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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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影給杜衡帶來了他需要的消息——吳貴人宮中的內侍曾喬裝到過三皇子的府中,似乎是在傳遞消息。
杜衡斜靠在躺椅上聽著這個消息,麵色沉靜無波,但是眸中冷光仿佛由七分寒意三分怒火淬煉,隱隱挾著煞氣。杜衡不是個情緒激勵的人,平時再大的事情都沉穩的很,鐵影第一次見他流出如此強烈的殺機,饒是暗衛以冷靜的著稱,脊背上仍然開始冒寒氣。
杜衡冷冷道:“給我盯緊他們,如果再發現有人傳遞東西,一定要將東西拿到手,不計代價!”後麵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他看看鐵影,平靜下情緒,道:“還有什麼事麼?”
鐵影低頭道:“最近京城連續死了幾個人。死人倒是也稀鬆平常,但他們死法甚為古怪。全是被人吸幹血液而亡。”
杜衡聽到這裏也吃了一驚,沉吟道:“你的意思難道是……”
鐵影一字一句道:“屬下懷疑是血魔功。”
杜衡微微眯起眼道:“血魔功?據說這世上隻有弑鳳宮的護法鬼王會血魔功。”
鐵影繼續稟報道:“屬下派人追蹤過幾次,此人去過太子府,和懷璧公子家,可能是怕暴露身份,見有人追蹤便跑了。不過還是傷了幾個人,手法十分古怪。所以屬下懷疑是鬼王。”
杜衡一麵扶著下頜,一麵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現在趙老兒蠢蠢欲動,弑鳳宮加派人手也屬正常。鬼王在弑鳳宮地位甚高,由非常神秘,幾乎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自己對他還真有些興趣。
“太子府那邊你加派人手,務必保證太子的安全,懷璧公子那裏……派幾個人盯著就行了,別讓他知道。”他微笑道。
這時候屋外有人稟報,說是萬花樓的紅綃給杜衡送了一封信。杜衡對鐵影擺擺手,鐵影躬身行一禮,瞬間從房間裏消失。
杜衡拿到信,打開來看,是一首訴說相思的詩,一個用紅豆和頭發做的相思結。杜衡自從中了宋懷璧的絕情蠱後,有一段時日沒去萬花樓,紅綃大概以為自己有了新歡對她的心淡了,所以來邀寵。心思一轉之後,杜衡苦笑著自言自語道:“璧兒,你這蠱下得可真毒。”
既然美人想邀,不妨去看一看。於是杜衡當日去了萬花樓。誰知他到萬花樓的時候紅綃隨人出去遊船了。他頓時失了興味,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白素在門外麵探頭。
他對白素微笑道:“你找我嗎?可有事?”
白素低著頭兩手絞著衣帶,怯怯行禮道:“給王爺請安。不知道王爺有空嗎……可否聽我彈奏一曲?”
杜衡想起來自己答應過聽她彈琴,於是溫和的笑道:“好啊,我正想聽琴。”
白素頓時露出笑臉,道:“王爺等我,我去拿琴。”說完轉身跑出去。杜衡笑著搖搖頭,心想這白素分明是個小孩,在這煙花之地實在可憐,不如哪天將她贖出去。
不一會白素抱著琴跑進來,微微有些喘息,顯然是跑得急了。杜衡遞給她一杯茶水,溫言道:“不用急。”
白素喝一口水,一臉天真道:“我怕紅綃姐姐回來,王爺就沒有時間聽我彈琴了。”
杜衡心中不忍,撒了謊道:“我今天是特意來聽你彈琴的,紅綃回來也沒關係。”
白素聽了果然喜出望外,差點沒拍手歡呼了。她焚了香,將琴放在琴台上,鄭重其事道坐下,然後開始彈琴。她的琴藝尚顯生澀,雖然比起以前要流暢很多,仍不免犯一些小錯誤。然而她那種認真嚴肅的態度很讓人動容。
彈完之後,她緊張又渴望的望著杜衡。杜衡微笑點頭道:“彈得很好。再練習些時日就趕上紅綃了。”
白素緊張的神色頓時放鬆下來,笑著道:“真的?”
杜衡點點頭。他執起她的一隻手,見指尖略微有些紅腫,蹙眉道:“練琴練的?”
