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飛霜 第八章出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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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春光已然異常熟透:滿山遍野中,繁花漸亂迷人眼,萬紫千紅,爭芳鬥豔,蝴蝶、蜜蜂、小鳥這些大自然中的精靈相互追逐嬉戲,更為旖旎的風光添增了幾分樂趣。
六騎快馬風馳電掣般飛奔出唐家堡南門,一路向東而去。當先二騎並綹而馳,馬上騎士一男一女,正是唐朝和“糖葫蘆”唐心,緊隨其後的是唐門孫輩中的老七唐風、老九唐羽和排行十一的唐卓、排行十二的唐越。
老五唐玉本是唐門孫輩中的佼佼者,其成就早已超越其父唐正,但若論武功與人緣,卻遠遠不如唐朝,唐老爺子對唐朝尤其器重,常作如此評價:“唐朝日後必然有所作為,其成就或可淩駕於唐門創派祖師慕堯公之上。”其言辭中,竟似隱藏著某些意義,仿佛暗喻在他百年之後,唐朝或可成為唐家堡下一代堡主。
唐老爺子思想異於常人,最不喜受舊時倫常束縛,往往推陳出新,是以才有了唐門“五大戒律”的產生。
但凡武林世家,都有一條亙古不變、不成文的規矩:子襲父位。唐老爺子卻不以為然,常言“當家作主,唯有能者居之”。唐門子弟中,每一個人都已隱隱猜到幾分,日後堡主之位,非唐朝莫屬。且不說唐門八子是否持有異議,僅是唐門孫輩中的子弟便常以與唐朝交好為榮,如今風、羽、卓、越四人能與唐朝並肩作戰,更是滿心歡喜,無以言表。
一行六人出了唐家堡,快馬加鞭,迎風狂奔,不消半日,便已疾馳百裏,離開了蜀地。
飛馳中,唐朝舉起左手在空中一揮,首先勒馬緩行。
“六哥,怎麼了?”唐心策馬上前,與唐朝並肩而馳。
唐朝回頭望去,隻見卓、越、風、羽四人臉上雖風塵仆仆,但依然精神抖擻,心中略感寬慰。
他扭頭瞧了唐心一眼,大聲說道:“敵在暗,我在明,如果真如爺爺所料,凶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就算我們遠離唐家堡,也未必就已安全。大家不可大意,凶手既能在唐家堡悄無聲息動手,說不定也會在途中設伏。此去不足半盞茶工夫,便是驛道,途中必然經過一片小樹林,小樹林裏易攻易守,大家提起精神,小心埋伏。”
“六哥,你也忒多心了。”唐心扭頭輕笑,“爺爺命我們前去接應韓大少,此行如此隱密,賊子們縱然料敵機先、能掐會算,也決計想不到我們來得竟如此之快。你這麼說,隻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唐朝搖搖頭,說道:“也不盡然,總之我們多個心眼,以策萬全,這是”有備無患”。”
唐心初次經曆長途跋涉,時辰一長,漸漸覺得馬鞍硌得胯骨發疼。
她抬手拭了拭額角薄汗,望著前方連綿起伏的青山,嬌聲道:“六哥,我們歇會兒吧!馬都跑出汗了,再跑下去怕是要傷了腳力。”
唐朝抬眼望了望日頭,此時已近未時,確實該讓人和馬稍作喘息,點頭道:“照這速度,我們日落前就能到清風鎮,那是通往杭州的必經之路,正好能在鎮上歇一晚再走。我們暫且先找個地方歇半個時辰,再繼續趕路吧!”
眾人策馬信步,來到一處陰涼之地,翻身下馬,將韁繩係在道旁的樹枝上,讓馬匹低頭啃食地上的青草。
唐心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從行囊裏掏出水囊遞給唐朝,忽然想起爺爺提起的韓大少,眼睛一亮,問道:“六哥,韓大少……他真像爺爺說的那樣,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唐朝接過水囊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緩緩道:“提起韓大少,故事可就多了,就算說上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的。”
“那你就隨便挑幾個來說說。”
“我記得他第一次來唐家堡做客,恰逢堡裏的秘藥庫失竊,爺爺派了十幾個高手追查都沒頭緒,結果韓大少隻用了一個時辰,就從藥庫牆角的老鼠洞找到了線索,最後揪出了偷藥的內門弟子。”
“哇!他年紀輕輕,便已經如此厲害?”唐心眼中滿是崇拜之色,“我隻記得他那時穿著件月白長衫,笑起來溫溫柔柔的,沒想到查案這麼厲害。他的武功一定也很高吧?”
