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同來何事不同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9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從荒漠一路往江浙趕,氣候果然大不一樣,不說這些樹都綠油油的了,連大冬天的風吹在臉上都感覺濕潤不少。”風遠一邊趕路一邊道。
“臨近海邊,便已是進入了水月宮的勢力範圍,一切小心為上。“孟天涯如是說。
此刻這兩人正騎馬走在山間的某條小徑上,大概這路段這時節有點荒,沒看到什麼人,隻有滿山到了冬天還蒼翠得很的草木。
風遠笑笑側目,忽被路邊林中一點亮光晃花了眼。與此同時,孟天涯自馬上躍起,一把推開風遠。破空聲方至,一白翎羽箭已沒入胯下馬鞍。
孟天涯身在半空,第二支箭又至。折去箭羽,帶著更小的風聲和更快的速度,直取孟天涯後心!
“噌”的一聲,卻是孟天涯於半空中奮力旋身,一指彈在箭上,衣袍散開如半空中盛放的白蓮。
那支羽箭被孟天涯一擊帶偏了些許準頭,去勢不減,堪堪擦著孟天涯頸側,沒入土中,隻餘一小截露出地麵。
射手毫不停歇,三枚無羽箭齊發,分別取孟天涯腳底,膝蓋和小腹。這三箭角度頗為刁鑽,孟天涯此時身在半空無從借力,待他落下之時,這三支箭就會變成直取他的頭,胸和小腹三處要害。更兼折去了箭羽,射程雖短速度卻更快,聲音也更小,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抵擋。
箭快,孟天涯也不慢。他猛一低頭,避開頭上那支箭,伸手牢牢攥住射向胸口的那支箭,那支箭力道甚大,雖然被他卸去大半,還是狠狠擦了他一手的血,堪堪停在他胸前兩分處。唯有射向小腹的那支箭令孟天涯有心無力,避之不及,隻能回袖擋在身前,等著它帶走生命的聲音。
沒有想象中沒入血肉的聲音,“叮”的一聲,那支誌在必得的無羽箭像是射在了什麼硬物上,滑開了些許,在孟天涯腰上帶出一溜血痕。
一物從被劃破的衣袖中掉落出來,落在地上。
離殤。
風遠一把抓起匕首,像林中撲去。一箭立刻向他射去,孟天涯抬手甩出手中那支箭,兩箭在空中相撞,雙雙化為齏粉。
風遠趁機欺近那個潛藏的射手。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埋伏在路邊的殺手居然是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十分美麗,卻又透著古怪的女人。
她的麵容豔若雲霞。在風遠看來,這種宛若天邊的晚霞一樣嫵媚而深沉的女人就該穿一身流霞那般的紅色,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身銀白。這種顏色令她無情的嫵媚雙眼顯得格外的冷清,與她令人沉醉的麵容十分不協調,那目光麻木不仁,就像是看盡了眾生百相,沒有任何事物能讓她動容那樣。明明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偏偏長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那種仿佛來自宇宙洪荒的目光……
風遠忽然發現這個女人的目光像誰了!那個夢中的神秘白衣人!有著絕世的容貌和深不見底的眼睛,道出了“水月幻境”,然後出手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風遠為這個巧合愣了愣神。就在這一愣的當口,那女人已退了十來步,脫出了他的攻擊範圍。她打個手勢,一群白衣人默默圍了上來。女人從身後的箭囊裏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他們早就被包圍了。
風遠慢慢後退幾步,與孟天涯比肩而立。
一眾白衣人緩緩逼近。
孟天涯皺眉,忽道:“閣下可是水月宮的人?”
沒有回答,可以理解為默認。
孟天涯眉頭皺得更深。
包圍圈慢慢縮小。風遠正待衝上去,孟天涯卻在此時作出了一個他無法理解的舉動。
孟天涯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推下了山道!
這一側路邊看上去長滿了蓬鬆的雜草和灌木,實際上卻是一個頗為陡峭的山坡。風遠措手不及,一路順著坡滾了下去。
孟天涯站在坡前,抽出碧玉簫,擋住了去路。
一幹白衣人在他身前停了下來,一致望向持弓女子,等待下一步指令。
女子漠然無情地盯著孟天涯,孟天涯不知是否感應到了,嘴角又掛起那絲悠閑的笑容。
女子冰冷一笑,“帶走!”
“是!”一幹弟子齊聲應道。
---------------------------------------------------------------
風遠抱著頭順坡一路滾下,其間撞上各種不明草木山石,磕磕碰碰的,本以為自己這回不死也得去半條命,耳中聽得孟天涯被抓走,心中淒涼更甚,一不留神“撲”的一聲悶響,到底了。
原來此地多丘陵,這陡坡藤蔓絞纏,草木豐茂,乍一看黑魆魆不知深淺,實際卻也不是特別高,更有枯枝敗葉墊了厚厚一層,一個身懷武功之人要在這裏摔死,也難。
死是死不了了,不過這麼一路滾下來摔個半死也是難免的。風遠承受了最後一下落地的撞擊,正暈頭轉向的趴在地上回魂,耳邊忽聽得一個涼涼的聲音。
“兄台這一滾,滾得真是漂亮,在下佩服之至。”
風遠覺得自己可能是剛剛那一下摔傻了,不然這人說的話怎麼如此難以理解。於是他沉默了一會兒,誠心發問:“此話怎講?”
