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城堡血族·誰救誰  第二十三章 城堡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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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城堡
    安彤雲未盡的話語吞咽進了口中,因為她看到了一隻發著光的蝴蝶。不知是從多麼遙遠的地方飛來,撲扇著幼小的翅膀,帶著長長的流瑩,停駐在她的手掌心,化作一張簽紙。
    中天月,城之西,暗巷道,隨影遊。
    素雅的簽紙,在最末尾的落款處,墨筆勾勒出一輪彎月。
    這……算是提示嗎?
    沉默著,安彤雲的掌心燃起了火焰,簽紙在其中卷曲、焚毀,連渣滓都不留下分毫。
    直至簽紙全然在她的掌心化作了粉末,窗邊雙臂交疊的金了男子這才出聲詢問,“上麵寫了什麼?”
    “午夜的時候到城西,某一條暗巷裏,會有我們要的線索。”她走到了他的身邊,打開窗子。夜晚的涼風吹拂,少女掌心的粉末隨之離去,飄散於天地之間,再無痕跡。“我們隻需要跟上去……不被發現地跟上去就夠了……”
    此刻。月在中天,正是提示裏道明的時間。
    白殊睨了一眼旅館的掛鍾,複又去看立在窗外的蘇止。對方正仰首望著天空中那輪近乎於圓滿的月亮,柔和的輝光鋪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熠熠的銀輝……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蘇止回眸,映著月光,那雙瞳眸中的血色稍淡,“你留在這裏。”
    他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為什麼!”
    眸子裏帶了明顯的惱怒,白殊瞪視著立在窗邊的青年男子,手掌緊握成拳。
    “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把你拉來,抱歉。”那個回頭的青年這麼說著,語氣裏當真帶了些許的倒歉的意思,讓人意外。
    這份意外,讓白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你……”他撓了撓頭,不自在地回應,“也沒什麼……我不是沒反對麼?沒反對不就是同意了……”
    “我也支持你留在這裏。”同蘇止站在一起的異能少女如是開口,“這不是玩笑,你跟著我們純粹是個累贅。”
    這……累贅……這才是你們想把我留在旅館的真正原因對嗎?
    白殊忽然覺得有些無力,無力吐糟。他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麼句話,他跟著他們千裏迢迢跑來這裏,到了真正的關頭,他們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我要去。”那一瞬間,他已經作出了決定。
    不錯,這才是他的決定。雖然有些事情超出了原本作為普通學子的他的接受範圍,雖然這一路上他暗自腹誹連連,雖然無論他們表現得怎樣焦急,他也無法全然理解……
    ——你……會告訴哥哥嗎?
    那時候的她,懷疑著,膽怯著,她害怕他會將她又把食物吐出來的事情告訴她的哥哥。孰不知,她的哥哥已經全然知曉,包括她的隱埋。
    ——我什麼也不是。
    這個本該笑容明媚的少女,她在吐出這句話的時候,無助也彷徨。
    他要跟著。
    不是他們擅自將他加入他們的隊伍,這次終於是他自己的決定。
    蘇澄……他也想把蘇澄帶回來……
    ==========連城書盟==========
    聳立在月中的夜之堡壘,黑暗氏族的棲息之地,每當太陽的最後一絲斜暉消失在山林的盡頭,它們,便開始蠢蠢欲動。黑夜中的獵捕著離開了他們的城堡,擁有美味鮮血的人類們啊,當他們獨自在各個城市的街頭漫步,當或俊美或妖嬈的血族走上前來……
    那蠱惑的笑意,便是致命的毒素!
    一列列地,各自跟上隊伍,無人驅趕,無人阻攔。他們沿著鮮有人少到的荒蕪街道,睜著無神的眼睛,憑著被輸入腦海的指示,直直地,向著他們共有的目的地行去……
    從夜晚一直走到天空蒙蒙地亮起,他們不眠不休,也從未現出過疲乏,也從未感覺到腳踝的疼痛,一步步地走著,落腳堅定。
    白殊就混在這群人裏,偶爾地,他會小心地張望,看到了蘇止,也看到了那個異能少女。他們木然的神情同周遭的一切人類一樣,令他不由地生出某種錯覺……他們,也許也已經同這些人類一般……
    然後他就被瞪了一眼,被蘇止遠遠地瞪了。
    原來平安無事麼?
    跟隨著這群人類,終於在白晝來臨的時候,他們踏入了該來的地方。
    黑暗的氏族們早已睡下,連血仆亦是不見蹤影,白日的城堡裏,隻剩下人類。
    非常自覺地,人類們地下室,分別走進各自被關壓的牢房……如果監獄裏的囚犯們也這麼讓人省事,估計警員們也得失業了吧?白殊很驚訝,這個時候的自己竟然也會想得這麼多?也許,他是因為無知,所以才能夠無畏?
