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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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6
車門開了,從裏麵出來的人是慕淺夏,宮萇川的心裏還是不可抑製的疼了一下。
她又不是得了失憶症,能表麵上裝作是隻看見了個甲乙丙丁就已經不易了,所以心裏會難過的發緊也請允許吧。
這個時候,在宮萇川的腦子裏忽然想到了演員拍戲的時候,其實事不關己隻是在說台詞,心裏明明沒什麼臉上卻要表現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果這樣可以的話,是不是明明心理撕心裂肺的時候,也可以裝作表麵上若無其事。
那這麼說,她應該算是一半的演員了。不,應該是百分之35%的演員,因為現在她心裏並沒有撕心裂肺的痛,隻是有點皺巴巴的很不舒服。
慕淺夏也很意外會以這種方式,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宮萇川。
昨天在鬆峙洞的時候,她是真的和趙奎賢分手了。但是現在卻又以這種漫不經心的神態出現在這裏,慕淺夏心裏也就不由得真的怪起宮萇川來了,難道她的報複還不夠徹底還不夠殘忍麼。
兩個人就這樣有點麵麵相覷的時候,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趙奎賢從那裏麵探出身來。
剛從溫暖的車裏出來,碰觸到有點微涼的空氣,他打了個冷戰,頭還是有點暈。
他轉頭看看站在那兒的宮萇川。
不想讓她看見他和慕淺夏在一起的,因為擔心她又會因為誤會而一個人難過。可是後來他忽然又想起來,宮萇川應該已經早就不在乎這些了吧。
一直空白的心跳心在又開始有了戰栗的感覺。
其實心裏也在偷偷地這樣想,想讓她看到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讓她像以前那樣誤會吃醋然後任性給他看也好,至少那時候她是深深愛著他的。但是現在,她隻是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裏,就好像隻是偶然相遇的路人。
趙奎賢踏著有點虛浮的腳步慢慢的走向她,走到離她有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宮萇川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反而上上下下打量起他的全身。
除了眼角有點青紫,臉頰有點紅暈之外,她看著好端端站在麵前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覺得路上那些血一定是哪隻可憐的小兔子被獸夾夾過之後才灑上的,害她擔心了半天,還大老遠的跑過來。
然後她就開始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的是一個不太著調的人,和得了幻想症時絕對不是一樣的。她自己也想過,趙奎賢應該是喜歡上了以前的那個她,畢竟那個她還是挺老實挺賢惠的一個好女孩兒。現在的她自認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算他們在一起了,趙奎賢也會慢慢覺出不對的,也許會再次麵臨離婚的可能性應該不小。
所謂不著調,就表現在她確認趙奎賢沒事以後,就開始關注起趙奎賢泛著紅暈的臉。
趙奎賢是難得十分白淨的男孩,皮膚比很多女孩都白皙好幾個度,這種人一臉紅起來就會格外的好看。她之前並沒有太多見過趙奎賢臉紅的樣子,因為那時候趙奎賢還不喜歡她,所以麵對她不會露出那種害羞的麵色,當然他現在的狀況,也不是害羞的那種。
整個臉頰從裏到外,粉粉的,特別像嬰兒的臉。
宮萇川不禁在心裏琢磨起來這兩個人一路上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能讓她看到難得一見趙奎賢的‘狼狽態’。對,就是狼狽態,讓人想入非非的狼狽態。
趙奎賢強忍著陣陣頭暈,把身體站的很直。雖然腦子不是很清醒,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尷尬和無措。
其實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原來準備一輩子慢慢說給她聽的那些話,裝滿了整個腦子整個心,但是到現在卻一句也不能說。
