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隻如初見  楔子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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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赤華1003年的六月,赤華國年僅十五歲的女帝鍾離夕顏即位,史稱鳳焰帝。
    夕顏係舊朝女帝與其帝後的嫡親血脈,又貴為長公主,故女帝薨逝後,順理成章地由其繼承大統。
    同年八月,夕顏帝迎娶舊朝女帝兄長之子鍾離曉寒①為帝後,賜住曉寒宮,因其風華無雙,翩然絕代,對其寵愛盛隆,在女帝與帝後大婚幾年之間,後宮諸美皆形同虛設。
    然帝後驕矜,私以為七尺男兒不能報效國家,建功立業,卻要淪為後宮禁臠,仰人鼻息,實為奇恥大辱,故其對女帝之殷殷情意視而不見,避之不及,女帝惶然心痛,然又無可奈何。。。。。】
    盛夏。
    梧桐碩大而斑駁的葉子相互交錯著在殿前形成一大片陰影,知了不知疲倦地嘶鳴著,知了——,知了——,拉長的聲音吵得人心裏煩悶,讓人越發覺得悶熱午後的綿長。
    一個人從梧桐斑駁的樹影裏躡手躡腳地鑽出來,向四下裏看了看,幾個年老的宮人因為耐不住燥熱已經靠在樹底睡著了,發出輕一聲重一聲的鼾聲。
    她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朝睡熟的人做了個鬼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夏季是最讓人困倦的時節。
    這時候,不單皇宮,就連宰相府也是一片沉悶的景象。
    她墊腳朝圍牆裏麵看了看,庭院裏一片沉寂,環顧無聲,隻有舅父最喜歡的鸝鳥還在籠子裏不合時宜地啼叫著,引得牆外林子裏的鳥雀也跟著起哄起來。
    她將袍子係了一個結,然後‘嗖’地一下竄上牆去,蹲在上麵看了一會兒,見沒有人發現,就樂滋滋地跳了下去,疾風一樣朝著某個自己早已熟識的房間奔過去。
    ‘咣當’一聲,門被大力撞開,某個不知趣的人理所當然地闖進了進去。
    鍾離曉寒的眉毛跳了跳,嘴角不自覺地噙起一絲淡如煙霧的笑意,眼角的餘光已經發覺那個冒冒失失的人兒,可是他坐在書桌前的身形未動,連執著毛筆的手都沒有一絲的動作。
    來人在原地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
    很快,耐心用盡,她猛跑過去幾步,拔掉他手裏的筆扔在桌上,扳過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哥哥好過分,明明都看見顏兒了,為什麼不理睬我?”她皺起臉,很是不滿他對自己的忽視。
    “因為我知道顏兒一定會忍不住先跟我說話的,那我又何必麻煩呢?”他把筆重新拾起來,低下頭細細地盯著桌上的紙看,很好的一篇字,就因為這一個敗筆而糟蹋了。
    他忍不住在心裏輕輕感歎了一聲。
    “哥哥,你的字已經寫得夠好了,就不要再看了好不好。。。。。”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迫使他的視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撒嬌般地說道,“哥哥,顏兒馬上就要做女帝了,你不為顏兒高興嗎?”
    她差不多整個人賴在他的身上,扯著他的衣帶來回地撥弄,頭也放鬆地靠在他的肩上,長長的睫毛刷子一樣親吻著他的臉。
    他微覺不妥,不露痕跡地將她推離,“明知道自己是要做女帝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知深淺的?說說,今天又是怎麼跑出來的?黨然(夕顏的宮侍)他們被你騙到哪兒去了?”
    夕顏從他身上跳下來,不以為然地挑眉,“誰騙他們了?那幾個小子偷懶在一邊睡覺我還沒怪他們呢,再說了,我要是想出宮,誰能攔得住我?”
    鍾離曉寒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她雖然還沒有即位,可是言談話語間已有了一種難掩的霸氣,灼灼逼人,雖然在他麵前收斂了許多,但是這樣目空一切的脾氣,也不知對她是好還是壞。
    “哥哥,不說那些無聊的人了,你來看顏兒——”
    方才銳氣突現的臉上瞬間綻開了百合般明朗快慰的笑容,她晃了晃他的手,靈活纖巧的手指來到胸前,一點一點解開袍子的係帶,眼中的得意如三春炫目的花瓣瞬間迷醉了他的心神。
    他神情微窘地製住她的手,聊勝於無的緋色在他頰邊緩緩升起,“顏兒,你。。。。”
    袍子依然如絲般滑到地上,露出裏麵耀眼奪目的黃色,她在他眼前起舞般轉了個圈,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微笑問道,“哥哥,顏兒著帝袍的樣子好看嗎?”
    她揚起下巴看著他,神情驕傲如同沐浴在驕陽中的金鳳,可是卻又單純任性地像是一個渴望誇獎的孩子。
    “顏兒,你怎麼把明日即位大典的帝袍穿出來了?掖庭司的那些人知道了會嚇破膽的。。。。”
    他這會兒語氣嚴厲,可是臉色卻在一夕之間不露痕跡地放鬆下來。
    他含笑把她拉至身邊,指節分明的手替她理了理跑歪了的赤玉項圈,她揚起下巴享受他的照顧,滿不在乎地說道:“那些人就喜歡大驚小怪的,哥哥不用理睬他們,你快告訴顏兒,顏兒這樣子好不好看?”
    注:①赤華國的風俗,女帝的子嗣依從母姓,王公大臣和普通百姓的子嗣依從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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