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節:陰風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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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劈哩啪啦的一片響,像有無數的玻璃碎片砸在地上,變成一片粉碎。
瑞珊終於衝出血塊的重重包圍,全憑那股神奇無匹的力量,而這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就是來自地獄的亡魂。
她剛才穿越了陰陽兩域,把陰間無窮無盡的亡魂化作能量,據為己有,回到陽間施展開去,成了一股無堅不摧銳不可擋的力量。
禾風始點著頭,心裏不住的讚歎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但覺精采絶倫,回味無窮,感到心滿意足,不枉他多年苦心埋首編製秘籍的心血。
待元品的血塊粉碎後,她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望著遍地的血冰塊,她無言以對,怔怔的看得出神,心潮久久還未平伏,感覺如小舟從驚濤駭浪中逃出般,返回岸邊停泊著,心情載浮載沉,幻得幻失。
「你領略到【辟閾訣】的厲害了嗎?」禾風的聲音劃破了被冷僵了的寧靜,悠然鑽進瑞珊的耳窩中,喚醒了仍在混沌中的她。
她始首次聽到此魔功的名字。
瑞珊困難地回過神來,緩緩地抬高了頭,望著在半空中飄拂著的元品的麵孔。
一切難關險象都已過去了,心裏漸漸踏實了許多,感覺到自己真真正正的回到了人間。對剛才在眼前發生的一切猶有餘悸,想忘記但不易忘記。
她才意識到魔功原是如此的一回事,它原來可以有開天辟地的力量,而那股力量卻源源不絶,川流不息,因為它是來自陽界以外的陰界。
生老病死,是人所必經的階段,終點就是死亡,人死後便到達陰界,那些亡魂長年累月的累積著,已不知不覺地累積了不可勝數的亡魂──一種可再生利用於陽間的能量。隻要能好好的掌握和運用,便是一股用之不竭的力量。
試問世上那會有這般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套魔功以後就是屬於你的了,你要好好的鍛煉和運用啊。」元品語重心長的叮囑她。
當瑞珊領略到自己已擁有這無人能匹的絶世魔功後,心頭不禁一喜,往後有什麼困難也不再怕了。
本已被消耗殆盡複仇的灰燼,再次燃燒了起來。
自那一天起,瑞珊每天都勤力地練功,無論有幾累她都不放過每一分鍾,有著驚人的毅力,這是前所未有過的。
就連她自己也感到驚訝。
這埋藏在體內的魔功秘籍,究竟要多少時間才可練成?何時止境?她全然不知道。
於她的心中,她隻知道憑著它,她便可為所欲為,達成自己的心願,她要令一個人不存在,若他能活多一天,她就會痛苦多一天,血海深仇,以為沒法可報,但上天有眼,還肯眷顧她一眼,令她生活重新添上意義。
她誓要致秦可於死地。
她要活著,就是要令他不能再活。
「魔功的威力是無止境的,一方麵是它有著源源不絶的能量,另一方麵是人心一天比一天敗壞,逐漸腐朽,魔心不斷萌生,無形中造就了它,令它不斷茁壯強大。人在自作孽自殘而不自覺呢!哈......」瑞珊還記起禾風在離去前向她拋下這一句。
這句話,話中有話,意味深邃,發人心省,但能參透個中意義的,能親力實行的又有多少?
瑞珊雖深明這種能滅世的危機,可她沒有能力將這個趨勢扭轉,一己之力能幹出什麼來?
縱使她有翻天覆地之能,然而她卻沒有改變人心思想的魔法。
她隻好依然順著自己的意願去行事。
為的隻是自己的私仇。
【辟閾訣】第一式:〔陰風撒〕是利用人體本身應有的寒氣激發出來,作為攻激敵人的一種武器。
每個人體都由陰陽兩極所組成,兩者相互抗衡著,在正常的情況下,兩者是均勻調和的,達至一個平衡的狀態,這直接影響著人之七情六欲,在一般的情況下,人的身心都是舒暢無礙的,那人的思想和行為都是理性和有建設性的,反之就會引發出一定的破壞力。
這是一個習練魔功最基本的能力,他要有能力隨著自己的意願控製體內的陰陽的均衡性,可收亦可發,來對抗敵人保護自己。
這對有武功根底的瑞珊來說,無疑是較容易掌握的一環,而且這更令她進一步了解身體的潛能。
她對這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魔功有著無限的新鮮感,急不及待要看看它的威力和自己苦練的成果。
她走到一個偏遠無人的樹林,靜心發動著內功,催逼著體內陰氣的運行,把陽氣全然壓了下去。不消多久,她的身體便開始發白,溫暖的血色漸漸褪去,剩下一片讓人看得心疼的慘白,皮膚起了一層又一層的薄冰咯吱咯吱的響。
眼珠變白跟眼白的一樣,兩者混合起來成為一片帶著陰險森嚴的白。
有一股白潮,由發根開始,把長長的秀發染得一片白,而且不斷地生長著,瞬間已生長得長至及地,耳朵變如狼般尖削,指尖長出了利爪子,兩顆獠牙在唇縫中鑽了出來,全然一個女魔頭的模樣。
她赫見自己這個模樣,心下有酸溜溜的苦澀味,覺得自己已不像一個人,是一頭野獸。
這其實是她的「真我」。
人的性格由「真我」、「本我」、「超我」所組成,亦是互相製衡著的,影響或操控著人們的行為。
「本我」,有著無數的衝動,沒有道德和價值觀,隨心而為,是逃避一切痛楚和不快的為唯樂主義者。
「真我」,是本我的守護者,為本我而效勞,啟動防禦機製來保護本我當要麵對現實時所承受的衝突。
「超我」,它有著自出生以後所被外界灌輸的一切道德觀和價值觀,是一個監管本我的好導師。
當「超我」被「真我」壓倒時,就是「本我」的釋放的時候。
這是人的行為就會完全不理性,隻隨著「本我」的意願為了滿足一己的欲望而為所欲為。
這就是「魔」!
