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肖默朝他露出微笑。
    一貫的，溫文有禮的笑容。
    陸遙冷冷地斜睨著他，薄薄的唇抿成一線，似乎不打算答話。
    “你奶奶身體怎麼樣了？”
    “不關你的事吧。”陸遙冷冷道。
    他的性格裏帶著尖銳的棱角，以及少年人常有的偏激，對警察有著強烈的仇視心理。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他想。
    肖默不以為意地笑笑，聲音卻堅定起來——
    “我希望你能明白，好好地回答問題，不僅僅是方便我們警察破案，更是為了你自己，不是嗎？”
    “什麼意思？”
    “你說你沒殺人。如果這是真的，你就應該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想，誰也不希望被當成殺人犯吧。”
    陸遙冷漠地譏諷道：“你問我奶奶的事，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少跟我說教，你還沒那資格！”
    “我隻是打個比方。”以肖默的年齡和性格，自然不會跟他計較，“我希望你能用一種認真的態度，回答我接下來提出的問題。”
    肖默的語氣，從方才到現在，一直都很平和。
    他並不因為自己是警察，而對方是嫌疑人，就把自己擺在一個高傲的，習慣俯視的角度。
    對麵的陸遙看著他，心裏漸漸地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個人，跟自己以前遇到的警察，似乎有點不一樣。
    以前因為偷竊，他進過幾次拘留所。他有幾分小聰明，也有幾分狡猾，總是矢口否認，拒不認罪。
    16歲以前，一般來說，隻要不殺人放火，別人就不能把你怎麼樣。
    就算有點小偷小摸，隻要咬緊口風，死不承認，就可以一直拖著，最後警察也沒辦法，就會把你放了。
    畢竟，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像這種無關痛癢的小案子，自然是早結早好。
    當然，一切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所謂的“咬緊口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般來說，對於這種慣犯，這種毫無背景的小混混角色，都是先用拳腳招呼一頓。實在是撬不開嘴，拘留個幾天後，也就放了。
    一般在社會上混的人，都對這方麵很有“經驗”，也就趁機鑽鑽空子——
    隨你警察做什麼，我就是不承認！
    你能奈我何？
    陸遙的背上、腹部，都有些傷疤，是以前被“審問”時留下的。
    縱然偷竊不應該被姑息，但是陸遙對警察自然是心懷怨恨的。
    他這個年紀的人，不大容易看到自己的缺點，總是習慣性的，把他人的錯誤行為，無限放大。
    在加上特殊的家庭因素，他難免有些偏激、乖戾、嫉世憤俗，仇恨的種子在心裏生了根。
    陸遙凝視著肖默，緩緩開口道：“有什麼你問吧。”
    雖然仍舊是冷冰冰的語氣，卻意味著態度的轉變。
    “我剛聽他說——”肖默指了指窗外的警員，“當他抓住你時，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就表明自己沒有殺人。這是為什麼？”
    陸遙暗自吞了口唾沫，眼神閃爍了幾下。
    這個細節，被肖默捕捉到了。
    對一個刑偵人員來說，觀察力是最基本的。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微小的疑點，都不能輕易放過。
    “我，看到了……”他緩緩開口。
    肖默眼神一凝，不禁坐直了身體：“你看到什麼了？”
    “那個女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