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化驗一下指紋。”肖默道。
    他並沒有感到驚訝——陸遙本來就有偷竊的案底，那麼家中藏有撬鎖的工具，不足為奇。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的確增加了他的作案嫌疑。
    肖默打開問訊室的門，開始詢問死者程碧雲的丈夫——賀林。
    賀林身材瘦弱，穿著襯衫和西褲，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浸染著濃厚的書卷氣。
    先前肖默已簡單看過他的檔案——
    賀林，32歲，大學學曆，心理學專業，曾為公司營銷人員，現為出租車司機。
    見肖默進來，賀林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一人兒，怎麼就……到底是誰？是誰害了她？！”
    說著，眼眶微微地紅了。
    “別激動，你先坐下。”肖默把賀林請到了椅子上，“隻有您先冷靜下來，好好配合我們辦案，才能盡快抓住凶手。”
    賀林用力吸了幾口氣，似乎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妻子，是什麼時候？”
    “早上七點的樣子，然後我就去開車了。那個時候，她還在夢鄉裏。”
    肖默皺皺眉：“既然你今天要工作，那為什麼——你的朋友李強說，你們下午在咖啡廳閑談呢？”
    “哦，我休息日一般隻工作半天。”
    “那麼早上七點以後，她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或是發短信？”
    “沒有。”
    “那麼她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反常的、異樣的情況？”
    “沒有吧，好像、好像……”賀林似乎在努力回想。
    肖默靜靜地等待下文。
    “我看她這幾天總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的，嘴裏念叨著，念叨著什麼……”賀林不禁抿了抿唇，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我們隻有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才能盡快破案。”肖默旁敲側擊。
    “念叨著——”賀林學著妻子的口吻道——
    “哼！威脅我！以為我會怕啊。”
    肖默眼光一閃——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女人周邊的關係網，看來不簡單啊。
    不過，這種判斷建立在——賀林的話是真的的基礎上。
    當然，聯想到死者房間內的一些與消費水平不符的——高檔化妝品，賀林的話的可信度可以大大提高。
    但是——
    肖默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從三棟六單元202的布置來看，這對夫妻很有可能是分房睡的。那麼，賀林怎麼會知道程碧雲總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是偶然間看到的麼？
    嗯，這也說得通。
    肖默又詢問了一下他今天下午的行程，發現跟張強說的一樣。
    可以說，兩人互相成了對方的不在場證明。
    肖默收拾好紙筆，認真而凝重地道：“賀先生，我們會盡早找出凶手。當然，這需要一段時間。關於你妻子的事，請你節哀。”
    “請你們一定要找出凶手！”賀林眼神急切，鄭重地說。
    肖默看了他一眼，緩緩地問：“你跟你妻子，應該感情很好吧？”
    一瞬間，賀林的表情起了細微的變化。
    卻是一閃而逝。
    “還行吧……不管怎麼說，她是我妻子……”
    很簡短，很平淡的一句話，內裏卻隱藏著種種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東西。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某些事情，不足外人道也。
    這句話聽在耳中，肖默心裏卻升起一股莫名的頹然。
    隱隱的，有種期待落了空的感覺。
    ——沒有破綻啊！
    如果賀林此刻，表現得情深似海，反倒無形之中增加了他的嫌疑。
    可是他偏偏沒有。
    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啊。
    此刻，心裏一開始升起的這種直覺，愈發的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