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一生一世一雙人  叁叁章 如何不思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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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叁章如何不思念
    高山巍峨,冰盔雪甲巔峰,白雪皚皚,處處銀蛇飛舞,迷漫著神秘的氣息。
    正午十分,爛漫的陽光俯照雪層,在四處環山的夾縫中,水氣嫋嫋一景驚現於眼瞼。走近細看,隻見一池容納多人的泉眼中,泉水微蕩,水氣渺渺。在熱氣迷蒙了瞳眸時,一張絕色的輪廓浮於眼前。墨黑的長發披於身後,緊貼著細致的肌膚漫入溫泉中,恬靜的麵容上雙眼輕闔,嘴角露出恍若春陽的笑意。不時,乍起的細微窸窣聲打攪了這難得的靜謐和諧。
    泉中,入寐的少年紅唇微勾輕啟,溫潤近要滴出水的聲音恍然響起:“小憫兒,華兒你們出來吧!”
    “主子”
    “國舅”
    兩道委屈的聲音一前一後自兩處雪山的間隙中走出。
    彼時,霧水朦朧的泉眼中,少年纖指伸出水麵,輕輕一彈,一尺外掛在壁沿尖端處的白袍飄來。水中舞者的少年優美輕躍出水麵,長臂微伸,躍到地麵。而此時,白袍已穿好。
    “你們兩人又鬧得沒得消停?這次又是為何?”少年走到兩人麵前,莞爾一笑。
    自三年前來到這雪山時,母親與爹爹哥哥們因不放心她,遂又強硬不過怕鬧的師傅,後退了一步隻派與她一同長大的小奴憫兒來照顧日常起居,也算了卻心中的一分擔憂。
    然而,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當小憫兒與華奴相見時,仿佛兩人天生就是對冤家,看對方皆不順眼極了。半天一小吵,一天一大吵也成了常事。師傅也正因為他們的吵鬧,經常消失得不見蹤影。幸而,身邊還有一個得師傅衣缽的小師叔,她的病才沒耽擱下。若不然,她早成了一捧黃土來朝拜蒼天了。
    “才沒有!”小憫兒狠狠地瞪了華奴一眼,跑到如夢身邊,見她的發梢滴水,忙從一旁的石桌上拿來早準備好的浴巾為她擦拭,並不忘一邊惱訴道:“主子,這個人好可惡。老是跟著我。我到哪都有他的影子。常常害得我以為見著鬼了!”
    “哦……真有此事?”望向一直緊抿紅唇的華奴,如夢輕笑問道。
    華奴不語,十指緊緊地糾結一起。
    如夢心中了然,從小憫兒手中拿過浴巾自己擦拭,隨口笑問:“小憫兒,告訴我,你都到哪去了?”
    “我當然是一直跟著小姐您了。”小憫兒開心地回答道,開愛的雙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你啊……”如夢把手中的用好的浴巾遞給小憫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也難怪!畢竟華奴他可是受上級命令要寸步不離地守護她,至於與小憫兒碰到一起,不是巧合,隻是在所難免。
    “對了,主子!寧公子讓我們請你去煉藥房,他已經地那裏等著你了。”大驚小怪的小憫兒丟下浴巾拉著如夢便撒腿就跑,並不忘給沉默的華奴一記囂張的譏笑。
    “小憫兒,慢著點……華兒,你快跟上……等等,華兒,你不要也學著小憫兒拽著我走,我的病需要地是靜養,不是耗盡體力……”
    被人牽著走的風如夢,望著根本不理視自己的兩人,欲訴無語,欲哭無淚。
    為何她這個做主子的,地位比不做主子的還要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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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峰頂上,高宅突起,數十間的木製房屋圍繞成方形,周圍皆被五顏六色的花朵包圍。在一望無際的白色世界上,花的存在更顯得難能可貴。花朵中央劈開了一道迂回的石子小路延伸到花朵盡處的一間木屋前。然而由於氣候的寒冷,石路麵上光滑的不可思議。但風如夢依舊能從容地邁著腳步,靠近花向引導的房間。越往深處走,花的清香與空氣中散發出熟悉的藥草味竟然慢慢化解了長年食藥的風如夢對藥味苦澀的強烈抗拒。她不由加快了步子,推開那近在眼前的木門。
    “來了?”在高達三尺的鼎爐前,一個略顯弱小的少年手持各種珍貴藥草淡淡開口。
    “來了。”風如夢嚴謹回以一笑,而後甚是隨意地找了個木凳坐下,打量著那過大的鼎爐,揶揄道:“小師叔,你老人家又拿出這鼎長年不用的爐子做甚?莫不是要把我放在這爐子試煉?”
