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飛霜 第九章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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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順著唐卓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密林邊緣的軟土上,數十枚馬蹄印深陷其中,醒然入目,向前方一路延伸,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他指尖在馬鞍上輕輕敲擊,心中暗自思忖道:“馬蹄印間距均勻,絕非尋常路人,更像是提前在此等候的伏兵。但若是敵人設伏,本該悄無聲息、不露痕跡,為何故意留下這些明顯的印記?凶手這般行為,著實可疑。”
唐心突然捂住口鼻,輕呼一聲:“六哥,這風裏好像有股怪味!”
唐朝心頭一凜,沉聲道:“是改良迷魂散的氣味,剛才那片落葉隻是引子,現在散在風裏的才是主力!大家把醒神丸含在口中,以免著了道。”
唐家兄妹不敢怠慢,當即依言而行。
唐越苦笑道:“敵人這麼快就掌握了我們的行蹤,顯然是蓄謀已久。”
唐朝眼神沉了下來,緩緩道:“凶手的目標或許不隻是唐家堡,更是要阻止我們找到韓大少。唐風、唐羽,你們倆沿馬蹄印追查,務必查清是誰留下的痕跡,若遇危險,以煙火為號。唐卓、唐越,隨我和十九妹繼續趕路,我們在清風鎮彙合。”
“好!”四人齊聲應下,唐風與唐羽調轉馬頭朝著馬蹄印的方向疾馳而去。
唐朝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邊緣,才對唐心三人道:“走,加快速度,務必在天黑前抵達清風鎮。”
唐心緊挨著唐朝,小聲道:“六哥,你說唐風他們會不會有事?”
唐朝目視前方,聲音沉穩道:“唐風精通追蹤之術,唐羽的暗器功夫在孫輩中數一數二,尋常高手傷不了他們。我們先到清風鎮等候,等他們消息。”
他圈馬在原地一轉,縱馬不徐不疾往前而行。
行至小樹林麵前約莫三尺之處,唐朝胯下坐騎忽然昂首發出一聲“唏**96;**96;”長嘶,驟失前蹄,一腳踏空,竟似陷入了一個深坑之中。
唐朝心頭暗凜,雖驚不亂,一提馬韁,雙腿用力夾住馬腹,喝了一聲:“起!”
那馬吃痛,驚叫一聲,馬首高高昂起,後足猛然用力一蹬,“呼”地一聲人立而起。
唐朝穩穩地貼緊馬背,圈轉馬首,帶馬向來路退出數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轟隆隆”一聲,方才快馬落足之處,竟露出一口方圓丈許的深坑。坑中寒光閃動,倒插著七、八把明晃晃的矛頭和數十根尖銳的樹樁,顯然是剪徑的綠林山賊常用的陷阱。
“陷馬坑!”唐朝回頭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有埋伏。”
想到適才若是見機稍慢,一人一馬已然墜入其中,生死難料,唐朝不由得暗暗驚出一身冷汗。
“六哥,發生了什麼事?”唐心遠遠看見這邊動靜,急忙縱馬而來。
“不要過來。”唐朝急忙搖手阻止,“退回去,大家聚在一起,千萬不可分散。”
話猶未了,“噝噝”之聲破空響起,三排箭矢流星般從小樹林裏飆射而出,一齊向唐心和她胯下坐騎襲到。
唐心“哎呀”一聲,急忙圈轉馬首向來路飛奔。誰知才奔出數尺,兩條又長又粗的絆馬索平地浮現,快馬收足不及,立即被絆住了前蹄,砰然倒地。
這一下變故事起倉促,唐心措手不及,毫無防備地被掀飛出去,跌出丈許,匆忙站起身時,秀發淩亂,驚魂未定,胸膛起伏不止。
唐朝大吃一驚,縱馬過去,大聲道:“兄弟們快快下馬,各據一方,護住馬匹。”
唐家兄弟心裏一省:“”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看來敵人是想先斃殺了我們的坐騎,再將我們圍剿,逐一擊破。”
心念方動,隻聽四周風聲疾起,飛蝗石、鐵蒺藜、五芒珠、袖箭、飛刀……各種各樣的暗器黑壓壓的一片,從四麵八方一齊飛射而來。
