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在早晨的時候，才漸漸停了。
    殘留在窗上的雨水，順著玻璃窗蜿蜒流下。
    昨晚，可能是受了涼，在電話亭裏宮萇川暈倒在趙奎賢的懷裏。
    趙奎賢把她抱回家裏，想喂她吃些治風寒的藥，宮萇川就醒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要他靠近。
    她情緒很不穩定，不停的顫抖，拚命地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躲避著他，隻要他一說話，她又驚恐的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的推拒和排斥，讓趙奎賢的心裏翻攪著糾痛，但是又擔心她太過激動，身體會受不了，也隻能答應她暫且離開。
    果真，等他離開後，房間裏的人就安靜了下來。
    這樣靜靜的，不知過了多久。
    天漸漸亮了起來，趙奎賢站在宮萇川房間的門口，這樣子站在這裏整整一夜，裏麵的人一直沒有響動，在睡著吧。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已經很久了。
    終於，趙奎賢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拿出手機，是慕淺夏發來的簡訊。
    她說，她在家裏等他，希望他可以給她說清楚的機會。
    放下手機，趙奎賢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原來，工作上的辛苦，就感情來說，還相差甚遠。
    不過有些事情，確實應該說清楚。
    愛與不愛，兩處，是同樣的焦灼。
    “。。。”在門口躊躇，不知如何開口。
    敲敲門，然後他聽見裏麵傳來細小的窸窣聲，然後再次陷入沉寂——她還是不想見他。
    “。。。宮萇川。。。既然。。。你現在不想見我，我出去，你冷靜一下。。。記得要好好吃飯。。。需要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
    等了許久，空氣冷冷的凝在一起，門那邊依舊沒有回應。
    手伸出去，想試著擰開門，卻在要碰到門把手時停住了，僵了僵，最終還是放棄了。趙奎賢輕輕地歎了口氣，黯然的轉身下樓。
    車子遠走的聲音漸漸隱匿在大雨裏，樓上靠在門後的人，才漸漸傳出痛苦的哭聲，唇已經被咬成一片血色。
    門外傳來敲門聲之後，慕淺夏立刻起身衝到門口。
    她一直在家裏忐忑的坐立不安，從早上等到現在。
    她就要以為他不會來了。
    但是，這一秒，打開門，她卻看到他站在她的麵前。
    眼睛裏情難自禁的溢滿了淚水。
    “奎賢！”
    撲到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好像這樣，心跳才可以安靜下來。
    “奎賢，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就知道。。。”
    埋在他的懷裏，由衷的開心時，卻被男人拉開了距離，兩人之間空氣流動著，冰冷無比。
    趙奎賢把慕淺夏的雙手拿開，聲音低沉，“淺夏，你不要這樣，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
    慕淺夏先是一愣，而後又立刻擠出勉強的微笑補救道，“奎賢，可能是我太主動了，太突然了，我知道了，宮萇川的事情你還沒有處理好，所以不能答應的，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們離婚以後，等——”
    “不是的。”斷然的打斷她的臆想，趙奎賢抱歉的說，“淺夏，我們的事情確實沒有處理好，但是不論怎樣，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可能之前有一些事情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掌握好做朋友的尺度，所以給你造成了困擾，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是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好妹妹那樣。”
    “好朋友。。。好妹妹。。。”
    怎麼會是這樣。。。
    慕淺夏反複低喃這兩個詞，過了許久，她重新抬起頭，巴望著他說，“就算之前你把我當做朋友，但是我們可以慢慢來，感情是慢慢培養出來的，不是嗎。以前因為顧忌到宮萇川，所以你不能有自己的感情，但是現在她已經不能造成阻礙了，你可以試著開始自己的感情，我說過，我可以等的！可以的！”
