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大人，請您務必救出夏爾少爺和塞巴斯蒂安大人。”伊特再次誠懇地請求眼前的白衣惡魔，而阿莫耐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逗弄著懷裏的漂亮少年。
    “主人，伊特在呢，別鬧。”同是一身雪白，就連頭發也是一瀑銀絲的少年冒著通紅的耳尖，揮手拍掉正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打過之後又覺得心疼，忙羞怯怯地拉過被自己拍掉的手細心揉著。
    阿莫耐真是愛極了小兔子一般可愛的修斯，趁著小愛人心軟，另一隻手也不安分起來。
    “咳！”加卡實在看不下去了，在外人麵前都能膩歪成這樣子，也不怕嚇死人。冷著臉，加卡心中所想絲毫沒在臉上顯露出來，“王爵大人，”他一本正經地說，“還請助我等一臂之力。”
    阿莫耐眯著眼睛打量麵前三人——加卡、伊特、歐提拉，不鹹不淡地來一句：“有什麼事難得住你們的塞巴斯蒂安大人啊，別瞎忙活了，他不需要‘救助’。”特意重讀了“救助”二字，像是在提醒幾人塞巴斯蒂安是何等的存在。
    “可是……”伊特張了張嘴，可是，他明明看見塞巴斯蒂安大人被王囚到宮中最堅固的房間裏了啊。
    望著一直沉默著的歐提拉，阿莫耐忽然發問：“歐提拉侯爵，你說是嗎？”調侃的語氣配上那無所謂的笑，仿佛隻是隨心一問。但，歐提拉並不蠢。
    “塞巴斯蒂安大人固然強大，然若為了夏爾少爺，也不無失手的可能。”歐提拉斟酌著用辭，小心翼翼地應付著。阿莫耐既然能為王爵，除了他的力量外，計謀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安定生活這幾百年。阿莫耐貌似不耐煩地下逐客令：“行了行了，別在我眼前晃悠了，你們都在這兒待一晚上了，煩不煩啊？我懶得去管你們的事，你們愛咋搞搞去！”說罷抱著可愛的修斯一眨眼不見了蹤影。後麵追著伊特微微急切的呼喊，“王爵大人……”
    王爵大人？誰稀罕這個王爵爵位，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看門狗罷了。阿莫耐冷冷笑了一下，隨即又擺出無賴的笑容，“來來，修斯，讓主人親親，波，還是修斯最可愛了！”
    ……
    外麵的三個人靜靜站著，空氣中散發出一種名為焦慮的氣息。加卡眉峰微皺，黑色的衣袂卷到伊特右膝處，看著窗外略略泛白的東方，淡淡說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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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救人！”伊特將手掌撐在桌子上，鄭重地向另外兩人說道。
    在外人麵前，加卡一貫是麵無表情的。剩下的一人歐提拉則是靠在椅上閉目養神，對伊特的提議置之不理。良久，久到天邊的紅霞都要散了，他輕輕點頭，說：“好。”
    現在是傍晚，柔軟度風拂過雲霞，映紅了半邊天撲入廳中。
    該死的阿莫耐，非要把好好的房子蓋成這樣，連大廳都漏風！加卡在心中咬牙切齒。
    幾人急掠過樹梢，奔向皇宮，一路無言。進了宮門，竟無人阻攔，這是三人始料未及的。不對勁！加卡感應著自家主人的位置，急急忙忙奔了過去。
    空無一人的宮殿透著非比尋常的詭異，加卡站在轉角處頓了頓，雖說已做了心理準備，但看到眼前之景仍是不禁詫異。難道是……主人弄得？加卡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左右，一幢幢仿佛憑空消失的玉牆，這是暗虛之魂的力量。隨後而來的兩人也驚得倒吸涼氣。此時，太陽已完全陷入夜幕，玉質地板看似溫暖，踏在什麼卻異常冰冷。加卡定了定心神，走到走廊盡頭的黑色屏障前，站定。
    “回去吧！”塞巴斯蒂安懷抱著夏爾出現在陣外，目光依舊鎖在昏睡中的夏爾身上。今天真是把小家夥累壞了。“哦，對了，把2裏麵的情況處理一下。”說完便踏步消失在走廊盡頭。
    主人的氣息……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加卡佇在原地，疑惑在心間繚繞。