蜀中唐門是暗器的領軍者,門下弟子無一不是此道中的高手。眼見空中暗器如風起雲湧般四散密布,唐家兄妹心下絲毫沒有半分慌亂,一齊施展出唐門不傳之秘“天羅織錦兜”。但見人影晃動,此起彼落,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暗器一一阻擋開去,人馬毫發無傷。
隱藏在小樹林中的狙擊手似是意識到遇見了暗器行家,無論多麼瘋狂狠毒的偷襲和攻擊,在唐門弟子麵前都是徒勞無功,竟再也不敢貿然出手。
“賊廝鳥,竟然藏在樹林裏暗箭傷人。十一弟,十二弟,你們呆在原地不可妄動,賊子們若是膽敢現身,群起而攻之,你們便無須客氣,使出咱們唐門看家本領招呼他們。”
唐朝說著話,一躍下馬,伸掌在馬**上用力一拍,那馬驚叫一聲,撒開四蹄向前奔去,刹那間已不見了蹤影。
唐卓和唐越齊聲響應,各據一方,凝神戒備,如臨大敵。
就在這時,密林中突然傳來“咻咻”兩聲輕響,兩枚淬了墨色毒液的弩箭直奔唐朝麵門而來。
唐朝側身避開,弩箭擦著他的肩甲釘在山道旁的樹幹上,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十一弟,十二弟,你們守在原地,以逸待勞。”唐朝對唐卓、唐越使了個眼色,大聲叫道,“十九妹,我來對付東邊的賊子,西邊的就交給你了。”
唐心微微一楞,道:“六哥,剛才那些暗器,好像不是從這兩個方向……”
唐朝擠了擠眼,打斷道:“十九妹,聽我的便是。”
“哦!”唐心見他神色怪異,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十九妹,我們就來比一比,看看是誰殺的賊子多一些。”唐朝縱聲大笑,一閃身,閃電似的撲入了小樹林。
“好。”唐心嬌叱一聲,展開身形,宛如一隻彩蝶翩翩飛入西方的林子裏。
“啊!”“啊!”數聲慘叫驟然從北麵響起。
“他奶奶的熊,這小子在這裏。”北方的林子裏突然有人放聲驚呼。
“不妙,這點子是個硬主……”
語聲突然中斷,隨即又連續響起數聲慘叫,狙擊手們顯然是被唐朝出其不意地反擊,攻了個措手不及,頓時遭受到了重創。
“原來六哥使詐,說是對付東方的敵人,卻轉向北方偷襲。”唐心暗暗好笑,對唐朝此計大加激賞。
唐門弟子自年幼起,便開始按照家規讀書閱卷,練習武功,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文武兼備,涉獵廣泛。藝成之後,經族中長者親自點撥並授意,於江湖中遊曆兩年,一為學以致用,吸收實戰經驗,二為交朋結友,構建人生大觀與格局。唐心身為女子,本已嬌貴得寵,被其父唐屈視如掌上明珠,又深受唐老爺子喜愛,加上性情驕縱古靈精怪,極易惹事生非,遊曆時限便被大量縮減,閱曆反倒不如他人豐富。
唐心潛入林中,隻道其內必然危機四伏,狙擊手驟然發難,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豈料,深入林中數丈,隻聞耳邊風聲“噝噝”掠過,但見樹影婆娑枝葉晃動,竟未瞧見半個人影。
唐心娥眉輕蹙,忍不住啞然失笑,思忖道:“此處竟未設伏,賊子們莫非是被六哥驚動,全都圍攻他去了?”
心念方動,忽聽一個沙啞如撕布裂帛的聲音冷冷說道:“小妮子,難道你竟沒有聽說過”窮寇莫追,遇林莫入”這句話?給我退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唐心大吃一驚。她剛剛抬頭循聲望去,隻見從樹影陰暗之中倏然飛出一道白光,迅快如電地刺向自己的耳朵,急忙閃身躲避。但那道白光來勢實在太快,“嗖”地一聲穿入她的雲發,挑斷了束發的絲巾,一頭如雲似瀑的秀發立即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麵。
“看本小姐暗器,打!”唐心一時不能視物,也不管敵人身處何方,揚手打出一串鐵珠子,閃身躲在一棵老樹後麵,匆匆忙忙攏起四散的長發。
“小妮子真是頑皮,你這是什麼暗器?我不吃糖葫蘆,還給你。”
沙啞的聲音猶似在耳,破空之聲又已響起。“奪、奪、奪”之聲連綿不絕,全都釘入了唐心藏身的老樹樹幹上,一半沒入木中,露出溜紅一截,果然是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