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城堡血族·誰救誰  第二十五章 初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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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初醒
    白殊想,在他過往的近二十年的生命中,決對不會存在如此驚險、如此激烈的一幕!他和一個吸血鬼纏鬥,動作隻要稍慢上一分,對方的爪牙就會穿透他的心髒!也許在其他人看來,他連逃避的動作也是拙劣至極,可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全部……
    如果蘇止剛才沒有趕來,他覺得他會死在這裏。
    感覺得到,心髒正在急劇地跳動,快地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令其平息。深吸了口氣,他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很多的地方都在疼痛,他知道,這是安彤雲的法術即將失效的征兆。
    ——血族有弑親的戒條,不會拿蘇止或者蘇澄怎麼樣。唯一需要擔心安全問題的,隻是你。
    在前往這座城堡之前,那個異能少女曾以這樣的兩句話為理由,勸阻他不要跟隨前往。
    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嗎?在闖入這個大廳前,也許他會信。
    現在,他不信。
    蘇澄……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對蘇澄做出什麼?如果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那位伯爵所說的蘇澄即將流幹她最後的血液又是怎麼一回事?!蘇止在這些時間裏心髒毫無緣由的疼痛又是怎麼一回事???
    …………
    待到他驚覺的時候,他已經在一條甬道中了。麵前是無止盡的黑暗,他看不到任何的事物,隻能夠憑借自己的第二感覺,邁著大步地向前奔跑!
    在通過一個拐角後的銷傾,視野裏出現了光亮。
    他進到了一個有些昏暗的地方,隻燃著幾隻燭火,眸光所及的一切都帶著微微的朦朧。包括那個被吊在逆十字架上的,白裙少女。
    這次他認出來了,隻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墨色的長發卷曲著自空中垂落,那個被吊在逆十字架上的少女,縱橫的鐵鏈縛住了她的身體,手腕足踝也都被劃開了裂口。鮮血順著她的手指、足趾往下流淌,毫無止歇的痕跡。而在她的正下方,是一具閉封的棺材,黝黯的顏色令人生畏。
    “蘇澄——”他急切地喚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握住她冰涼的手腕,將她自上方的逆十字架上放下來!
    許是他的動作太過粗魯,許是蘇澄太過敏感而驚覺,在白殊準備將她一把扛起跑出去的時候,她微微地動了。用那種很輕很微弱的聲音,拒絕。
    “別……不、不要……”
    美麗的瞳眸睜開了些許,她用力盡全身的氣力去推開他。
    白殊一時沒有留意到,她便就這樣摔在了緊閉的棺木上。抓著它,她不肯鬆手,任憑手腕的鮮血不住地流淌,被這棺木盡數吸收。
    她在做什麼?
    他看懂了,她在放血。
    也許是那個吸血鬼伯爵同她說了些什麼,於是她自願被縛上逆十字架,在這裏淌了三天三夜的血。她這樣使用這樣的鮮血,是為了什麼?或者該說,那個伯爵同她說的究竟是些什麼?
    第六感的催促,讓他將視線放在緊閉的棺木上。
    試著推了推,白殊再次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正如那日在T市、麵對這對蘇氏兄妹的舊宅的時候,一般的熟悉。也許,那個陣法,同麵前的這一個,是同一個人所為?白殊試圖推開它,然而它像是被封死了一般,怎麼也推之不動……
    它,需要的是鮮血嗎?非得有血的灌溉,才能夠開啟。
    裏麵是什麼,它是什麼?蘇澄又以為它是什麼?
    “爸爸……”少女的昵喃著伏在棺木上。
    這個瞬間,白殊以為自己回到了某個初遇的午後,她抓著他的手,死死地抓著,喚著她已經不在身邊的親人。
    是血麼?隻要有血就夠了?
    果斷地,白殊劃向自己的掌心,掌心除去多了道紅痕外什麼也沒有。磨磨牙,他發了狠,用力咬上虎口,像隻欠肉吃的狠。他用足了勁,直到嚐出了腥甜的味道,才鬆嘴。後又見著傷口太小,使勁兒地扯開……
    反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也不止這一處,也沒差……就隻是自殘這個詞聽著怎麼著都愛往神經病三個字上聯想……
    漆黑的棺材向外擴散著血色的光,許是他們的血加起來真的夠了,白殊輕輕一推,它非常順利地,便被他推了開來。
    然後,白殊便看到了躺在其中的……
    墨發雪膚,紅衣似血,一個美人。
    那人躺在那裏,纖長的眼睫映著燭光,在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薄唇抿起,連細致的眉宇都帶了輕淺的折痕,讓人不由自主地便想伸手……為它撫平。
    吸血鬼?還是人類?
    有某感覺奇異地升起,但他無暇顧及。現在,他的腦海裏隻充斥著一個念頭——蘇澄被騙了!這麼個人……她哪有可能是蘇澄的父親?!!
