啡廳見麵。兩人敘舊了一會兒，又去周圍走了走。
    快四點的時候，賀林邀張強到自己家中坐坐。
    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鎖被撬開了。
    兩人趕緊進門，四處查探，看看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
    結果，在浴室發現了程碧雲。
    感覺她的姿勢很不對勁，走過去一看，結果……
    肖默問：“當時你發現程碧雲時，她是什麼樣子？請仔細描述一下。”
    “跪坐在浴缸裏，低著頭。反正從背後看，幾乎看不到頭。”
    “到底是你先發現的，還是賀林先發現的？”
    “應該……我們算是一起發現的吧。”
    “你認識程碧雲麼？”
    “不算熟。”張強皺皺眉，“見過幾次，畢竟是朋友的老婆嘛。”
    “在你看來，賀林和程碧雲的夫妻關係怎樣？”
    “這我不太清除……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
    ……
    從張強口裏，肖默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感覺這個人說話總是模棱兩可，不夠確切。
    肖默收好紙筆，準備去詢問死者的丈夫——賀林。
    正在這時，一名警員走了過來，手裏提著一袋東西——
    “肖哥，剛才我們在陸遙家找到了這個。”
    隻見透明膠帶中，裝著數量若幹的，各式各樣的小型器具。
    看樣子，應該是用來撬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