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暗夜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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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背著又暈過去的小屁孩跑向山林裏的時候,寂靜的村子變得燈火通明。男人的粗魯的吆喝聲和女人、孩子哭聲依稀可聞。仔細一聽,還能依稀聽到有人在喊:“大人——這——裏——沒——有!”
聲音此起彼伏,讓人心慌。
夕歌很心慌,她想不到這個隨便從溪邊撈出來的人,能驚動那麼多騎著馬的將士。她剛想把他扔下,突然又想起他昏迷前對自己說的話:“我在你身上已經下了‘千魂’,沒我的解藥,你活不過明天。”夕歌不知道“千魂”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但夕歌不敢去賭。所以隻好氣憤地背著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小屁孩,在滿是荊棘的樹林裏逃亡。
沒過多久,樹林裏的光線越來越亮,男人吵嚷的聲音和得得的馬蹄聲越漸逼近。夕歌知道,追的人越來越近了。心如打鼓一樣彭彭地亂跳,腿也開始軟了,力氣也快用沒了。
突然一聲厲喝,“在這裏!”
樹林裏的火光突然大亮。
夕歌想跑,可是腳卻使不上力了,軟癱在了地上,荊棘的刺劃得她一陣刺痛,背上的孩子滾落在地,夕歌聽到自己的心像打鼓一樣擂擂作響。眼見得火把越來越近了,雙腿卻越來越使不上力。
“哧”的一聲,箭鏃破空而出。
不一會兒,隻聽得那邊有幾個人吵嚷道:“蔣大人,是隻被射傷的兔子。”
夕歌聽了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混帳!居然敢用兔子戲弄本官!”話音剛落,突然一個不明物體飛了過來,落在夕歌的腳邊。
夕歌定睛一看,剛要尖叫,忽又驚覺地把手死死捂住嘴巴,瞪著那個滾來滾去的士兵的人頭,身子抖得如筭糠一般。
“給我搜!一寸一寸地搜!”那蔣大人冷冷地說,“我就不信他能飛了!”
“是!”
人群蜂窩般散開,那如炬的火光也散成了點點火星散在夜裏的樹林裏。
荒野裏的火光原是讓人感到溫暖和希望,而此刻夕歌看著那火光愈來愈近,心裏越來越涼。突然左手被扯動了一下,夕歌看去,卻見那“罪魁”不知何時已醒來,睜著一雙灼灼的眼睛,殺意四起。夕歌按住他想拔劍的手,示意他別妄動。現在他和她是摔在一根草上的螞蚱,即便把他交出去,官兵一時好心放過她,但是沒有解藥,她依舊是死路一條。想到他對自己下的那什麼“千魂”,夕歌且怒且惱而又無可奈何,一時之間,心裏翻江倒海地把五味都嚐了個遍。
這前狼後虎的,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看著那火光越發逼近,再幾步便走到兩人跟前了。那小屁孩已是焦急不耐,又要拔劍。
“左隊怎地不動?!”隻聽一人大聲嗬斥道。
“稟大人,前麵是懸崖!”幾人齊聲答道。
夕歌一聽,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事來。湊近那小屁孩低聲說:“別亂來。”隨即從地上扣出一把泥摶緊往右邊奮力一扔。
“在那邊!”聽到響動的官兵忙轉向去追,夕歌一看,便拔腿往懸崖的方向狂奔。
“在那!快追!”因仗著天黑月光朦朧,官兵一時也看不真切,一些說在左,一些說在右,頓時一群官兵,一些向左一些向右,亂成一鍋粥。隻有幾個胡亂地跟在夕歌後麵追。
不一會兒,官兵們驚覺第一聲動靜隻是引開他們的騙局,便迅速掉頭,追趕夕歌。
“放箭!”隻聽得蔣大人一聲令下,嗖嗖嗖的箭鏃破空聲貼耳而過。夕歌心中雖然害怕,卻清楚這下要是停下來被抓,肯定是死路一條。因此雖然那亂箭射來,讓她冷汗涔涔,心驚肉跳,卻咬緊牙關,發足狂奔。能不能躲過這劫,活著回去,全在這兒了。