白素點點頭,然後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自己笨,要多練習才能彈得好。我一直想為王爺彈奏,像紅綃姐姐那樣。”
杜衡聽得有些動容,他一麵歎息,一麵輕撫她的頭發道:“傻孩子。”
白素害羞的將頭低得都快觸到胸口。
杜衡柔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白素答道:“我今年十五了。”
杜衡道:“我幫你贖身可好?”
白素猛的抬起頭,震驚的望著杜衡。
杜衡安撫她道:“你是老實孩子,不適合呆在這煙花之地。我幫你贖了身送你回家。”
白素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又露出高興的神色,最後小臉皺作一團,為難道:“當日我來萬花樓時,爹爹說要來接我的。我走了,他到哪裏尋我?”
杜衡笑道:“既然這樣,你到我府上可好?”
白素的臉更是皺在一起,隻一個勁兒搖頭。
杜衡奇道:“為何不願去王府?”
白素吞吞吐吐道:“紅綃姐姐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所以她都不願意讓人贖身。”
杜衡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好吧,從今天起我包了你,你不用接客了,隻專心練琴。”
白素瞪圓了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忙給杜衡磕頭道:“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杜衡扶起她,道:“我不用你服侍,你隻要專心練琴。下次來聽琴的時候,你可要有長進哦。”
白素忙點頭道:“是,白素一定好好練琴。”
杜衡心情暢快了一些。對於白素他很是憐惜,覺得這孩子太單純老實,既然自己遇到了,便想幫她一把。這純粹是心血來潮,無關風月。
從萬花樓出來時,已經二更天,因為紅綃回來後硬是與他軟磨硬纏了一番。
不知為何與紅綃待得時間越長,他心中越是空落落的,再是多少醇酒美人也填不滿。他很想去見見宋懷璧,於是特意繞道去她家。偏巧她也不在,等了一會兒不見回來,杜衡便打道回府。
走了一段路,突然聽見旁邊屋簷上有輕微的踩踏之聲。現在已經是一更天了,天氣不太好,雲愁霧慘,月光朦朧。
杜衡示意停轎,一個黑衣人在轎前停住,跪下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杜衡聽出是鐵影的聲音,問道:“何事?”
鐵影低低答道:“我們在懷璧公子住處附近發現那個會血魔功的人,正在追捕他。”
杜衡聽見血魔功,頓時來了興致,對著鐵影打了個手勢。鐵影上到轎中,杜衡換上轎中準備夜行衣,鐵影則換上他的衣服。等杜衡下轎以後,侍從抬著鐵影回王府。
杜衡飛身上牆,幾個起落追上了前麵的暗衛。隻見四五個暗衛正在圍攻一個黑衣人。黑衣人身形瘦小,狀若孩童,但是身法詭異。點指如星,招招狠銳暴烈,凶險詭異。
隻見他手臂一伸,抓住一個靠近他的暗衛,擰著他的脖子,手抓住他的天靈蓋往上一提,那個暗衛頓時急速的萎縮,如被抽幹了似的,倒在地上。仔細一看,皮膚變得如幹柴一般枯黃,成了一具幹屍。眾人大駭,團團將他圍住,卻不敢冒然攻上去。
黑衣人站在夜色中,雙瞳血紅,泛著妖異的紅光,黑衣黑發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臉上帶著一個黑色的麵具。慘白的月光映襯下,猶如修羅惡鬼,更顯得陰森可怖。
杜衡急速上前,擎出短劍,如蛟龍出淵,迅若雷霆,後發而先至。劍光倏忽卷舒,如同一片青色光幕將黑衣人籠罩其中。黑衣人快速移動,在杜衡的迅猛攻擊中,隻攻不守,直取杜衡要害,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杜衡不得已撤回劍來守住要害,在杜衡收招的刹那,黑衣人一個翻身,已經躍出包圍圈——原來是聲東擊西,誘敵之術。
黑衣站在遠處轉頭盯著杜衡,血色紅瞳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帶著一種莫名複雜的光彩。杜衡剛準備追上去,他已轉身跑了。
杜衡止住準備追趕的暗衛,低聲詢問道:“這條小巷的盡頭是什麼地方?”
暗衛回答道:“是萬花樓。”
杜衡眸色一暗,道:“派人盯著萬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