    少女已經失血昏迷,白殊的心裏惱著火,為她不值。
    她被騙了……
    雖然他不明白被騙的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其他的所有人。
    已經耽誤了許久,他沒有時間去想更多!將少女一把扛在肩上,他頭也不回地衝出甬道、衝出這個空間!
    回到進來的那個大廳,血族伯爵已經自他的位置上站起,蘇止也停止了與半個同族的交手,那隻一直旁觀的女吸血鬼在此也同樣地采取旁觀態度。他們已經察覺到了,感覺到了在自己意識領域能及的範圍內,那道封印的解開。
    大廳的窗子被陡然破開!微弱的陽光突破了厚重的簾布,灑了進來。這突出其來的陽光,讓人覺出溫暖,而更多的是恐懼。
    原來不知不覺間,天空再一次地亮起了嗎……
    距離窗邊最近的蘇止首先被照射到,不適地蔽住眼。而方才還同他纏鬥不休的血族,怔怔地看著簾布被風拂起,竟也忘記了躲避,就這麼直直地,迎上了旭日的朝陽!霎時嘶吼出聲,在成片揮灑的金色中打滾……被照射到的地方,燒灼的痕跡愈漸地蔓延、加深……
    窗外,是豉動著翅羽的大鳥,那個不知底細的異能少女站在它的背上,在急劇的氣流中叫嚷,“快點——快點上來——”
    蘇止沒有動,他眯著眼等白殊扛著他的妹妹奔來,這才從對方的手裏撈過小澄,撐著窗台一舉躍了出去!
    喂!喂喂喂!!!就算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麼拆的吧——
    他還站在吸血鬼的城保裏呢!萬一那些個家夥……那些個家夥……
    唉?
    他奇怪地回首。
    那隻伯爵與那隻女吸血鬼都立在原處,他們的位置距離陽光是如此地遠,除非窗戶全部洞開,他們根本無需要考慮避讓。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同樣是他們的無動於衷,沒有援救在陽光下哀嚎的同族,更沒有阻止幾個混血與人類的離去。因為他們無能為力是嗎?對於任何存在於陽光下的生物。還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混血種與人類逃走與否根本都不是件值得他們關心的事情。
    看了一眼躺在大廳中央被他扭斷脖子還無人收屍少女,又看了看在自己的腳邊哀嚎的吸血鬼……伸手,他攏住了厚重的窗簾,將它的邊角同窗邊垂掛的飾物打上了個死疙瘩。
    他想他這輩子也忘記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了。他扭斷了一個同為人類的脖子,還很聖母地救了一隻吸血鬼……
    灑狗血的一天。
    他終於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在跳下的時候,迎著風聲,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腳上傳來一陣拉力,有人開口,
    “喂……”
    頭重腳輕的白殊暈忽忽地睜眼,看到逆著陽光的一雙紅瞳,“你在自殺麼?”
    白殊不解。
    “你在自殺的話我就鬆手了……”
    這句話白殊聽懂了。“喂喂喂!!!你放手的話就連過活拆橋也不算了!你這是惡意殺人!惡意殺人滅口!!!”
    “閉著眼睛往空處跳的是你不是我……謝謝。”
    鳥在飛,雲在飄,人在鬧。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剛剛你明明有說什麼……”
    “你聽錯了。”
    “蘇澄怎麼樣了……”
    “……”
    提到妹妹,蘇止垂首,看著被他蒙住眼的蘇澄。他的手蒙在她的眼上,他怕她血族的基因太過濃厚,以致抵擋不了陽光的照射……
    小澄安靜地躺在他的腿上,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安靜。安靜得,讓他害怕。
    “她……會沒事的吧……”看著沉默下來的蘇止,白殊開口,向著那個神秘至今的安彤雲。
    “她是血族與人類的混血,”安彤雲說,“你該慶幸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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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貴的伯爵,他親自將他摯愛的人兒自棺內抱出,一步步地走出甬道,來到大廳,將尚未睜開眼睛的人放在唯一的靠椅上。
    紅衣的美人斜椅著靠背,眉宇間的折痕凝聚不散。無力地蜷在屬於吸血鬼伯爵的位置上,鮮紅似血的袍衣,其中探出一隻不安份的足踝,襯著暗沉的袍色,更顯得瑩白如玉。
    血族的伯爵俯下身來,伸手,欲撫平美人眉間的折痕。然而這個舉動止在了半空,伸出的手掌縮了回來,他看到這人纖長的睫宇在輕輕地顫動,如匍匐的蝶翅。
    英挺的身姿以緩慢的速度矮下,他單膝跪在了這人的麵前,以一種虔誠的姿態。持起如玉的腳踝,他低沉的嗓音裏帶著磁性,“歡迎醒來……”
    “我最美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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