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節:不竭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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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決定要伸手插進自己的身體,冀得把她捉拿出來。
那隻手抖抖索索的,慢慢地戳了進去,撩動了幾圈,找尋著,沒有所獲,再戳深一點,再找找,似是找到了什麼似的,於是便緊緊的握著,拖了出來看看,卻是一枚長長的利爪,霍地在他的眼前冒出長長的火焰,把他的兩眼燙得焦了。劇烈的痛楚使他再站不住,像一個冬瓜般倒在地上,捂著眼睛向著四方八麵輾轉著,像個受傷了的小孩子胡踢亂蹬著,口裏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
瑞珊始從他留下來的窟窿鑽了出來,然後看著它一直擴大開去,元品的身軀便像溶化著的冰山般漸漸崩解,變回了一灘紅紅的血液。
「做得好,妙極!妙極!」禾風看著兩人較量得精采絶倫,不禁大聲叫好,甚為滿足。
瑞珊如豹般俯伏在地上喘著粗氣,兩眼紅光烱烱,掃視著周圍,再看看地上紅紅可怖的一灘血液,在想著,在懷疑著,這真的是元品殘餘的血嗎?他的屍身在哪?
瑞珊慢慢地站了起來,肅然地望著那灘血液,變的猙獰的兩眼也逐漸變回原狀,手腳的利爪縮了回去,回複了普通人一樣。
「你怎麼了?你以為這出戲就這樣告終的嗎?」禾風戲謔的說著,兩眼靈出盼望的眼神,靜心地等待另一幕好戲上演。
未幾,地上那灘血液噗哧噗哧的沸騰著,邊緣緩緩的向外漫了出去,不久所覆蓋的麵積便比原來的大了幾倍,嚇得瑞珊驚訝得兩眼發直,欲倒退時才發覺沒路可退,怔怔的挨在牆根上籲籲的喘著粗氣。
那灘血液突然一個勁兒掀翻了起來,像一個巨浪,也像一塊巨幕,向她席卷過去。
瑞珊根本沒路可逃,兩手未能及時反應,隻得眼巴巴的迎著它撲麵而來,整個人嚴嚴實實的被包裹著,透不過氣來。
那血液濃稠粘膩得像漆油,緊緊的附著她的身體,令她無法逃脫,任憑她怎樣拉扯戳揑,都不能劃出一個小口子來。
元品就是覷準了這個機會,否則以他的能耐是沒法擊敗這已經得了魔功真存的瑞珊。
當她回複原身的時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他可取勝的時刻。
他始終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
瑞珊雖然得了魔功的秘籍,可還未經過鍛煉,致運用時還未能得心應手,況且她良知未泯,還有惻隱之心,無疑窒礙了魔功的進度。
她的心說到底還不比元品那麼老練世故。
戰場無憐憫,不確定敵人死亡之前,絶不可輕易鬆懈。
這是修練魔功最基本的第一課。
這是禾風刻意的安排,故意讓她吃吃苦頭,如這點點苦楚都承受不起的話,往後的日子就會相當難熬了。
他毫不擔心瑞珊的安危,因為他很有信心她會化險為夷,突出重圍。
這就是魔功為何選了她的原因。
瑞珊被蒙在粘稠如漆的血液中,快要窒息了,身體的機能漸漸下降,再想不出法子脫險了。
她神智不清,昏昏欲睡,視線迷迷糊糊的,眼前一片紅彤彤,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外麵的景象。
她兩腿發軟,可她還繼續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若倒了下去就等於被擊倒了,失敗了,更惶論要尋冤報仇?