那人假意歎道;“兄台這一滾簡直就是神乎其技!據我所知,上邊這條山道雖不說寬敞,倒也還算平緩,這時節行人也不多,兄台卻能直挺挺滾下來,此一奇也;兄台你早不滾晚不滾,偏偏在下走了一路剛坐下歇腳,你就一骨碌滾下來,還不偏不倚趴在在下麵前不足一步之處,此二奇也;最奇的是,兄台滾了這麼個土坡,似乎四肢俱全,七魄尚在,卻依舊在在下麵前五體投地了這麼久,在下不勝惶恐啊。”
口裏說著不勝惶恐,聽他語氣可是通體舒泰得很。“雖然兄台你滾下來時身上沾的泥巴多了點,趴地上的姿勢也不太雅觀,但有了這三奇,也確實夠得上漂亮二字了。”
風遠沉默著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理那人,徑自打量四周,尋找上去的路。他本以為已經滾到了山腳下,可一看之下才發現依舊在山林中,隻不過這兩步寬的地方稍稍平緩一些,大概是樵夫踩出的小路。
挖苦風遠的青年腳著謝公屐,身背竹簍,肩荷藥鋤,雖是一副采藥的裝束,但看那一身細嫩的皮肉和幹幹淨淨的長衫,怎麼也不像是常年來往於山中的樣子,隻要他不開口,往那兒一站,倒挺有些傳說中梅妻鶴子的名士風範。是非之時,是非之地,出現者定是是非之人,風遠決定小心為上。
他不說話,那人的嘴倒也不閑著:“在下慚愧,一時沒管住這張嘴。不過我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便一起結伴下山如何?”
風遠不理他,看看被自己滾下來時壓平的一溜野草,準備原路爬上去。
“你還打算上去?你可知為什麼我不走上麵那條大路反而走底下這條小道?”青年不冷不熱道,“因為今天那條道不詳得很,煞氣濃烈,隱忍不發。”
“你知道上麵有埋伏?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風遠眥睚轉身,欲一把將這個青年抓過來問個清楚,“你是水月宮的人!說!你們到底是什麼用心?!”
眼前忽然一花,一條樹枝狠狠掃在他臉上,抽得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青年歎了口氣道:“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躁,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今天上麵有煞氣而已,就直接當我是什麼水月宮的人了,還要對我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武。”
風遠捂著臉從牙縫間抽著氣道:“不是水月宮的人,那你怎麼知道上麵會有禍事?”
“很簡單,因為我懂看氣。”青年悠然道。
“看氣?氣怎麼能看?”風遠疑惑地重新打量這個人,原來這是個算命看風水的?
“沒錯,氣本無形無色,一般人怎麼看得到?說是看氣,其實看的是別的東西。”青年隨手指點,“你看這山林中生靈眾多,它們常年居於此處,對這裏的變化也感受得最為敏銳。你看那一塊鳥雀盤旋而不敢落,說明底下的樹林中肯定有讓它們覺得畏懼的事物;這座山又不大,不至於有猛獸出沒,那就隻可能是大批人馬埋伏了。而之所以判斷那裏是煞氣而不是死氣,則是因為那裏驚起的雀鳥中沒有食腐鳥如烏鴉一類的徘徊不去。這種鳥對死氣最為敏感,甚至能提前感知生人將死的氣息,並為之興奮不已。你現在可懂了?”
“原來如此……”風遠喃喃道,“沒有死氣……那就是說,天涯尚無性命之虞?那我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對了,你怎麼會從上麵滾下來?”青年饒有興趣的問。
聽了他剛才一通分析,風遠已不再懷疑他,愴然道:“我和朋友中了埋伏,他把我推了下來,自己被水月宮的人抓走了。”
“可憐可歎。”青年歎了口氣,又問,“你想救人?那你可知水月宮在何處。”
風遠黯然搖頭,又略帶希冀地問:“你知道水月宮在哪裏嗎?”
“水月宮如斯神秘,你與它似有瓜葛都不知道它在何處,何況是我?”青年給他拿主意,“我也是初到此地,對這些隱秘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現在在幫藥鋪采藥,掙些許盤纏。我看你剛才摔下來也碰了不少傷,幹脆和我一道回去上點藥,再在人多的地方打聽打聽。他一宮的人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隻要還著吃柴米油鹽醬醋茶,就沒有找不到的事。”
風遠長歎一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
嗷~考試日緊,放慢了速度,見諒~~TT~~~~~~
祝大家元旦快樂~~~~
O。O星星眼求圍觀,求票票,求收藏,求評論~~~~
你們就是我的動力~我愛你們~~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