    不知道,他不知道。
    安靜地同其他人一道倚靠在牆角,之前安彤雲用法術麻痹了他的知覺,因此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雙腿的酸疼,疼得讓他差點忘記了偽裝!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種疼痛才停止了折騰他。悄悄敲了敲,沒有感覺,移眸,看到對麵那異能少女的警告神情。這次是他自己跟來的,如果在這種時候被發現,打草驚了蛇,他們可別想救出任何人了!
    垂眸,沉默,等待時機。
    ==========連城書盟==========
    很深很深的走廊的盡頭,一身紅衣的女人在得到首肯後推開門扉。收斂起一切的鋒芒步入,跪在那個在搖曳的燈火裏緩慢地品味著鮮血的男人麵前。
    那個男人靠在桌前,修長的手指輕撐著桌麵,慢條斯理地將高腳杯湊近自己的唇瓣。紅色的液體滑入口中,他合眸,一副享受的神情。金綠色的長發以一根白綢束在腦後,偶有幾縷不聽話地脫出白綢的束縛,隨意地散在頰邊肩頭,不損優雅,倒添了些特別的味道。
    “什麼事?”男人垂眸,目光遊離於高腳杯中的鮮紅液體。
    斐歐娜跪在地上,哥特風的蕾絲長裙鋪綴在地上,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看起來像是大片的鮮紅色的血液。“城堡裏進了幾隻老鼠。”她說。
    “哦。”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他晃蕩著手裏的高腳杯,看著其中的液體因著自己的動作緩慢地流淌。
    “在這樣的時候進入這裏……我猜,其中的一個人大概是那個女孩的哥哥……”斐歐娜抬起了首,望著她的主人。
    紅色的液體停止的流淌,那隻手定在那裏,它的主人轉了首,望向裏間的門。那之後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通向另一個地方——他沉睡的臥室。
    “你是想說,她的血也許會不夠?”
    這個妖豔得一如最盛的火焰的女人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她很聰明,她知道該說的已經表達完畢,剩下的決定,不該由她來確定。
    “把他帶來。”他說。
    她低下了頭,恭敬地回複了聲“是”。
    那個金綠色長發的男人將高腳杯放回案上,低頭,看著身上的絲綢襯衣,皺了皺眉,“費南。”他喚道。
    隨即有人應了一聲,血仆們不知是從哪裏繞出,每人的手裏捧著一件上衣、或者雙靴子、或者一枚別針。這個男人站在那裏,隻需要伸開雙手,自有兩位血仆接過他人手裏的衣服,垂著頭,沉默著為他們的主人套上一件件的煩瑣裝飾。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站在那兒,隻是不時地,血色的瞳眸會掠過那扇緊閉的門……
    伯爵大人已經很少這麼著為一件事感興趣了。斐歐娜跪在那裏,她不敢去擅自觀察伯爵大人的舉止,但她猜想得到伯爵大人此時的心思。如果他們帶回來的這個少女的血統沒有問題的話,在那扇門的後麵,有一個人將要醒來……
    白綢的襯衣,一身屬於黑夜的禮服,恰到好處的剪裁與精心設計的飾品點綴其上,更襯出了主人的品味及優雅。這位俊美的伯爵立在台階上,金綠色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勾起嘴角,他笑得懶散,也笑得蠱惑。
    無聲地笑。
    他等著,等待他的美人自沉睡中蘇醒。
    不知道那人……在睡下前有沒有想到過會再次看到自己?“斐歐娜,你覺得我該準備點什麼台詞?”
    “親愛的,你終於醒了?”
    “還是……”
    他看著假想的虛空,輕斂的瞳眸裏,透著血色的寒光,“你終於……再次落到了我的手裏……”
    斐歐娜沒有說話,她一直一直閉著嘴。
    階梯最高最深處的地方,伯爵大人坐回了他的位置。血仆將注入新鮮的血液的高腳杯端到他的麵前,他取過其中一杯,另一隻手打出個響指——
    斐歐娜站了起來,站到一邊,看著側門被打開,身著純白綢衣的少女被推進來。她為這個無辜的少女感到悲哀,默默地替她向始祖該隱祈禱了兩秒。這是她的習慣,為這些因他們的伯爵大人的有趣而被殘忍地殺死的人類祈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假,滿滿地充斥著興災樂禍的意味。
    道具被送了上來,專司此職的血族向最上方的伯爵大人行了一禮。
    如同一支美術筆,如同正在素白的紙上繪圖,那柄尖長的刀擦入少女的身體,在她的身體上緩慢地移動,試圖以鮮血為染料,繪出一幅充斥著無可比擬的生命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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