    “淺夏。。。”眉頭糾在一起，趙奎賢有些無奈，有些惋惜，這樣理性高雅的的女孩子，因為他這樣的男人，竟然到如此地步，這是他的錯。“淺夏，你冷靜一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她終於耐不住向他低喊。“為了你，我要用多大的勇氣，才敢把我的心交付出來。之前，因為你是有婦之夫，所以隻能糾結著日日買醉，後來終於知道你們的婚姻是個騙局之後，我傾覆了我所有的希望！但是你呢，我告訴你宮萇川一直在騙你，我想讓你拆穿她，然後就可以離開她的綁縛了，可是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你還是說不可以，是我不好嗎？你要我怎麼冷靜，你的反應讓我怎麼冷靜？！”
    他昨天麵對她的揭穿，甚至連頭都沒有回，走的毅然決然。
    “對不起，淺夏，不是你的原因，一直以來是因為連我自己都沒有弄明白，沒有弄明白——我愛她。”
    激動地抓起趙奎賢的衣角，慕淺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深深抽氣，“奎賢。。。你說什麼。。。你說你愛她？宮萇川？！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不敢繼續說下去。。。
    “是啊，我也沒想到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在一開始，丟了自由的同時，連心也一起丟了。。。”
    趙奎賢就站在她的麵前，但是目光卻那麼飄渺。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那樣溫柔而憂傷。
    “我愛上她了。”
    緊攥著衣角的手，慢慢的鬆開，滑落。
    “好。。。好啊。。。原來你愛她，原來不是被逼的，原來是我做的多餘了。。。”
    慕淺夏挫敗的後退，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可是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不早點告訴我呢。。。”
    失了魂一樣的不斷默念著，她慢慢的後退。
    “淺夏。。。你這樣不值得的，你那麼優秀，會找到更好的人。”
    “更優秀？多優秀算是優秀呢，我隻是。。。”我隻是，喜歡上了你，趙奎賢啊。
    可是，現在，說，又有什麼用。。。
    一時間，滿室的沉默。
    既然已經這樣，還徒有執著幹什麼，懦弱，卑微，乞憐，變得這麼不瀟灑。
    慕淺夏慢慢的走近，再次用手環抱住趙奎賢。趙奎賢想要製止她，但是卻聽她細軟的聲音，乞求著，“奎賢哥。。。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讓我抱著你，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命裏，再也不會給你造成困擾，所以這一次讓我好好在擁抱你。。。”
    雙後垂在兩側，趙奎賢終於還是沒辦法在這種時候，抱著另一個人。
    他拉開慕淺夏，“淺夏。。。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一個人靜一靜。不打擾你了。”
    慕淺夏輕輕的笑了，抬起頭看著趙奎賢，努力地笑的很美麗。
    然後，忍住眼淚，點點頭。
    趙奎賢從慕淺夏家裏出來以後，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隱隱的不安，腦中總是反複閃現慕淺夏的笑，剛才她最後的笑容，笑的太過釋然，太過輕鬆。。。
    她那個時候，好像還說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這樣的話。。。
    猛的一個可怕的想法從腦中劃過！
    趙奎賢立刻調轉車頭，疾馳回慕淺夏的家。
    “淺夏！淺夏！你在嗎，快點回答我！淺夏！”趙奎賢瘋狂的拍打著慕淺夏的房門，但是裏麵卻沒有人回答。
    情急之下，趙奎賢用力的撞開房門。
    客廳裏，沒有人，他敲了敲臥室的門，仍舊沒有人回答。
    扭開臥室的門，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呆了！
    慕淺夏靜靜地躺在床上，麵容蒼白如雪，一瓶已經空了的安眠藥瓶倒在桌上。
    車子一路疾馳，衝向了醫院。
    慕淺夏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趙奎賢頹然的坐在等候椅上，臉色蒼白。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慕淺夏，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腦中已經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句話。