旁邊的唐卓湊了過來,接話道:“何止是高!我也曾聽我爹說,韓大少十七歲時就獨闖黑風寨,憑一把折扇打跑了寨裏的三百多個山賊,還沒傷一個人性命。現在的武功造詣怕是早就超過他的師父刀聖了!”
唐越也跟著附和道:“我也曾聽說,就在前幾年,西域魔教徒勾結朝廷權貴,妄圖顛覆中原武林,韓大少孤身潛入魔教徒的據點,不僅摸清了他們的陰謀,還將他們的首領一舉擒獲,使得這場危機消弭於無形。”
提起韓大少,唐風也是興致勃勃,不甘落後地跟著點頭道:“我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韓大少的故事。去年江南水患,官府賑災不力,是韓大少拿出自己的家產,開了二十多個粥棚,救了好幾萬百姓。江湖上都說,韓大少是難得的”俠心仁骨”,比咱們這些武林世家的子弟強多了。”
“嗯!”唐朝放下水囊,眼神鄭重,點頭道:“韓大少不僅武功高、心思細,更難得的是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
“六哥,你上次見到韓大少,是什麼時候?”唐心追問道。
“三年前見過一次。”唐朝嗬嗬一笑道,“當時塞北蠻族入侵,邊境百姓苦不堪言,韓大少聯合江湖義士組成一支奇兵,深入敵後,燒毀了蠻族的糧草輜重,打得蠻族丟盔棄甲,倉皇逃竄,邊境自此安寧。隻要他到了唐家堡,必能查清堡裏的血案,還二伯和二老一個公道。”
提起唐家血案,唐家兄妹頓時臉色黯然,悲傷難抑。
“我們繼續趕路吧!”唐朝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屑,飛身上馬,“這一路太過太平,反倒讓人心裏發慌。”
唐羽點頭道:“六哥提醒得對,越是平靜,越要當心。我們還是加快些腳程,盡早與韓大少彙合,也能讓爺爺放心。”
唐家兄弟相繼上馬,魚貫而行。
片刻後,唐朝口中的那片小樹林已遙遙在望。
唐朝想了想,回頭低聲說:“你們平時極少出堡,這裏的地勢不如我這般熟悉。我當先開路,你們隨後跟來,但距離相隔不可太近,也不可太過於遙遠,小心敵人以分解的方法襲擊。”
唐心兄妹五人見他臉色凝重,說得煞有介事,齊都心頭一緊,暗自凝神戒備。
唐朝目光緩緩掃過前方起伏的山道,最終停留在不遠處山道的拐角——那裏的草木似乎比別處濃密了些,風過時,竟聽不到半聲蟲鳴。
唐羽策馬上前,眼神盡是警惕和疑惑之色,眉頭緊蹙望向小密林,低聲道:“六哥,你有沒有發現,這裏好像不太對勁?”
“嗯,你也察覺到了麼?”唐朝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道,“這附近太安靜了,連雀叫蟲鳴都聽不到。”
“難不成真有埋伏?”唐羽壓低聲音道。
唐朝搖了搖頭,目光一瞥間,隻見一片沾著墨色汙漬的落葉,隨風飄蕩。
他心頭一動,仿佛意識到了些什麼,出手如電,將那片落葉夾在指縫之間,湊近鼻尖輕嗅,臉色驟然一變。
“六哥,可有發現?”唐羽問道。
唐朝將那片落葉甩手飛出,臉色凝重道:“是迷魂散的味道,而且是改良過的,比尋常迷魂散更烈,無色無味,卻能讓鳥獸瞬間暈厥。如此看來,敵人果然已經在我們必經之處布下了埋伏。”
“六哥!”唐卓縱馬而來,指向密林另一側,“那裏有馬蹄印,看那痕跡,像是剛留下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