他看到宮萇川黑漆漆的眼睛又轉了轉若有所思的出了神,仍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他放在體測的手緊了緊,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以為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她會先開口,所以一直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他的等待還遠遠不夠的時候,不是已經被叫停了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那個猜不出心思的女孩兒。
“奎賢哥,你們進去聊吧,我先走了。”
慕淺夏看著這兩個人就在這裏僵著一句話也不說,擔心趙奎賢的現在的身體會堅持不住,畢竟還發著高燒。所以才這樣說的。
慕淺夏說完就轉身要走,宮萇川卻立刻叫住她,“不要,淺夏小姐你別走,”她是不能留下和趙奎賢聊的,女人很可怕,尤其是慕淺夏這個女人。
上次是恐嚇錄像帶,順理成章的讓小西瓜認了個幹爹回來。這次要是她和趙奎賢還有什麼瓜葛的話,估計小西瓜生下來都不能管她叫媽媽了。。。
再者說了,昨天剛剛被拒絕了的趙奎賢現在心裏應該不好受,他和慕淺怎麼說曾經也有過那麼一段曖昧,慕淺夏應該可以安慰一下他吧。希望慕淺夏可以好好的安慰他,讓他趕快脫離這段不好的記憶吧,也許她會很輕易的把她從他的腦子裏抹去吧,畢竟她宮萇川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人,趙奎賢也絕對不是那種沒有誰就活不了的人。
“我隻是來首爾找權希執的。。。找他。。。給他送野菜飯團的,偶爾經過這裏。我們沒有什麼要聊的,那個,你們繼續。”隨口扯了個謊,但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她想溜之大吉。
趙奎賢皺皺眉,果然不能讓她開口啊,現在的她一開口就很傷人。
“。。。對不起淺夏。。。改天。。。改天我再謝你。。。”昨晚慕淺夏照顧他一晚上,早飯也沒有吃,就應他的要求出院,因為不放心還親自送他回來。但是他還連感謝都沒有,就又讓她遇到這種尷尬。畢竟,她也曾因為那些事情選擇過輕生。
“沒關係的,奎賢哥,一會兒你要好好休息。”她說完了,然後低著頭走了。
趙奎賢隻是淡淡的看了慕淺夏一眼,然後又把視線移回宮萇川身上。
宮萇川暗自咬咬牙,心想自己現在一定是有自虐的傾向,才會站在這裏看著那兩個人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
她想她應該可以算是一半的演員了,因為現在心裏有點撕心裂肺了。。。
還有就是,趙奎賢是個大騙子,明明昨天晚上還難舍難分,今天就和慕淺夏一路上臉紅心跳,此時此刻他們兩個還難舍難分。
現在宮萇川有點明白,為什麼她、趙奎賢和慕淺夏三個人會糾纏在一起了。
因為他們三個人都是騙子。
慕淺夏騙了趙奎賢,在他麵前表現的純良無害。她自己也騙了趙奎賢,騙他說小西瓜不是他的孩子,騙他說她不愛他。然而趙奎賢騙了她,騙了她的感情。
騙了她的感情麼。。。其實他根本隻是想玩玩的吧。。。對不起,隻能把他想的特別的壞,特別的壞,才會覺得自己心裏少一些負罪感。
女人果真是虛偽,自私和冷漠的動物。
那幹脆冷漠到底算了,宮萇川一賭氣轉身就想走。
“宮萇!。。。你等等。。。”趙奎賢趕緊叫住她。“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的聲音好像一直有種魔力,或者是帶著毒藥的,很動聽,他剛剛叫她的這一聲,很溫柔,讓宮萇川又想到了昨晚他的聲音。
遠離他的腳步總是難以邁開,需要很大的勇氣。
沒辦法,趙奎賢不僅是她心裏一根一碰就牽腸掛肚的刺,也是一根軟肋。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宮萇川很想讓趙奎賢用那種溫柔的聲音叫叫他們的小西瓜。
——那時,我停下腳步。
小西瓜,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得到,那是你的爸爸的聲音啊,那麼美好的聲音。
現在我們三個人,就我們三個在一起待一會兒好嗎。你現在要好好記住爸爸的聲音,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回味著這個聲音入睡。
···············
宮萇川回頭看著趙奎賢。
趙奎賢可以感覺到現在的她,已經不同於剛才那樣無所謂的眼神,而是帶著一種溫柔,像過去對他露出的那種溫柔一樣。
某個瞬間,他甚至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怎麼了?”