    風如夢她隻所以會這麼問,純屬閑來無事調節氣氛。哪想到在她說完後,冷寧竟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並極為認真說道:“爐,療傷!”
    請出鼎爐確實是為了風如夢的傷勢,她所言不差。
    風如夢訕笑,走身走到鼎爐前迂步打量著這爐下焚燒的火焰,問道:“那我要在這爐子中呆多長時間?”
    看著火焰旺盛的強勁,她還真怕自己會被煮熟。
    “半年。”冷寧果斷答道。
    風如夢體內的餘毒必若沒有半年的時間來消除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來,我就要在這火爐中生活六個月了!”風如夢伸出自己修長纖美的手指,輕輕彈擦。
    六個月,這個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她可要好好地思量一番!在爐中怎麼打發時間了。
    自來到這雪山上的三年,她早上吃藥除毒,正午泡泉療傷,傍晚吃藥再是防禦。她對這種生活本來已感到無奈,還好這雪山上有一書房精彩絕倫的書籍供她閱覽,平息了她不少的苦悶。
    “等一個月。”方可放爐除餘毒。
    冷寧站上鼎爐肚側的多階階梯上一邊答道,一邊笨拙地取下鼎蓋,身子不穩地把手中的藥草放入爐中。
    爐下,如夢眉心蹙起,擔憂地望著冷寧逞能的身影。
    “啊……”
    如她所料,冷寧果真摔了下來。
    腳尖點起,風如夢一個飛躍接抱住摔下來的冷寧。
    旋轉間,一雙熟悉到骨子的清水冷眸刹那如埋藏記憶深處的一處芳華般驚動了風如夢風淡雲輕的心田。
    她征然地凝著懷裏的男子,似乎回到了並不真實的虛幻中。
    “如夢……不要走……”
    哀慟的聲音宛若失去至愛伴侶的雄獸,徒留下的僅是最後蒼白的孤獨與蕭瑟的寂寞。
    “夢傑……”
    風如夢心口一悸,怔怔地凝著懷裏的冷寧。連落地時,雙手還緊緊地抓住冷寧都不自知。
    冷寧淡然的臉上掠過一絲愕然,目光也有些閃閃躲躲。
    “放開!”冷寧冷聲道。
    風如夢一哂,恍惚的思緒不由收斂了幾分。
    “小師叔,以後這掀蓋頭的活兒還是徒弟我來做吧,您老人家在一旁坐著就成了……”話音急止,睇著懷中拿著鼎蓋臉色通紅的冷寧,風如夢這才察覺自己說了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小師叔,請原諒如夢一時口誤,您老人家千萬別當真,如夢真屬無意冒犯你老人家的清白。”放下冷寧,風如夢僵笑著辯解,卻不知自己越說越扯不清。而且還無心傷了冷寧不知傷了多少次的心。
    緊緊摟著撐滿胸懷的鼎蓋,冷寧垂下清冷的眸子,遂又爬上爐梯,然而卻被風如夢攔下來了。
    “放開我!”他重複,低吼。
    風如夢未理他的惱意,奪過鼎蓋,駕著輕功,一個恍惚間鼎蓋已各鼎爐合而為一。腳點落在冷寧的身側,風如夢溫和一笑,欲要再次陪禮,彼時卻見一個小小的影子落上了木窗上。她急步來到窗前,拉開窗扇輕易地抓起上麵的雪鴿,折掉它腳踝上的白色布條。
    放開雪鴿,打開布條後,風如夢的表情驟然一變。百花忽搖,帶著冷香的急風迎麵吹過,風如夢又恢複了往昔的淡然,仿佛剛剛那一幕隻是夢一場沒了存在。
    “夢,藥!”從木桌上端來一碗藥,冷寧走向風如夢,表情也似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
    攥緊布條,她接過藥一飲而盡,沒了平時麵對苦藥的推三阻四。
    “他,重要?”冷寧接過空蕩蕩的藥碗,眸子垂下,猶如自言自語問道。
    那個男人真的這麼重要嗎?如果是,那麼三年前,她又為何要放他離開?
    風如夢沒有回答,久久都不敢再與冷寧的雙眸對視,佇立窗前,任東風急馳,吹冷那凍結不化地思念
    是啊,讓她如何不思念,如何不思念那永世難忘的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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