眼前突然又浮現著希萊的臉龐,聽得見他那親切的聲音,「勿放棄,無論如何都要活著,活著就好。」然後變得模糊不清,悄然消失了,接著又看到秦可的臉兒,「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然後,咧嘴而笑,齜著白溜溜的牙齒,綻放著冷光,他的影子頓變得模糊,瞬間又消失了。
她往後靠著牆撇著兩腿,死命地支撐著,決意要捱過這難關,戰勝這一仗。可她的呼吸漸趨薄弱,心跳大幅減慢,脈搏輕淺,奄奄一息,危在旦夕,神仙下凡也難救得活了。
她兩腿屈曲了,背梁順著牆身滑下去,像尊佛兒的盤坐著,再無力撐起正在下垂重重如鋼柵的眼簾。
當在打開眼簾的時候,眼前是另一番境地,四周黑漆漆的,傳來陣陣哀鳴聲,哞哞的低吟聲,也有瘋癲的叫囂聲,夾雜在一起,有著不絶的回音,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縱使麵前沒有火光,但卻感到長時間撲麵而來的悶熱,奇怪的是下顎、腋下、掌心竟然一點汗兒也沒有滲出,反之覺得渾身冰冷,寒氣透心,很不尋常。
她隱約聽到鐵鏈拖在地上行走的聲音,想是一個銬著鐵鏈的人正向她走來。
聲音聽起來非常之沉重,使得那人走得十分吃力,他的每一步都會產生沉悶乏力的響聲,腳底嘎嘞嘎嘞的碾著碎石,聲音愈來愈近,走了好半天,終於走到她的跟前。
「新來的嗎?」那人埋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見兩顆泛著淡黃的眼睛向她射著陰森的目光。
瑞珊想了好一會,左右顧盼,空無一人,才確定她正在跟自己對話,但卻不明白他所言為何,不知怎樣回答,怔著不語,心兒卻無故失控地猛跳著。
那人聽到瑞珊噗噗的心跳聲,不禁感到奇怪,把耳朵湊近她的胸前細聽著。
「呸!你還未死,怎麼要來呢?」那人不屑的說,向她投射出妒忌的目光,然後才轉身背著她轉身走,瑞珊突然開口問他:「這裏是什麼地方?」
那人止了步,緩緩地回頭望望她,細心察看她的表情,再重新由頂至踵的打量了她一趟,不屑地笑了笑,再背著他邊走邊搖著頭說,「這裏是地獄,不是你這活著的人來的!」說罷便又拖著沉重的腳銬走去。
「慢著,你說這裏是地獄嗎?」瑞珊再重新環顧四周,望著滿目瘡痍,彌漫著幽冥的氣息,心裏的疑惑進一步加深,遂開口再次問他,要他一再肯定。
因為她始終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別鬧著玩,這裏不是遊樂場,走吧!」那人沒好氣的道,對仍有生命的人,他感到有妒忌又羨慕,又氣憤,但又恨自己管不著她,隻管盡快打發她走,為免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我為什麼到了這裏來?」瑞珊自言自語,亦似在試探著問他。
「我不知道,估計你是個瀕死的人罷。」那人背著瑞珊說。
瑞珊始依稀的記起剛才一幕又一幕的奮戰場麵,她正處於下風,一直被對方進逼著,是元品,她終於記起了一些人物,一些細節。
「你本是陽界的人,何故僭越到陰界來?一人兩腿,踏著陰陽兩界,何解?」那人語帶疑惑的說。
瑞珊也百思不得其解,困惑著。
忽地,她感到血脈無故不受控地在體內流躥著,速度之快,是她從未有過的,但覺身軀如頑石般重,兩腳如在地上生了根,嚴實地抓緊地上,感到體外有一股風勁漸漸產生,由緩緩的突然變成急湍的繞著她的身軀團團的轉著。
一股力猛地壓著她的胸口,使得她不由得張開了幹癟的嘴巴,抽了一口氣。詎料這一口氣竟然帶動了周圍的氣流,毋須使勁便把那人以及其它在遠處的人一並扯了過來。氣流迅即把他們壓得細小,脫離了如影隨形沉重的枷鎖,身不由己地往她的嘴裏送去。
麵前眾人來不及反應,就算能抓得住東西的,也沒法抵抗得住那股氣勁,最終都是被卷入當中,不由自住的飛馳著,四肢隻管不斷地在空中亂抓亂撥,欲找點東西借力,免得被她所吞噬,可是始終找不著,無奈地在空中翻了幾翻,就是飛到她的嘴巴去,也心有不憤,不甘被這樣成為她的獵物,在混亂中伸出兩臂,死命的抓著她的唇邊,不致落入她的口中。
「臭婆娘!你幹嗎要收納我們?我投胎不成,你也會不得好死的!」那人對無故被收納感到無可奈何,憤憤不平,不斷地用細小薄弱的聲音衝她吆喝著。
瑞珊很想停下來,可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任憑這股無形的力量駕馱著她,控製著一切。
那股狂風,像一陣龍卷風,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下去,剛才眼前的眾亡魂,頃刻間被橫掃清光,剩下一片陰森詭異的寂靜,變成一個空空洞洞的境地。
瑞珊看傻了眼,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未及細想眼前一黑,她像昏厥了一樣,失去了知覺,當再次張開眼睛時,她又望到紅彤彤的一片,才醒覺自己仍被元品的血塊所包裹著。
一圈又一圈的陰寒的風,在身上不住地流躥著,雖則感到寒意刺骨,但體內卻長了一道勁,向著四肢蔓延著,一發不可收拾,正要向外發作。
隨之而來是嘎嗤嘎嗤的爆裂聲響,看到那一大塊的血塊長了一層逐漸變厚的冰層,然後又有細細的裂紋向著四方八麵如樹根兒般生長著。
瑞珊但覺身體有著隆重的壓迫感,渾身不暢,不由得繃直了五肢,向外發出了一道勁,那股勁像一個剛脫離她軀體的一個堅硬無比的硬殼,往外四方八麵的衝突著,嘭的一聲響把經已滿布裂紋冷凝了的血塊撞得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