但是,那果真是錯覺,當宮萇川帶著有點疏離的口氣說出這句話時,把趙奎賢拉回了現實。
“你。。。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是不是又摔倒了?”
“?”宮萇川開始還有點疑惑為什麼趙奎賢會這麼問,難道他在那邊安了監控探頭麼,不過又想想,估計這麼詭異的想法也隻有她才能想的到。
後來她終於明白了,順著趙奎賢詢問的視線,她就看到了自己米色褲子上沾上的土竟然沒有撣幹淨,竟然還有幾道綠色的痕跡——是野菜汁。。。
她可是這麼狼狽的從鬆峙洞來到首爾,還在首爾大街跑了一路的???
“啪啪啪”宮萇川立刻麵帶懊悔的使勁拍著褲子,妄想讓痕跡淡下去點兒。
她這樣可愛的舉動,趙奎賢看了以後慢慢笑了,笑的很輕鬆。
他走上前去,彎下身蹲在宮萇川身側,伸出的手繞到她的腿後,幫她去撣後麵的土。
宮萇川剛才隻顧著懊惱了,趙奎賢的腳步很輕,沒有注意到,直到他蹲下身,手碰觸到她的衣服,她才發現。
心砰砰砰的開始狂跳,她下意識的半抬起頭看他,卻沒想到,一揚起頭,剛好他的臉就在眼前,依舊是讓人驚心動魄的英俊。
鼻尖碰著鼻尖,她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眼睛裏那個有點倉皇的自己。
“不是告訴過你了麼,要小心點兒。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冒冒失失的。。。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卻真真切切的鑽到宮萇川的耳朵裏,她那個時候腦子裏就像裝了個大鑼,趙奎賢那些溫柔的話就像是鼓槌,進到她耳朵裏撞到了那麵大鑼上,然後腦子裏就開始嗡嗡的想。
她就那樣愣在了那裏,以一個很艱澀的姿勢愣在了那裏,卻並沒覺得累,隻能感覺到他噴在她臉上溫熱的氣息。
然後她心裏又有了這樣的想法——趙奎賢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傻瓜。明明很惡毒的對他說肚子裏的小西瓜是別人的孩子,是再直白不過的侮辱和背叛了,他竟然還為了那個孩子擔心。
有一瞬間宮萇川差一點就忘記了自己的偽裝,差一點就想要告訴他真相的,差一點就掉了眼淚。
但是下一秒,她卻倐的直起身,往後麵連退了好幾步。
因為那一瞬,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個送來的錄像,權希執的檢察官身份、趙奎賢的娛樂圈名聲。。。
趙奎賢看著那個忽然間像受驚的小鳥一樣躲開很遠的人,胃又開始抽痛。
或許他是想借助胃疼來掩蓋自己心裏的感覺吧,因為那種疼痛,很疼很疼,像要撐破胸膛一樣,他害怕那種感覺,總覺得自己會被那種疼一點一點吸食掉。
趙奎賢還繼續半蹲在那裏,陽光灑在他的周圍,泛著柔白溫和的光,就好像他會隨著陽光融化一樣。
他在心裏笑話起自己,那個寶貝一樣的人,他已經是第二次將她推走了。但是每次都會後悔,自從遇到宮萇川之後,他覺得自己開始變得陌生,生命也開始變得陌生,明天要怎樣生活,要怎樣說話,要怎樣裝飾自己的表情,所有一切,一無所知。
“。。。你不用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昨天說的話。。。都算數。。。”他安靜的看著她,呼吸也很安靜。
“哦,知道了。”宮萇川抻了抻衣袖,又戴上了那種無所謂的麵具。“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要問你呢。”
趙奎賢沒有動,隻是抬眼看她。
“那盆花,就是擺在那個房間裏的花。”說著她指指二層的窗子。但是由於現在陽光正照在那裏,看不到那盆花還在不在。
趙奎賢沒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因為他知道她說的。
沒想到她還在惦記著那盆花。
“它還好嗎,開花了嗎?”
