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節:魔使者的下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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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瑞珊好奇的問。
    「是一部魔功秘籍。」元品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謹慎的道。
    「魔功?」瑞珊對這一詞分外敏感特別留神,心下有點抗拒,眉頭鬆弛了下來,帶點失落。
    起初還期望著這個上天安排的奇遇會為她帶來一點驚喜,可是最終不如人願。
    「我要把它交給你,這是我的任務。」元品目光烱烱,以肯定的語氣說。
    瑞珊從他的眉目裏看得出他不是跟她鬧著玩的,很認真,這一再令她想起之前他奮不顧身拯救她動人的一幕......兩者串聯了起來,便是有力的證明,讓她可以肯定他所說的不是騙人的謊言。
    「為什麼要交給我?」瑞珊進一步去問,她仍弄不清心裏一連串的疑問。
    「是魔功的始創人的意旨,你大概是逃不了,像我一樣。我是你們之間的使者。」元品說。
    元品由發現怪石開始,將整件事的始末一一如實告訴了她,縱使她很可能不會相信,但這是一個事實,沒法改變,好應該要讓她知道。
    她愈聽下去就愈心寒,一陣猛似一陣的寒顫,像一個又一個的火山在心中爆發,迸發出震撼心弦的震蕩,未敢相信這他所說的一切一切都是事實。
    她僵住了,四肢腦袋皆停止了運作,整個人像被冰封了似的,一時間失去了反應。
    她愣住了,想了又想,一連串昔日的光影片段,一連串難以忘懷的說話,又再重新播放著,交纏著,由一根根直線,變成錯綜複雜比綿絮更紊亂不堪的曲線,一大團的壓在腦袋上。
    她本以為上天有心作弄她,直到她死前的那一刻,曾經恨過祂太狠心了,遂有了死的念頭,要以死作報複,作為一個解脫,一個了斷。
    無止境的痛楚,誰可承受得起?
    怨恨已在瞬間摧了她的一生,生命裏失去了支柱,生不如死,死就是最完美的句號。
    她垂下了頭,腦子飛快地轉過不停,突然有一個畫麵凝住了,靈光一閃,綻放出戳眼的光華,一切已放棄了灰飛煙滅了拋諸腦後的念頭,全都回卷了嗖嗖的鑽回了腦子去。
    灰暗暗的絶望陡地萌芽快速地生長著,變成了泛著金黃色金光燦爛的希望,像枯萎垂首的玫瑰花,戲劇性地回複了生機,她把垂下了頭重新抬起來,以感恩的目光仰望著她錯怪了的,原來沒有遺忘過她的蒼天,再望著為她帶來了新生機的元品,兩眼溢出充滿了感激的淚水。
    她猛然醒了。
    她凝住了思想,心下有了新的決定。
    她又再回到人間了。
    心神稍定,回頭望著目光烱烱的元品,掀起了嘴角,微笑著,頃刻間眼睛裏轉而發放著陰森的藍光跟毒瓦斯一樣熏人,再而向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向他示意願意接受他的「禮物」。
    從前的她跟別人一樣,很害怕聽見「魔功」一詞,認為這是十惡不赦人見人怕的武功,碰也不敢碰,想也不敢想。知道如跟它搭上了關係,等於跳進了黑漆漆的大染缸,拒絶做一個普通人,成為一個受人驚畏唾罵的魔頭,可是一踏上這途,就難以回頭,難以令黑的變白。
    修練魔功者之所以對魔功趨之若鶩,甘之如飴,乃是因為其駭人的威力所吸引,有了它就等於有了無上的權力,所有人都敬畏他,不敢違抗他,紛紛向他屈膝膜拜。
    因此,常受人欺侮的孱弱小子、自卑退縮的乃至狂妄自大的人,心智不成熟,信念不堅定的很容易就會走上這萬魔道之途。
    這是一條較容易獲得權力的快捷方式。
    權力的欲望衝昏著人們的頭腦,就算失去一切也甘心情願。
    或許,其實他們根本就一無所有。
    他們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子女......人們應有的,魔人是難以得到的,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心已沒有盛載著這的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心可能隻有權力和稱王稱霸。
    不能回頭,不能輕易折返,不能任意半途而廢,要一氣嗬成。
    隻要天生是習魔功的良材,他便可有這種特殊的權利登上武學的顛峰。
    一言驚醒,瑞珊開始唾涎著這種權力,她要讓別人看到她不好欺負的氣派。
    思前想後得了一個結論:與其要死,倒不如修練魔功,下畢生最大的賭注,跟命運賭一局!
