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上 牽手說穿二人事 餃子春晚又一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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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蛾子沒有出得這麼大的。
    春節的腳步愈發臨近,整個城市也被隨處可見的紅色元素所覆蓋所籠罩。誰知道老祖宗當初為何選了這個顏色。喜慶是喜慶,在這種色彩的鼓動下,沒有人的情緒不是亢奮的。與久美子走過百貨商場的內衣專區,久美子看著滿眼的大紅內衣直呼厲害,但無論我怎樣鼓勵她也買一套一試身手,她就是不上當,避之又避,最終逃之夭夭。
    出幺蛾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林躍和他同居中的女友小露。他倆準備春節期間結婚,領了結婚證後立刻飛往歐洲遊玩一個禮拜左右,連旅行團都聯係好了。這個消息甚至比有人告訴我那套公建的價格已經超過白宮的價錢還要令我吃驚,沒料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的迅速。
    “結婚?!”我盯著對麵的林躍,心下揣摩是不是這小子在故意捉弄我,尋我的開心。
    “嗯!”林躍已然是一幅過來人的身段派頭,鼻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看情形,好像有點兒真。
    “為什麼?!”
    “有什麼為什麼的。突然想結婚了,小露也有這個想法,所以就結嘍。”他說得頗為輕巧。
    “不是,不是你小子把人家小露搞懷孕了無法收場了吧。”我的腦袋冒出這個有些可行性的念頭。真的說不準,那整晚整夜的黏糊在一起,保不準哪天就“擦槍走火”。
    “什麼什麼呀!你小子能不能往好地方想!淨想那不著邊際的。我和小露是正常結婚!”
    他將“正常結婚”四個字咬得極重,一臉的大義凜然,我差點兒沒吐出來。平時光聽說有正常死亡、非正常死亡啥的,林躍這麼一說“正常結婚”,還真有些別扭,倒不正常了。
    “你爸你媽,還有她爸她媽,這麼說都同意了唄?”
    “那能不同意嗎,其實就是一句通知的事兒。”
    “非得這麼著急?五一前後多好,天氣也暖和。要是現在,這婚禮也沒法辦哪。”
    “我們不辦婚禮,去歐洲旅行一圈就完了。我和小露都商量好了。”
    這小子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出幺蛾子。不辦婚禮?旅行結婚?倒是挺會趕時髦的。
    “婚禮不辦了……那婚紗照總得照吧。”
    “不照。”
    “為什麼?小露連這個都同意了?”
    “嗯。”
    “到底是你怪還是她怪。”
    說實在的,我真的糊塗了,在我看來,這婚紗照算是女方的底線了。
    “多沒意思,太酸,太假了。”
    “酸?假?”
    “你說真人都在屋呢,牆上還整那麼一大張照片掛在那兒給誰看啊,示威呢?”
    “你這話說得不對,兩個人的美好回憶嘛。”
    “反正我和小露不這麼看,覺得那都是虛的。”
    林躍邀我和久美子於春節假期前去他們的公寓一聚,就算是婚宴了。級別還挺高,就單獨邀請的我倆。
    “你和久美子要等到啥時候?”
    “不知道。應該得再等上一陣子,她正忙著找工作呢。”
    “你倆也幹脆像我倆一樣辦了得了,拖什麼拖,麻利點兒!”
    別說,被林躍這麼一“勾引”,我的心還真癢癢了。可是現實卻不容我學習他的榜樣,凡事還得一步步來。等待合適的時機吧。
    久美子聽到這個喜訊後自然比我更加驚訝,但又立刻恢複了平靜。
    “這種做法倒挺符合林君的,挺好。”末了,她竟然佩服起林躍來,真是各人的心思不盡相同啊。
    比起春節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在強烈地吊著我的胃口——我正熱烈地期盼著年終獎金的到來。
    去年我發了兩個半月的年終獎金,今年我估摸著怎麼也得比去年要多。二十八那天,望眼欲穿的年終獎金終於發到手了,確實多了,三個月,比去年隻多了半個月而已。唉,忙活了一年,竟然是這個“下場”,也許本不應該抱有太大的希望才對。我本想生氣,但立刻又止住了。鑒於在老總的眼裏,如今的我也就隻值這個價錢,何況人家還給我又提科長又報銷油錢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在這個擁有十幾億人口的國度,當下我的待遇也算比下有餘了。我勸自己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心要放開,境界要提高;若是惹得上峰震怒,一氣之下把自己攆回家去再砸了飯碗,到時候可無法子過年了。別的也許稀缺,兩條腿的人還不有的是!我得知道要臉,要臉總比要飯強。於是我強作歡顏準備迎接春節的到來,打算好好地過一過每年雷同的它。