    一踏進陣內，三人便被撲麵而來的死氣壓到幾乎匍匐在地。加卡勉強支撐著身體，環視四周，愕然發現蜷縮在軟榻上的兩人——米特雷亞和萊蒙頓。
    褥子上暈滿了小片小片的血，身體各處還在不斷地向外沁著血珠，仿佛是皮膚自行分泌的汗液，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隱藏在其中的微小且齊整如魚鱗的傷口，甚至還隱約浮現絲絲黑氣。萊蒙頓的麵目已然扭曲，看樣子這傷定是痛極。米特雷亞麵若死灰地側著身子，藍色的錦袍上點綴著朵朵血花。
    歐提拉見此景心底一寒。這並不是最嚴格的懲罰，卻是最折磨人的方法。傷口是從身體內部湧出的氣流割開的，待得傷口完全愈合，下一波氣流又會衝出，如此反複，除非有人將封在他們體內的氣流引導出來，否則即便血液流空，身體死亡、變質甚至腐爛，靈體也無法脫離軀殼。這是隻有擁有絕對壓倒性力量的人才能施行的懲罰。
    加卡的目光遊移在二人之間，“二選一，救誰？”
    “他！”
    “我！”
    兩種聲音在空中撞擊、融合。
    伊特和歐提拉怪異地望著一臉痛苦之色的萊蒙頓。惡魔不都是自私的嗎？怎麼他卻……
    萊蒙頓不理會那兩人的探究視線，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看來，這次我真的是白做功了，可惜呢，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是你太傻。”一直合著眼的米特雷亞睜開雙眸，褐色瞳孔似乎變得淡了，“自私，一向是惡魔的本性。”
    加卡站在一旁，喟然而歎，亞格斯那個笨蛋真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了……
    “你也看到了，”萊蒙頓掙紮著起身，“黑暗化的塞巴斯蒂安的姿態，那是為了你萬分不屑的半魔……”半句話下來，萊蒙頓已痛得冷汗淋漓，“一個愛字，何其可怕。不過，還是不甘心呐！”眉心半斂，似笑似痛的表情拚合在一起有些滑稽。
    “確定？”加卡壓下眼中的笑意，再次確認。
    “當然，隻是在那之前，請容許我向王提出一個問題。”雖然是向加卡請求，但萊蒙頓的目光卻是像詢問米特雷亞，紫色的眸子裏盛滿了期盼，甚至還夾著一絲乞求，加卡暗自努了努嘴，又是一個笨蛋。
    沒錯，愛上的都是笨蛋。塞巴斯蒂安是，夏爾是，萊蒙頓是，亞格斯是。
    “需要我們回避嗎？”加卡假裝欲要離開，內心卻希望留下看戲。
    “不，”萊蒙頓支著身子，沁出的血順著手臂上的肌肉紋理緩緩而行，異樣的美感，“為我的問題和王的回答做個見證吧。”
    加卡自是欣然應允，歐提拉和伊特也無異議。萊蒙頓沉沉吸氣，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躺在榻上的米特雷亞，隱隱竟生出一股壓迫的氣勢，他問：“平心而論，你真的愛他嗎？”認真的語氣滯緩了空氣的流動，時間也放緩了腳步，似乎隻是為等待一個回答。沉重的呼吸在寂靜的空間裏異常突兀，血色依舊在床褥上蔓延。
    久久——
    “你知道我對路澤……”
    “你隻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
    “一個問題而已，就算是我向你索要的報酬，可以嗎？”隱隱透出乞求的姿態。
    又是長時間的無言，直至空氣都凝固了——
    “或許……不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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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終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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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