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穿什麼都很好看啊。”
    他清亮如星的眸子溫和地籠在她的身上，他還是往常的神情沒有變，可是她卻覺得心裏一陣隱隱地熱，像是有一團火在輕攏慢撚地灼燒著，並不熱烈，卻灼地她的心微微地疼著。
    “真的嗎？”她有些驚喜地渴望著他的回答。
    他沒有猶豫地點頭。
    欣喜如雨後春筍爭先恐後地從心尖那一處冒出來，她低下頭不自覺地絞著手指，語氣顫抖地幾乎失去了她一貫的自持，“那。。。那。。。”
    “恩？”他不解地抬眸詢問。
    。。。。。
    “哥哥做顏兒的帝後好不好？”她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略微慌亂的眼神，英秀的蛾眉之下澈如清泉的眼眸裏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像一道利箭猛地射入他心間。
    “哥哥做顏兒的帝後，讓顏兒來照顧哥哥，保護哥哥，和哥哥一起俯瞰這個天下，一起享受天下人的敬仰和朝拜，好嗎？”
    她自問高貴無雙，從未對人說過這樣動情的話，這天下間能讓她放低姿態去渴求的人，也就隻有他一人而已。
    她自出生開始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她堅信自己能夠得到，可是——
    他的神色倏然而變！
    “顏兒是從哪裏聽來這樣的話？”
    前一秒還溫柔和煦的人此時卻已是滿目冷冽，他緊緊地盯著她看，如常的平靜目光卻讓她的心微微地一滯。
    她的手緊緊攥起，“怎麼了，哥哥？”
    “是那些大臣跟顏兒提及此事還是哪個不知趣的內侍對顏兒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的眼睛微微地眯起，顏兒對他一向心思單純，雖然親昵了些但是卻從未越矩，難不成是那些閑不住的老臣對顏兒說了什麼才讓她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哥哥在說什麼！”夕顏的眼中升起薄薄的怒意，“我的想法豈是那些人可以左右的？”
    “那你怎麼。。。。”
    “我是因為我自己的心！。。。。哥哥，顏兒喜歡你，所以才希望和你一直在一起。難道哥哥不這樣想嗎？哥哥不喜歡顏兒嗎？”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捧到手心裏，眼角的笑意如雲霞般絢爛深情，“這是當年父君（子女對帝後的稱呼）送給君上（子女對女帝的稱呼）的定情信物，君上對顏兒說一定要把它送給自己最心愛的人，所以我今天要把它送給哥哥。。。。”
    她把手裏的玉佩捧到他眼前，輕聲問道，“哥哥喜不喜歡？”
    她靜靜地、緊緊地瞧著他看，往常隻能裝得下驕傲和高貴的眼睛裏此時卻溢滿了害怕被拒絕的小心翼翼，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深情，托著玉佩的手在輕輕地顫抖，就好像她捧出的是自己熾熱滾燙的真心。
    “如果這是女帝的意願。。。。”他將自己的手輕輕地覆到她掌心的玉佩上，冰涼潤質的觸感卻如同散發著灼人的溫度，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合攏然後移開，挑眉對上她的真誠，“曉寒。。。恐怕沒有這樣的福氣。”
    失去了他溫暖的手是那樣冰涼，她拉住他的袖子急切地搖頭，“不是女帝的意願，是夕顏的，是哥哥的顏兒啊。”
    “可是明天就是女帝了不是嗎？”他垂眸輕問。
    她蹙起眉轉到他麵前，問道，“那又有什麼不同呢？不管我是女帝還是別的什麼人，卻永遠都是愛著哥哥的顏兒啊！”
    他緩緩地抬首，深邃的黑眸暗夜一般凝視著她，半晌才從嘴邊滑出一絲清淺的笑容，“傻丫頭。。。”
    他的手溫柔地覆上她的臉，時輕時重地廝磨，在他大掌溫柔的撫觸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流下淚來，“怎麼可能一樣？顏兒成了女帝就不能是我一個人的顏兒了。。。。”
    她有些任性地抓住他覆在頰邊的手，“如果哥哥不喜歡，我就再也不理後宮那些妃子，或者把他們全都廢黜也沒什麼所謂，隻要哥哥願意做我的帝後，我做什麼都是甘願的。”
    還有一句是她沒有說出來的，隻要能和他在一處，哪怕是讓她放棄帝位，哪怕是讓她將天下拱手相讓，她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顏兒還是沒有懂。。。”
    他放下她的手慢慢走到窗邊，望著滿園翠色中那一隻孤獨地被關在籠中的鳥兒，緩緩說道，“我要的女子，不一定要有很高的地位，不一定要有絕豔的容貌，哪怕她隻是一個山野女子、無知村姑也無所謂，隻要她能夠和曉寒琴瑟和鳴，平等相待，隻要曉寒在她身邊是真真正正的鍾離曉寒，那就足夠了。”
    她呆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