    直到有人推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猛的抓住來的人就問，“醫生，她沒事了吧，她是不是沒事了？！”
    “奎賢，你冷靜點兒。”說話的是慕淺夏的經紀人，旁邊站著的是一同趕來的高層經紀人。
    高層經紀人看了看趙奎賢，說道，“奎賢，這裏現在不需要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能走，淺夏還沒有搶救過來，我怎麼能走！”趙奎賢斷然否決。
    “趙奎賢，這是公司的安排，你必須服從安排。”高層經紀人嚴肅起來。
    安排，又是可笑的安排！
    趙奎賢看向經紀人，眼睛裏漸漸地暈上了淡淡的血紅，然後憤怒的責問，“什麼可笑的安排？！這又是什麼該死的安排！她人在裏麵搶救，生死不知，還要服從什麼安排？！”
    “那麼你在這裏她就會沒事嗎？！”經紀人反詰道，“就算慕淺夏沒事了，你留下來能做什麼？相反如果記者看到你，捕風捉影，慕淺夏就會一直活在為情自殺的陰雲中，你還想不想讓她在這個圈裏走下去！”
    經紀人的話，驚雷一樣在趙奎賢的耳邊炸開。
    他怔住了，像被迎麵潑了一盆涼水，怒火被澆熄，但是卻有什麼別的心情開始迅猛的增長，抑製不住得讓心地開始壓抑，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全身變得無力。
    入夜的時候，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把遠處的燈光暈成模糊地霧色。
    趙奎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有的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能讓人逃離很多很多負擔。
    不安和煩亂緊緊纏繞，不能呼吸。
    都是他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無論是宮萇川，還是慕淺夏，兩個善良的女孩，因為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宮萇川就不會因為車禍得了幻想症，不會喪失生育能力，兩個人也不會同時受到那荒唐的婚姻的困擾。如果不是因為他，慕淺夏不會迷失了方向，丟掉了自我，更不會生死不明的躺在醫院裏！
    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不得不聽從別人的安排，不能反抗，任命運宰割，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他一直都是個懦夫！
    一杯，一杯，又一杯，怎樣，才能從疼痛中逃離，喘息一會兒，哪怕隻有須臾。
    雨滴落下來，像天空的淚珠。。。
    沒有關上窗子，初春的風吹進來，水藍色的窗簾飄飛，像在海底飄搖的水波。
    宮萇川躺在床上，眼睛裏有搖曳的微光。
    她全身滾燙，發燒已經很久了，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但是她一動不動，靜靜地望著窗外。
    頭很暈，什麼也想不起來，不過，疲憊的身心正好可以在這樣的安靜中得以喘息。
    忽然間，凝結了一樣的時光，被走廊裏花瓶打碎的聲音打破。
    宮萇川被驚回神。吃力的半抬起身。
    緊接著，門被大力的拍響了，外麵傳來了趙奎賢的聲音。
    “開門啊，快開門，快點兒開門啊！”
    沒有邏輯的話，失了穩的聲音。
    他怎麼會喝得這麼醉。
    宮萇川皺皺眉，托著無力的身子吃力的移向門口。
    打開門，趙奎賢搖搖晃晃的身影就砸向她，把全身都倚在她的身上，他全身都濕透了，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呼出的氣，夾雜著濃重的酒氣，逼的人難以呼吸。
    宮萇川用盡全身的力氣拖著趙奎賢，踉踉蹌蹌的把他放倒在床上。
    他的臉色蒼白如白紙，全身不停的顫抖，散亂的黑發濡濕的貼在臉側。
    “你怎麼會喝成這樣。。。”心疼的看著趙奎賢憔悴狼狽的樣子。宮萇川趕緊起身，想拿些幹爽的衣服幫他換上，剛要起身的時候，卻被床上的人緊緊地拉住。
    腳下一陣無力的綿軟，身子就順勢的倒進那個人的懷裏。
    那個人全身濕漉漉的冰冷至極，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還來不及反應，嘴就被那人噙住。