“恩,開花了。”趙奎賢點點頭,他現在至少舒服了很多,因為那是他送給她的。他眸光閃閃,接著一字字地說,“在你走後的第一天就開了,和你當時想的一樣,是白色的碎花,一簇簇的,有很淡很淡的清香。”
聽趙奎賢敘述著,宮萇川仿佛可以看到它的樣子,甚至現在就聞到了那淡淡的清香。
隻是,原來,是在她走的第二天就開了啊,哎。。。隻差一天,隻差一天他們就可以一起看著那花開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留到了花開的那天,是不是她和趙奎賢就不會分開了呢。
想到這裏,心裏很酸很酸。
“如果。。。”趙奎賢忽然又開口了。
“恩?”
“。。。”如果花可以早開一天,我們一起看著那時很精心照顧的花盛開了,是不是,你就可以不離開呢。。。
“沒什麼。。。”但是他淡淡的笑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那個。。。我還有別的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先走了。”宮萇川忽然說,也笑了笑。
說完也沒等趙奎賢說什麼就轉身了。
趙奎賢也真的沒有再說什麼。
宮萇川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住了,半回過身,趙奎賢還是剛才的姿勢,“對了,奎賢,你要把那個摘掉了,還帶著以前的東西,讓現在身邊的人看了很不好。”
趙奎賢知道宮萇川說的是他手上戴的戒指,也知道她說的身邊的人是誰。
戴著戒指的手似乎在輕輕地顫抖,戒指折了太陽的光芒,一道光亮在半圓的弧度上劃過,就像一道虛弱而憂傷的眸光一閃而過。
“對了,還有,那盆花是有名字的。”宮萇川接著又說。
趙奎賢的眼睛很亮很亮,那是和戒指一樣的光華,那些光華在他的眼睛裏好像有很多,而且越來越多。
“恩。。。”宮萇川不知道是真沒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笑著眨眨眼,“忘川,叫忘川。”說完真的就走了。
這次沒有回頭。
那天的陽光很好,溫暖和煦,但是好像下了一場太陽雨,而且那場雨很特別,隻淋濕了兩個人的眼睛。
因為她沒有回頭,所以他沒看見她的眼淚,她也沒有看見他的眼淚。。。
——宮萇川,這是你給我導演的電影麼。那麼你想給我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來演?一個忘掉自己心裏愛著的人而和另一個女人開始新幸福的冷酷男人?
好的,我知道了。那麼我不僅是一個好歌手,還是一個好演員。
——我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商量好了一般的開始了一場悲傷的電影。在電影裏,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我們都可以在各自的生活裏上演彼此的幸福,拚命的幸福。
·····················
變的淺白的畫像中、追憶的書頁中,我們已逝去的再見。回來吧。終究沒能說出口,從時間的縫隙中慢慢遠去的記憶,不知過了幾季後相逢的黑眸,隻能無言。
內心冰冷的男人在哭泣,離別時殘忍的女人也在哭泣,隻剩下被褪色破碎的回憶,劃傷的痕跡,狼狽落魄。。。
被染藍的天空,僵硬的嘴唇喊著思念你。沒能解開迷戀的姻緣線,重新又埋藏回心底,悶悶的胸口,忍不住奔向你已遠去的背影。內心冰冷的男人在哭泣,離別時殘忍的女人也在哭泣,隻剩下被褪色破碎的回憶,劃傷的痕跡,停留著。
Thestay,stayagain,thestay,stayagain。內心冰冷的男人在哭泣,離別時殘忍的女人也在哭泣,隻剩下被褪色破碎的回憶,切斷的眼淚中重新捆綁時間,totime。不知道吧,離別男子的眼淚,纏住我的疲倦的歎息聲。我會把至毒的思念,讓人窒息的糾纏追憶放到傷感的天空。
你真的。。。
能夠忘記我嗎?
。。。。。。
——《心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