正想著,肩頭一痛,一個踉蹌,到底還是中箭了。顧不了那麼多,眼見前麵一棵大樹擋住了去路,心中一喜,懸崖邊到了。也顧不得被刮傷,衝進那幾多的矮木荊棘,撥開,縱身一跳。
“蔣大人,他跳下去了!”一名小兵急急報到。
“跳?!哼!跳了也給我拿箭狠狠地射!”那蔣大人似是怒極,張弓搭弦往下射。見他如此,一群官兵也忙著搭弓,朝下一頓亂射。
背後隨即傳來鑽心的痛,夕歌卻顧不上那麼多,從腰間抽出一根長繩子,奮力往上一甩,便聽得細微的“咄”的一聲,身體落勢突地一緩,便撞著那幾叢崖間的矮木荊棘,刮的手腳一陣火辣的灼痛。幾次磕撞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原來夕歌平日裏常常上山采幾味草藥賣幾個錢維持家用,對落霞村後的大大小小的山地極為熟悉,原本月色朦朧,她心慌意亂,不知身在何處,恰巧士兵搜人搜到懸崖,倒是給夕歌一個提醒。
夕歌往常采藥的時候,哪兒不曾攀爬過?!那懸崖上常長幾味藥,她常用“鉤爪索”吊著身子去采藥。因為事出倉促,她衣衫未換,采藥用的家夥都還在身上。憑著印象,依稀記得那懸崖上的樹木極蔥鬱,崖下怪石嶙峋,待到那些士兵愈來愈近的時候,想著橫豎都是一個死,倒不如放手一賭,興許,運氣好,能活命亦未可知。
夕歌穩住心神,隻聽得崖上傳來蔣大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一群窩囊廢!追一個小孩都抓不到!還不快點給我滾到崖底撿屍首!上麵可是說了要見他的腦袋,到時見不到他的腦袋,就用你們的腦袋賠!”
夕歌心裏輕笑,想那蔣大人定是認為她墜崖而死了。
一群人戰戰兢兢地答了聲:“大人息怒,小的們立即去找!”
“站著幹什麼,還不快滾!”隨蔣大人一聲怒喝,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夕歌此時方舒了口氣,左手上揚,握住頭上的一根枝椏,借力往上爬,卻牽動背上的傷口,“噝”的一聲,她不由地倒抽一口氣,一邊忍痛向上攀爬,一邊把那射箭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正罵得歡暢,右腳突然一空,卻是那枝椏太細,支撐不了重量,哢嚓一聲斷了。身子猛地下墜,貼著那崖壁下滑了幾步,壓得那些枯枝一陣亂響,在寂靜的山嶺裏格外的清亮。幸好夕歌的“鉤爪索”是緊緊綁在腰間的,要不然這次倒名副其實的“墜崖”了。夕歌心中一陣悲憤,上天何其不公,他射了我一箭,而我隻罵了他幾句,就差點讓我墜崖。
夕歌哀戚地勉力再向上爬時,發現右手軟軟地使不出力,她一陣疑惑,想是剛才下墜的時候抓得脫力的緣故,複換左手,發現也是軟綿綿的,大驚,抬起雙腿,亦是虛軟無力,大駭。
想起那小屁孩說的“千魂”,夕歌頓時冷汗涔涔,莫不是身上的毒發作了。
驚疑不定間,突然身子騰空而起,還未回神,自己便落在崖邊那棵大樹前。她驚愕地看著前方,卻見那忘恩負義的小屁孩,他似是用盡了生平的力氣,撫著胸大口大口地喘氣,嘴角的一縷鮮血在月色的照映下,分外地淒豔。隻見他皺著眉,極力忍著痛苦說:“解藥給你,毒發作了。”
夕歌歡天喜地把藥丸吞了下去,給他道了聲謝。
“別急著謝我,‘千魂’之毒,非千日不可解。你現在的毒並沒有全解。”
“什麼?!”夕歌一愣,下意識地問:“那剛才那顆藥是幹嘛的?”
“是暫且給你緩緩毒性的。‘千魂’在千日內會毒發五次,在毒發的兩個時辰內必須服用解藥,否則就會七竅流血而死。直到千日後方可解除。”
看他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夕歌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問道:
“我與你有仇?”
“沒有。”
“我欠你的情?”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下毒害我?”夕歌咬牙切齒地問。
“因為我身上隻剩這一種毒。”那小屁孩勉力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