    有點粗暴的吻毫無章法的落下，重重的印在她的唇間，讓她難以呼吸。然而，奮力地掙紮，卻換來趙奎賢更霸道的桎梏。
    究竟發生了什麼？！今天的奎賢竟然這麼的反常，為什麼會醉成這樣？！
    可是，她已經無法思考這麼多了，窒息感讓她的眼前泛起一片片的暗色，大腦一片暈沉。
    懷抱著的柔軟的身體上，源源不斷的傳來滾燙的熱度，趙奎賢不知道那是宮萇川正在發高燒的緣故，隻知道，這樣溫暖的懷抱，讓他想要更多。
    她的躲閃和抗拒讓他有種要失去這樣溫暖的恐懼，於是更加緊緊的禁錮，深深地允吻那灼熱的口腔。
    就在宮萇川以為自己會窒息的時候，趙奎賢的唇終於離開了。
    深深地呼吸重新衝入口中的空氣，但是宮她仍舊下意識的極力推拒著。
    對於趙奎賢這樣失控的舉動，她心裏沒有來得不安和恐懼。
    她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喘息，費力的抽出手來，抬起了趙奎賢埋在她頸後的頭。
    “奎賢。。。怎麼了。。。怎麼會喝這麼多的酒？”
    沒有回答，趙奎賢隻是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麵前的她，然後漸漸的在眼睛裏蒙上一層讓宮萇川覺得陌生的異樣光芒。
    緊緊地擁著她柔軟的身軀，讓冰冷的身子一點點染上她的溫度。
    還想要更多，想要更多，這顆冰冷潮濕的心，是不是也可以被溫暖。
    “奎賢？！。。。”
    她低低的喚他。
    趙奎賢握住她的雙手，按在兩側，深深地低下頭，貪戀的汲取她的熱度。灼熱潮濕的吻，從嘴角綿延到下巴，到光滑的頸側。。。
    這樣詭異的情景，讓宮萇川沒由來得想要逃。
    不可以的，不可以在他不清醒的時刻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可以的！
    “放開我，奎賢，放開我！”
    奮力的掙紮，卻因為身體的虛弱最終隻變成微弱的抵觸。想要繼續喊停他，唇卻被再次封住，嘴邊的話語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嗚咽。
    這個時候耳邊卻傳來那個人歎息一般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熟悉的低沉沙啞的聲音隱在她的唇間。
    趁著他說話的空隙，她才可以勉強獲取一些空氣。
    “奎。。。賢。。。你說。。。什麼。。。嗚。。。”
    囁嚅著的唇，被咬破，她發出短短的痛呼。
    “。。。求求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奎賢。。。停下。。。不。。。不可以！。。。”
    “不可以拒絕。。。不。。。沒有。。。用的。。。拒絕不了安排的。。。所以。。。我離開。。。但是。。。但是。。。你一定不要有事。。。淺夏。。。淺夏。。。不要有事。。。”
    那個名字清晰地從他的口中吐出，身下原本掙紮的人瞬間被抽離了所有力氣。
    感覺到溫暖的軀體，變得安分，趙奎賢將她更緊帶進自己的懷裏，像要把她揉進骨血。
    這樣的溫度，讓他很安心，很安心，緊繃的精神，終於得到了釋放，得以喘息。
    “沒。。。沒事的。。。我知道。。。隻要抱著你。。。一切。。。都會好的。。。淺夏。。。會。。。會沒事的。。。”
    淺夏。。。慕淺夏。。。
    原來，他喝的酩酊大醉，淋濕了全身回來，抱著她，親吻她都是因為——
    是因為，他口裏喊的那個女孩。
    他愛的是那個人，以為此刻抱在懷裏的也是那個人。
    他說因為拒絕不了安排，隨意他隻能離開，希望慕淺夏可以沒事。。。
    是這樣啊。。。
    心。就這樣空了。一下子被掏空，有冷風從那裏吹進去，空洞洞的又吹出來。
    但是，這個時候，竟讓想要大聲的笑。
    宮萇川，怔怔的睜著眼睛，勾起嘴角想要笑，卻如何也發不出聲音，最後隻是勉強的發出單單的音節，更像是破碎的哽咽。
    當身下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時，她就再也沒發出聲音，隻是皺了皺眉，視線的另一端卻沒有落點。若不是裏麵有閃動著的碎影，她就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任那個男人擺布。
    夜風把水藍色的窗簾吹起，像飛揚的斷翅。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於結束。旁邊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蒼白的臉龐轉向趙奎賢，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埋進他的懷裏。他有力的心跳一聲聲敲進耳朵。