在往日,她因著自己天生秀麗的臉孔而感到自豪,願拜倒裙下者眾,每天都會有傾慕著前來拜訪她,借機偷看她,贈禮討好她,揮汗灑血的向她大獻殷勤,豪擲千金利誘她也不乏,令她過著因受著萬千寵愛而感覺飄飄然的日子。
如今,她未能完全接受這樣的變異,可她卻又覺得這是一種蛻變,是新生的開始,把昨日沉重甸甸的枷鎖置諸腦後。
一個人難得有另一個生命。
然而,對希萊那份情卻像烙印般,永不會被時日的巨輪衝淡,也不會被歲月的洪流磨滅。
可她也不會忘記仇恨,每當想起秦可,心頭便火般的灼熱,有著要把周圍所有的物品都撕碎毀滅的衝動。
在她心頭突然有點細小的火苗,逐漸變大,像烈火一般向著四方燃燒開去,每條血脈也在暴脹當中,血液熱燙得像溶岩,在身軀內流躥著,每一寸肌肉也變得健碩,迅間已蓄存著一股不可猜透的力量,像火山般隨時爆發。
一寒一熱極端的差異,激發出一股對流,給本身應有的力量極速加倍提升上去。
她的心頭抑壓著,達至一個極點,然後從她的口中向外噴將開去,一卷冷暖交纏的巨龍,迅間在半空中形成,比狂獅,比野虎,比任何的動物都更為凶猛。
牠在飛騰中俯伏著身首,兩爪向著兩邊伸展著,然後迎著荗密的樹林猛衝過去,剎那間橫掃了一大片樹林,發出一連串龐然的悶響,被掃過的樹木都驟然屈折了,像一個哈著腰撅著臀的人一般躬著身向路人乞討似的。
她抬頭一看,眼前一片空闊,陽光無遮無掩的灑在樹林中,黑沉沉如灰的死土,如今被太陽披上一片金光,所有樹木都向她哈腰稱臣,情景甚為壯觀令人驚歎不已。
瑞珊深深的抽了一口涼氣,心情忐忑,未能平伏,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由自己一手所做成的,不禁沉重地喘著粗氣,久久未能鎮靜下來。
她心在想秦可能抵擋這種魔功嗎?
如他在是其中的一棵樹木,會否實時命喪?
她望望兩手,對自己能發出這種威力,感到無比的振奮,高度的喜悅。
「哈......餘子可教,餘子可教也。」禾風的聲音又再在她的耳邊響起,瑞珊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被監視著。
「你......你怎麼會在此?」瑞珊心頭如被電擊般猛然一顫,趕忙著要問他。
「你是我魔功的傳人,我怎不會離開你呢?」禾風輕佻地說。
「你回去吧,不要管著我!」瑞珊對他的監視,感到很不自在,想盡快打發他走。
「我定要管,要不然你很容易會誤入歧途,走火入魔,自取滅亡。我都是為著你好的。」禾風辯解著,但瑞珊不會相信他。
「你行行好,我自會有分寸的,用不著你諸多監管。」瑞珊一再強調要自己獨自修練,不想有任何人騷擾她。
「請你摸摸你的後腦勺子,是否有又熱又寒的感覺,是否滲著濃稠的血液?」禾風滿有信心的說。
瑞珊伸著顫悠悠的手,依他所這摸摸後腦勺子,果然摸到一股粘粘稠稠的液體,又熱又寒輪番的交替著,使她大吃一驚。
「對吧,你雖然算是能使出魔功,但你若不懂得保護自己,你也得受到傷害。」禾風冷冷的道。
「我怎麼可以保護自己?」瑞珊趕緊追問著,她當然不想自己繼續受傷下去,練不成魔功。
「我會一直的觀察著,直至你練成為止。」禾風答。
瑞珊將敵對的目光也漸漸軟化下來,羞於出口言謝,憑借眼神流露出謝意。
在她的心中,也許還存在著疑慮的。
究竟禾風是何方神聖?是人?是神?還是鬼?
雙方素未謀麵,卻怎會傳授這有滅世之能的魔功給她?
她心中沒有答案,可她又不好去問,怕他會改變被衷,令她的夢又一次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