    說不定可報仇說恨,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本來軟弱的心,突然變得堅硬了,狠地下了決心。
    「來吧,傳給我吧。」瑞珊抬起濡濕了的眼睛,晶瑩瑩的透著堅定的目光,戳進元品的眼底上,成千上萬火熱的利針,循著血流齊步鑽進腦子裏,掀起了一片麻癢。
    他喜見她有一百八十度的轉向,充份地配合著他。
    元品把房子裏的窗簾拉上,把床頭燈關上,房間裏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兩人隻隱約看得見對方的輪廓。
    他在磨殘了的地板上盤坐著,兩手五指並攏,指尖向上,手背擱在兩膝上,閉上了眼睛,靜默了良久。
    瑞珊亦依著他盤坐於地上,跟他對坐,靜心等待,她不知道跟著會發生什麼?魔功秘籍個中是什麼,她全然不知道。靜靜的期待著,有點驚惶,卻帶點興奮。
    元品開始低沉的念著,瑞珊聽得出是一些文字,個個都是淺白的字,但串起來看時,卻不知何解,一大堆風馬牛不相及的字詞,絞纏在一起,意思含糊難解難明,但是她仍是用心地記著。
    時間久了,聽著他那調子沉悶的念叨,不知不覺間在耳窩裏衍生出另一種聲音,而這種聲音聽起來跟先前的完全不同,是一些較容易明了的字句,字裏行間在傳遞著改變心靈的方法,縱使她的記憶力不強,但一直聽著,腦子裏卻像是如被灌注般,感到漸漸飽滿,渾身的感覺渙然一新。
    忽而,看見一個接著一個細小的火球從他的口中冒出,在他的頭殼上繞著圈子飛揚著。每個火球像花兒的蓓蕾綻放著,蔓延著支支條條,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字體,在半空中盤旋著。
    每個字體嗖嗖地飛揚著,慢慢地加速,發出颼颼逼人的風聲,它們跟著串連成一線,成了一個螺旋狀的線圈,飛快地向上爬升,猛力地撞向天花板去,噗的一聲向四方八麵爆開,濺出金光燦爛的火花,凝在半空,火花拚湊在一起,砌成了一張麵孔,那就是此魔的始創人禾風,這張麵孔彷如有著生命,活現眼前。
    「歡迎你。」禾風帶笑的道。
    瑞珊被如此奇怪荒旦的情境嚇了一跳,想要站起來躲避,兩腿卻不受控製挪動不了。
    「不用怕,你已成為了我們的一份子了,請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禾風語氣溫和徐疾有致的道。
    這可真是奇怪的情景,他怎麼會能隔空跟她談話,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能了如指掌,彷如置身於現場一樣。
    瑞珊驚慌得不敢說話,仍是怕他會對自己不利,抖擻著精神,隨機應變。
    「我精心研習【辟閾訣】的秘籍已經傳受給你了,你就是這魔功的繼承人,請你好好的利用它和將它傳揚開去,令它發揚光大。」禾風侃侃而道,可因為他終於找到繼承人,放下了心頭大石,就算要死也得安然了。
    禾風因為已不年輕了,這套魔功終有一天會駕馭不來,反會被它吞噬,到時它會橫行世間,滅絶人圜,在沒有人駕馭它飼養它的時候,它會失去了倚靠,亦都不能自我生存,最終也會自然滅亡,在人間絶跡。這太令人婉惜的事。
    畢竟這是他的心血結晶,雖然自己得物無所用,但也希望它能久存於世,讓有心人將它傳揚開去,在武林中稱皇稱霸。
    剛巧瑞珊正愁著有仇報不得,因她所麵對的仇人,非是等閑之輩,非有一身好武藝不可,可她的武藝跟他相距甚遠,必敵不過他,致令她鬱鬱不歡,萌起要死的念頭。
    這套魔功像特地為她而設一樣,是她的恩物,是她的及時雨,極有可能把她的苦惱解除。
    背負著仇恨的人不會活得好,唯有報仇後才可有新的生活,複見光明的一天。
    瑞珊對這嶄新的魔功除了存在著希望外,還讓她有無盡的惶恐,聽禾風這樣說,更覺魔功十分詭異,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駕馭它。
    「好了,你現在就要替我完成第一個任務。」禾風說。
    「什麼任務?」瑞珊問。
    「請你把元品殺死。」禾風冷冷的道。
    瑞珊被嚇得身體向後仰著,驚惶得凝住呼吸,聽到心兒噗嗤噗嗤的跳動著。她不住地搖著頭,誇張地瞪著兩眼,兩頰熱紅得發脹。
    「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會殺他的。」瑞珊語氣肯定地說。
    「哈,你還要這麼婦人之仁嗎?」禾風語帶譏諷。
    「我怎麼要殺他?我怎麼要殺他!」瑞珊按捺不住情緒,衝著禾風咆哮著。
    她從未殺過人,從來也沒有殺人的念頭,更何況要殺一個曾經救過她的人呢。
    她望著仍坐在地上的元品,見他一麵呆滯,兩眼變得深邃呆滯,眼皮發黑,皮膚粗糙變了深棕色,渾身長著一塊又一塊的黑斑,
    赫然發現他蒼老了很多,比他的年紀蒼老了三十年。
    他的眼角下垂了,伸延著一道長長的皺紋,沒入蒼白的發鬢裏去。
    鬆弛了的眼簾下,透露著微弱的目光,嘴角往下拉,兩頰深深的凹陷,外表全然像個飽曆風霜深受時光洗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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