    像用盡全身力氣般，緊緊地擁抱。
    像飛蛾一樣，在烈火裏燃盡了自己的翅膀，身軀。
    窗外的雨，還在下，滴滴答答的聲音掩蓋了很多。
    再等一會兒，請允許她再貪戀一刻也好，等雨停了，她就會離開。
    所以，這一刻，無論有多疼痛，都要緊緊的貼在她的心上。
    ——如果我愛你，你也愛我，該多好。
    那樣的話，這一夜，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抵死纏綿。。。
    掙紮著起身，宮萇川胡亂的披起睡衣，身體傳來的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卻遠不及心髒上麵裂開的傷口。
    站起身的時候，眼淚才從眼睛裏一滴接一滴的掉，止也止不住，就像沒有了生命一樣。
    宮萇川用雙手緊緊捂著嘴，努力地忍著才可以不發出聲音，喉嚨裏像被堵住一樣的疼。
    跌跌撞撞的走進浴室，打開花灑，她抱著雙膝滑坐在地上，把臉深深地埋在胸前，任冰涼的水衝洗著。
    所以順著臉頰留下的，是水，而不是眼淚對嗎。
    所以，不停的顫抖，是因為沒有溫度的冷水，而不是自己的傷心和無助，對嗎。
    時鍾滴答滴答孤獨的作響。
    她擦幹了身上的水，卻擦不幹一陣一陣從心髒傳來的撕慟。
    走進臥室，他仍舊在熟睡。眉頭輕輕的皺起，好像睡得很不安穩。
    在他身旁坐下，用手輕輕撫過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嘴角，貪婪的用最後一點時間看他的臉，在心裏的最深處，最後一次認真的刻下他的容顏。
    輕輕俯下身，這次她不會再克製，放任自己吻在他的唇角。
    細細的，虔誠的，留戀的。
    他稍稍動了動，沒有醒來，緊皺的眉頭卻漸漸舒展開。
    在他的夢裏，會是誰讓他的眉舒開，是誰讓他安靜下來，呼吸變得平穩，是誰。。。
    她本來認為，即便他真的對慕淺夏有其他的感情，以妻子的身份陪在他身邊的也是她，總有一天，奎賢可以被她打動，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想她愛他一樣的，深深地愛上她。
    所以，她堅持，堅持在他的身邊。
    原來，一直以來是她太過自私，太過自以為是。
    占著他身邊的位置，卻占不到他心裏的位置。
    控製不住眼淚，她隻能咬緊自己的唇，直到咬出血的味道。
    堅持不下去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心痛得已經快要死掉了。
    看著他安穩的睡在旁邊，那一夜，她一邊傻笑，一邊哭泣。
    窗外，雨聲漸漸隱去了。
    轉身替他蓋好薄被。然後細細地看他，貪婪的呼吸有著他的氣息的空氣。
    最終，在一張紙上，落筆。
    “kyuhyunobba。。。對不起。。。我愛你。。。”
    門落了鎖。
    月光從飛舞的斷翅裏灑落，那麼憂傷。。。
    ——這樣看著你，我怕我會舍不得離去，隻能逃似地離開。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下一世，那麼，我祈求，我們隻是永不相見永不相識的陌生人，即便擦肩而過，卻永不回首，這樣，我就不會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無條件的沉淪，這樣，我就不會在第一眼看到你之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愛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這次我要離開你，比很久很久還要久，也許永不再相見。。。
    ——我回到原地找你，而你卻剛剛離開。。。
    窗外有雨落了一個世紀還不停
    眼前的你冷淡的表情等到天明雨還哭泣
    我是愛你更放不下雨季前的甜蜜
    隻想等陽光曬幹傷心
    是騙自己雨停後我放棄
    放手讓愛回去
    等到天晴我就要離開你
    走到不能裝傻的絕境
    我總可以選擇隻愛自己
    放手讓愛過去
    等到天晴我就要離開你
    抱歉放棄愛你的權利
    就憑著回憶
    雨停了好好照顧自己
    就算淚水這次已打不動我的心
    這份愛曾經那麼難得是天給的雨停也該散了
    放手讓愛回去等到天晴我就要離開你
    走到不能裝傻的絕境我總可以選擇隻愛自己
    放手讓愛過去等到天晴我就要離開你
    抱歉放棄愛你的權利就憑著回憶雨停了好好照顧自己
    放手讓愛回去等到天晴我就要離開你
    這場最後為你落下的雨再一秒就停天晴後好好照顧自己
    ——《等到天晴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