    久美子的留學生宿舍也已是空空如也,留學生們不是回家了,就是利用春節假期出去旅遊了,而來自自韓國、越南等地的留學生都早早趕回了家準備過年。這些國家自古以來受中華的影響甚大,至今仍保留著過農曆新年——春節的習俗。這一點日本又是革命徹底,早已不過春節了,效仿起歐美過起了元旦。
    我一直覺得日本這個國家很有意思,既把古代中國的很多傳統一直保留至今而且保持完好,有些地方比我們國人都要強,另一麵自明治維新以來又積極吸取歐美的優秀經驗和文化為我所用,算是把兩頭都占盡了,也形成了今日的日本。用老百姓的話講,這日本也太精明了,誰強就跟誰學,到任何時候都吃得香,絕對的拿來主義和實用至上。
    “這,這麼大……”久美子看著被我放進車後備箱的禮花箱子直咧嘴。
    今年春節,父親的情緒甚佳,主要是家裏“添置”了久美子這一口。他責令我第一次買禮花回來放,也想讓久美子近距離地見識一下,嚐個鮮。我大年三十上午還上了半天的班,把手中的一切安排好後,開車來到久美子的宿舍接她,然後一起去禮花爆竹的專營店購置過年用的家夥什。
    一開始,久美子還不敢邁入店內,隻是遠遠地躲在外麵觀望,在她眼裏,這個到處是紅彤彤一片的店鋪無異於一處“軍火庫”,各種武器裝備齊全,威力各異。後來我強行把她拖了進來,這個膽量怎麼行,這以後還得在中國繼續混呢。
    “後麵不要緊吧?”係好安全帶的久美子仍是有些不放心。
    除了這一大箱子的禮花,我還買了共計五萬頭的大地紅,堪稱炸起來最響的鞭炮,數量也是居往年之首,今年算是開了“殺戒”。
    久美子其實早已在去年經曆了春節期間的爆竹賀歲,但因為是趕了個尾巴,所以那勢力根本不夠。今年我準備從大年三十的晚上就讓她親身感受一下什麼叫作“戰場”,估計到時候肯定會把她鎮住。而且這幾日我看著小區中的各家住戶往家裏倒騰“武器彈藥”的架勢,就判斷出今年的戰役肯定比去年要大許多;其實去年就已經夠瘋狂了,都崩壞了三輛轎車的前窗玻璃。我早就合計好得把我的銀色中華看好了,趕緊找一個爆炸死角給隱藏起來,別大年初一一大早還得往保險公司打電話,那可真夠晦氣的。
    餃子,當仁不讓的是餃子。下午兩點多母親就開始和麵,切菜,剁肉,剝蝦仁,調餡子,做起了準備工作,久美子則在一旁打著下手。父親和我開始收拾屋子,貼福字,貼對聯,大家是各盡其責。
    久美子現在這餃子已經包得有模有樣了,美中不足就是個頭太小,瞧著像缺營養似的,不像母親捏出來的薄皮大餡那麼氣勢足,一個個肚子滾圓地立在麵板上,隻待水燒開了就縱情一縱。
    水餃是久美子來中國以後才習慣的。日本的餃子基本以煎餃為主,形狀和中國的也略有不同,體型瘦小,而且煎法與中國的煎法還不同,不是用油,而是把餃子平放在平底煎鍋上注入栗粉水然後扣上鍋蓋,待時間一到揭開鍋蓋將餃子再翻過身來,這樣一排的餃子就會連接成片,沾上金燦燦的羽翼,裏麵的餃子餡也能蒸熟。久美子一直想做這種日本煎餃給我的父母嚐嚐,但苦於沒有找到合適的廚具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久美子包得真精巧!真好看!就是分量不足,你得像阿姨這樣,把裏麵的餡子塞得滿滿的,這樣煮熟之後吃起來才過癮。”母親邊說邊再一次將動作要領示意給久美子觀摩,試圖把自己的絕學傳於她。這也是姥姥包餃子的習慣:皮要薄,餡要多。
    此時的久美子正穿著母親買給她的紅色毛衣,通紅通紅的十分紮眼。父親和母親則各自穿了一件唐裝,也是今年新買的,更是多年來的夙願。母親本來也要給我買件紅色的衣物,但被我斷然拒絕了:又不是本命年,要那麼火紅幹嘛!
    我對她說等到了三十晚上我就把塞在櫃底的那條年她給我買的紅腰帶拿出來捆上,以充聲勢。
    久美子一開始是渾身的不自在,尤其是在鏡子麵前,總覺得自己太紅太豔了;但過了一陣兒也就漸漸習慣了,不再計較自己是否像冬天裏的一把火。窗外逐漸響起爆竹聲,看來心急的人已經開始熱場了,在為晚上的正式演出活動手腳。
    “久美子,日本也有春節晚會嗎?”母親突然問道。
    “有。”
    “日本也有啊,看來這國家和國家都一樣。”
    “不過是在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晚上,不是今天。”
    “那不是元旦晚會嘛,我說的是春節晚會,春晚!”
    “日本不過春節,所以我想十二月三十一號那天就相當於中國的春節。”
    “原來是這樣。那日本的晚會是個什麼樣子。”
    “日語叫做紅白歌合戰。就是男方陣營的男歌手和女方陣營的女歌手唱歌,最後決出當年的獲勝者。”這個“紅白歌合戰”我也曾經聽說過。
    “還分成男的和女的比賽?這不就是男女對歌嘛。除此之外呢?”
    “之外?”
    “沒有小品、舞蹈、相聲、雜技什麼的?”
    “沒有。”
    “光是唱歌?”
    “嗯。”
    “那可沒我們中國的春晚有意思!我們這兒還能看見趙本山呢。”母親驕傲地說道。
    誰知道本山大叔到了日本能不能受歡迎,但我覺得夠嗆,畢竟語言環境不同,通過翻譯就變味了;再者說本山大叔也不一定能抓住日本觀眾的笑點,到時候鐵嶺這樣的大城市很可能甩不響包袱,頂多就是能把自己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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